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凉了半截,父亲从未强调过,姑丈的脸这般抽象。
车上下来的人宽额头,脸短短的,配上一个很有存在感的下颌,一张脸仿佛是刚裁出来的方纸片。
一丝线一样薄的嘴唇,即使现在见到人。
拼命的往上提拉着,苏卿卿也看的胆战心惊。
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嘴角就垂到了地上。
“姐夫,辛苦!”
见人下了轿,苏老板赶紧迎了上去,还推了苏卿卿一把。
“姑丈好!”
苏卿卿违心的寒暄,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
可是苏老板的小儿子就不不买账了,一看到姑丈的脸,吓得扯着嗓子躲在了奶妈的身后。
苏老板尴尬的看了姐夫一眼,过去轻拍了自己儿子一下
“狗肉上不得台面!”
两个不熟悉的男人,见了面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苏老板大概的问了几句姐姐之后,就像是彻底的失了言语。
姑丈好像对苏老板也不是很感兴趣,反而一直侧着身子打量着苏卿卿,不时的给她投来几个自认为和煦的笑。
姑丈这个样子,苏卿卿本来不安的心彻底的悬了起来。
笑意被彻底的钉死在了脸上。
她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之前父亲有心把她嫁给陆公子,结果是个陆姑娘。
她还去给人家当账房去了,说亲的事,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被耽搁了下来。
听闻姑丈家有一个尚未娶亲的表哥,着苏卿卿很难不怀疑姑丈这一趟来定北,是别有用心。
“卿卿魄力!”
“姑丈欣赏!”
姑丈下了车,确认了苏卿卿的身份后,立马对她赞不绝口。
听的苏卿卿头皮麻木森森然,这番夸奖属实是她见过最难接受的。
看到姑丈这个长相,她也大概能猜得到姑姑家表哥长什么样子。
心里默哀的看了父亲一眼,父亲很是轻松,还想有点乐见其成的样子。
是卿卿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她不是一个挑剔的人,嫁人也不需灼灼风华。
但求能够看的过眼,要是嫁给了表哥,三代返祖生下来的孩子,也如纸块猴子一样。
可该如何是好?
越想心思越是沉了下去,旁边的人再说什么她也听不到了。
“这孩子就是这样,爱神游!”
“卿卿,姑丈问话呢!”
今日儿子的无礼已经让苏老板很不好意思了,女儿作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老板喊她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一些恼意。
“这孩子说来还真是有几分能力。”
“定北和天和城里的的账房那么多,陆小……公子他偏就瞧上这闺女了!”
“刚开始我想着还奇怪呢,后来发现真是这个!”
苏老板一点都不谦虚的给自家闺女竖了一个大拇指。
“自然,自然,极好!”
“我喜欢紧!”
姑丈顺着苏老板多话茬往下夸。
两人三句话,两句半不离开自己,苏卿卿一颗心完全的沉在了谷底。
父亲都是这样的说法,那就是要嫁无疑了。
“啪……”
一个不防备,慌乱的手中的杯子都被打翻在了地上。
“这丫头今日怎么毛手毛脚的!”
苏老板也有点察觉到苏卿卿的异常,佯装着嗔怒了一声。
“嘿嘿……无妨,我此番前来前来,还要多多靠着卿卿?”
果然是!
苏卿卿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的体面。
“她与陆公子相熟,自然是更能说上话的!”
脸垮已经加载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听到姑丈后面的话,瞬间恢复了正常。
“陆公子?”
“正是!”
姑丈看到苏卿卿好像是有了一点兴趣,赶紧接上话,多少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你姑丈这不是想要加盟好再来,出了一点问题,想问问你,陆公子有什么爱好没有?”
姐夫心问题和当初状元楼遇上的一模一样,也是因为同一片区域里,不能同时出现两家加盟好再来。
姐夫行动稍微慢了几步,就被别人给抢了先了。
他铺子的那一片正好是皖州最繁华的地段,有了好再来就是烈火烹油,锦上添花。
现如今却让他只能二选一。
祖宗留下阿的繁华之地,和能赚更多钱的加盟,手心手背都是肉。
姑丈哪一个都不舍得割舍,前前后后派了好几拨人来说和。
可是好再来的规矩扣的严的很,说什么都不答应。
不知道姑丈从哪里晓得苏卿卿是陆东家的得力助手,于是厚着脸皮亲自上门,打算走个捷径。
走捷径之前还打算先投其所好!
听到不是让她嫁给不曾见过面的表哥,苏卿卿心上送了一口,扭成麻花的脸也稍微松懈了下来。
嘴巴不经过脑子。
“陆公子最爱美男了!”
“嗯?”
苏老板和姑丈手中正拿着端着茶,听闻苏卿卿的回复,都停下了动作,探究的盯着她。
姑丈神色很是骇人,父亲倒是愣了一下后随即了然,接着喝了一口茶。
“呃……”
自己一松下来,嘴太快了,于是赶紧找补。
“还有美女!”
“什么?”
这下姑丈脸上的神色更加精彩了,苏老板也很是难耐的挪了挪自己的屁股。
又爱美男又爱美女,怎么还没有个定性了。
苏老板话在嘴边,碍于姑丈在,不好意思问苏卿卿。
早先知道陆无双喜欢听书,一个姑娘家爱美男倒也说的过去,爱美女又算是怎么回事?
苏卿卿自知失言,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于是吐了吐舌头。
要说在好再来工作这些日子,她最大的收获就是从重新认识了陆无双。
传说中什么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满满都是狗屁。
明明是个睚眦必报,精打细算的小气姑娘。
乐善好施倒是没有传错。
定北人人都说陆无双洁身自好,就连父亲也以为她喜欢听书品茶,其实他们好再来的都知道。
不是她喜欢,而是听书品茶花的钱最少,还能白瞟几眼青楼的好看姑娘。
她哪里是听书去,分明是去看漂亮姐姐。
喜欢美男的事,倒不是她亲眼所见,而是听翠纱姑娘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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