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玉树往常也是个会看人眼色的,可今日偏偏太过高兴,许是被冲昏了头脑,丝毫看不见华老阁脸上的阴霾。
“华老阁,我与寻南是相互喜欢的,望华老阁能成全我与寻南,我往后定不辜负寻南。”
华老阁有些僵硬的扯动了一下嘴角,看了看正殿上的那些个媒婆子,气儿不打一处来:“你今日之举可真是让我吃惊呀。”
刁玉树心中得意:“我特地带了京城中最有名的媒婆上门提亲,以表小侄的心意,小侄是真心喜欢寻南的。”
华老阁太阳穴抽动了几下,青筋暴起,端起茶来狠狠喝了一口,一挥衣袖:“诸位媒婆且先到偏殿如何?我有些话要与玉树说。”
那些个媒婆经历的事儿也不少了,互相看了看,都知道这是有要事要谈,都挨个儿起身笑着说:“既如此,那咱们这些女人家先到偏殿去,华老阁好好与状元郎谈一谈,状元郎这份心意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假不得。
说着便走了。
媒婆刚一走,华老阁便狠狠的将杯子摔在了地上,热水溅炸,吓了刁玉树一脸的汗。
“华……华老阁这是怎的了?”
“怎的?!我以为你是个沉得住气的,没成想你今日给我来这么一出,这不是把我往死里逼吗?”
这话可不轻,吓得刁玉树立即跪下:“华老阁息怒,这话如何说?我此次来,是真心想娶寻南的。”
华老阁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说你是个乡下穷小子,一辈子没见过世面,见识也如此之短,我问你,此事若是传到了皇帝耳里,我二人该如何自处?”
“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可你是状元郎,才上任三日,就敢瞒着皇上来此提亲,若是有人造谣,说我华老阁势力大到状元郎都来巴结,连皇上都不管不顾了该如何是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话可是将刁玉树吓醒了。
仔细想来,此事确实有很多不妥之处,过于莽撞了。
“但咱们这亲也不是不结,待我请命于皇上,咱们再说。”华阁老又思量了片刻,悠悠吐出一句话。
是夜,华阁老愁眉苦脸进宫汇报,结果皇上大手一挥,同意了,刁玉树不过寒门一个,他倒不怕些什么。华阁老喜笑颜开出宫,第二天一早就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刁玉树。
刁玉树开心得不知所已,皇上甚至还赐了一座三进院的府邸给刁状元作为新婚贺礼。
刁玉树急着拜入华阁老门下,找人一算说是三日之后就是吉日,手忙脚乱就敲锣打鼓,张灯结彩准备起来。
听得此消息,席悠倒没气也没急,这一天终于来了。
刁玉树,华寻南,就让你们在逍遥快活几日,在最顶端芝士摔下来才最粉身碎骨。席悠暗想道。
说来也不知刁玉树傻,还是华阁老爱女心切,这场婚礼办的场面极大。
华寻南终于等到了嫁给刁玉树这日,纵使华寻南再刁蛮任性,也是个女儿家家,也有小女子心思,刁玉树本就是她好不容易抢过来的才俊。
那日刁玉树才华横溢,夺得那多花灯,华寻南骄傲的心就被触动了,他一路帮刁玉树扶摇直上,又让爹爹推他去吏部做官,就是为了能够美名其约嫁他,成就一段佳话。
对于刁玉树定的三日之后来娶,华寻南觉得一点都不急,她可以说是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婚这日。
华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华寻南穿着定制的喜服,领着一种陪嫁丫鬟,十里红妆,风光出嫁。
小厮门挑着炮竹上了街头,“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彻云霄,丫鬟们拿着喜钱喜糖在街上阔绰分撒着,引得百姓都来凑热闹,几乎京城闹市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刁玉树和华寻南今日大喜之事。
更有诸多门客文官提着彩礼登门拜访华阁老,华阁老收的珍奇好礼数不胜数。
刁府更是宾朋满座,新晋状元郎,意气风发,前途无限多少人前来巴结,四面八方的来客,就连肃王也来落了席。
再说那华寻南的陪嫁,十里红妆一点不带夸张,几十个箱匣子尽是珍品宝物。用了整整二十台轿子抬着,这场面好不轰动,皇帝嫁公主怕也没这般夸张。
但华阁老则拿老来得女,掌上明珠之事逶迤。
金玉街锦祥楼,太子齐钰与常逸仙也在酒楼看这热闹,他们讨论的则是华府陪嫁的珍品宝物。
“你说,华阁老是不是有些过了,忘乎所以,这般兴师动众嫁女,难道世人都是瞎子,不问他这嫁妆从何而来?”
隔壁坐着的周御史打破祥和局面,悠悠开口。
“许是太开心,所以有些忘乎所以,正好给我们留下证据。”齐钰小酌一杯,美美开口。
而常逸仙笑而不谈,他望着街上骑着骏马身穿吉服的刁玉树,只见刁玉树头戴红花,满面春风,接受众人的恭贺,身后花轿里做的是他的美娇妻。
人生有三大美食,洞房花烛夜,金榜题目时,今日他刁玉树都占了,如何不笑带春风啊。
常逸仙见此不禁冷笑,也一口气饮了一盅酒。
刁玉树越是满面春风越是得意,后面的剧情就越好看,越反转,毕竟好戏才刚刚开始。
刁府,喜帐内,洞房一夜停红烛,娇嗔深浅入时无。
第二日,华寻南带着春色悠悠转醒,刁玉树已去上值,正欲赖床之时,柳月宛匆匆闯进来。
带来的还有今日早朝之上华阁老被弹劾,皇上没有反而当堂训斥的消息。
一叶忽惊秋,分付东流,华寻南还不知自家的荣华富贵马上就要断送。
而席悠也收到了消息。看你华阁老还如此这般浮夸嫁女,被训斥也是活该,席悠在别院里快笑出声来。
结果阿软递来一封信,是泰东郡来信。看到此信,席悠笑意全无。
“阿悠,二房席晋元与柳月枚要来京城,务必留心。”
这哪是要留心啊,这是焦心,二房又来京城作什么妖。
这边华寻南听得消息,有些吃惊,她很担心父亲。圣上这是生气了?
柳月宛安慰华寻南,说等刁玉树回来问问情况,只是听说先别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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