日子渐渐流逝,时如溪水,迥迥而去。
曙光城自那场天降冰块的灾难以后,四季开始分明,已经有研究天气的专家在城中发布文章浅谈新出现的节日,并且请人们为其命名。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报纸,但这一般是富人才买得起的,因此那些学术观点和批评,生活在底层的人民们不太了解,关于四季的定义和命名还是从一些演说家嘴里听来。
他们不在乎什么花里胡哨的名称,只在意日渐分明的季节,小麦的收成变好了。
温暖的季节过去迎来炽热酷暑,炎热之后便是冷清,然后是冬日的严寒,这在牧萱之前穿过的世界里算是司空见惯的,在曙光城则是一场巨大的变革。
不仅是天气,还要上层的政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战争中参与保卫城池的贵族获得了民众的支持,改革和下台,掌权和失意,都在一夕之间。
所有的图景中占据最大篇幅的不是上层贵族的权利争夺,而是普通大众的日常生活。
人们逐渐从那场灾难中走出来,重建与万物复苏同时发生,希望也再次降临在这座宏大的城邦中。
曙光城俨然已经有国家的雏形,这里的人们信仰宗教,崇拜魔法,圣殿的雷诺斯阁下曾是曙光城居民的信仰与依赖,却在最危险的那一日轰然倒塌,产生的震荡可想而知。
这几乎触及到心灵层面,所有把雷诺斯视为守护神的人们惶然不知所措,勉强在新贵族崛起的势头下压住内心的恐慌。
然而心灵如果裂开一道缝,那么迟早有凛冽的寒风灌注进去,直到这条缝越来越大,掀起足以击倒人心的风暴。
第一年,家园重建,圣殿关闭,圣骑士成为普通的守卫。
人们开始觉得不太适应,没有了大祭司阁下一样的存在,他们怅然若失。
第二年,新兴的工商阶级成为新贵族的一员,渗透曙光大地的商业命脉。圣殿一日比一日荒芜,冷落。
曙光城掀起复兴圣殿热潮,报纸上面,年轻一辈的魔法师初露锋芒,纷纷回忆起过去那场空前的浩劫,也就是曙光历1008年,神秘人降临城墙,以一己之力拦下怪物大军。
有人说那是雷诺斯阁下的化身,即使是到了天国,那位沉默寡言的老祭祀也挂念着曙光臣民。
对此,也有不少人持相反意见,并且提出一个观点“或许是某个不出世的魔法师路过悬壶济世,这更提醒我辈魔法师须加紧练习,增强自身实力,才能保卫曙光臣民”。
第三种观点也甚嚣尘上,“万物之灵给了一次慷慨援助,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依赖强者,所有曙光居民都要发展起来,不能让懒惰植根在大地,侵蚀民众的心灵”,有人连续发表大篇幅文章刊登在报纸上,引起了一些反思。
这时候已经有人建议重新开放圣殿,圣殿是曙光城的重要象征,大祭司则是无冕之王,即使是最富有的土地贵族也无法和大祭司相提并论。
民众关于圣殿问题的关心达到了一个高潮,灾难后精神的空虚久久无法填补,人们迫切地想要重新建立精神支柱。
这时候有个言论平息了沸腾的江水,止住了裂隙的再生。
占星师预言道:新的启明星已经冉冉升起。
八年后,圣殿会迎来新的主人。
所有的年轻人都认为自己或许就是下一任祭祀,因为占星师说了,祭祀阁下出现是大概是十五到二十岁,那些七岁及以上的孩子被寄予厚望。
那颗启明星既然没有明确的方位,那不正说明人人都有机会?
只要是这个合适的年龄,只要有魔法天赋,祭祀的荣光将在年轻人的头顶降临。
第八年,被成为圣光之年,。
新一任的大祭司选举将从曙光城最中心的地区选拔出来,所有魔法师都可参选,很快这片占据莱奥拉一半领土的城池,从各个角落涌现出许多热情高涨的年轻人。
从十岁到二十岁的都有,甚至还有不少二十多岁到三十岁的魔法师,大家都想碰碰运气,说不定占星师预言的年龄有误呢?
也许自己就是那个天选之子?
赌运气的人还是挺多,这几天城中心的旅馆、酒店甚至一些酒馆和商品店都住满了人。
冷清的季节渲染了火热的气氛,形成了曙光城的一道靓丽风景。
下一任大祭司将会打败所有的对手,荣耀和胜利属于大祭司阁下,占星师说完这句之后就闭关修养,人们脑补下一任大祭司应该是个沉稳持重的年轻人,拥有不俗的实力却不自傲,应该像过去那位老祭祀一样,寡言少语。
于是这类人在赌场里往往有更多人押注。
第三年,初秋,时光小院。
“圣殿又重新开张了?”身穿简易棉质长裙的女孩慵懒地躺在安乐椅上,细碎的阳光透过树梢缝隙打在女孩的脸上,落下一个光斑,她稍微眯了眯眼,用手挡住恼人的光线。
“是的。”仆人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一边给刚买了的水果清洗去皮,一边回答主人家的话。
“玛丽,我听说菲斯广场和罗伯斯大街最近人满为患,出去买东西的少不了要被人踩掉两只鞋,扯掉不少头发,你看起来还不错?”女孩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倒是调侃起她沉默寡言的女仆。
女仆闻言低下了头,小麦色的脸庞掩盖了羞赧的红晕,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一身力气,买东西挤做一团的时候没人能抢的过她,小姐要的水果一堆人抢着买,她踩掉好几个人的鞋才成功买到。
玛丽不好意思说,她的雇主意志以为她是个忠厚老实的人,被人欺负了也不会吭一声,其实她早就变了。
或许了学习了塞缪尔·莱斯特小姐的优良作风,那些邻居长舌妇她一个人能揍五个,说不过就掌嘴,看她们还敢不敢编排时光小院的主人。
莱斯特小姐活泼爱笑,是个仁慈的主人,而且她把自己买来了后第二年就把卖身契还给了自己,玛丽还记得长相精致的女孩笑着说:“你自由了。”
玛丽当时惶恐不知道该去哪,以为被主人嫌弃了,在奴隶市场被嫌弃的奴隶往往要卖到最肮脏的地方贱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