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痛苦的闭了闭眼,从桌面上起身,端正的坐着,淡淡道,“我吃饱了,把东西收拾下去吧。”
女佣顿时松了口气,“是,柳小姐。”
她就怕柳柳再这样继续吃下去会吃出问题来,现在她说不吃了,她的心里觉得轻松了许多。
女佣手脚利落的收拾完桌子,再度进屋,看见柳柳还坐在那张椅子上,视线呆呆的望着窗外。
她从床头柜里拿了药,给水杯里倒上热水,一并放在了柳柳面前,“柳小姐,把药吃了吧。”
柳柳无精打采的问了一句,“什么药?”
女佣摇头,实话实说,“我不知道,药是少爷给的,说是让你早晚各吃一次,一次一粒。”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我等会儿会吃。”
“可少爷吩咐了,让我必须亲眼看着柳小姐吃药。”
柳柳掀了掀眼皮,看到了女佣略带歉意的眼神,知道她也不愿意这样,只是盛又霆的命令,谁敢违抗?
于是,她拧开瓶盖,倒出两粒胶囊,塞进嘴里,喝了口热水吞下,然后重新盖上盖子,把药瓶递给女佣,“可以了。”
女佣接过药瓶,看了眼柳柳闷闷不乐的样子,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安慰道,“柳小姐,其实少爷对你还是挺好的,你别往不好的方面想,别太抑郁了。”
挺好的?
柳柳埋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锁着她的铁链,唇边勾起了讽刺的笑。
的确挺好的,好到把她当成狗栓起来,好到要她生不如死,苦苦折磨。
她不想接话,更不想解释,难道她逢人就要把自己的伤口露出来,告诉大家,快来看啊,我被伤的有多惨,你们快来同情我,站在我这边?
这种事,她做不来,也嫌累。
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淡定,问了女佣一句,“你家少爷现在人在哪里?”
女佣如实回答,“天还没亮,少爷就已经出门了。”
柳柳终于从椅子上起身,“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趟吗?”
想了一秒,她补充道,“就说,我有话想跟她说。”
女佣摇头,“我没有少爷的电话号码。”
准确点说,盛园里的女佣,没有哪个会有少爷的私人号码。
只是看到柳柳眼底闪过的失望,她心软了,“不过,管家有少爷的电话,这样吧,柳小姐,我去和管家商量一下。”
柳柳弯了弯眼,微笑,“谢谢。”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女佣说完,把手里的药房放回了床头柜里,然后走出了房间。
柳柳抿了抿唇,拖着链子走向了浴室。
盥洗台的镜子里,映出了她昨晚发完疯后,满是伤痕的身体。
还有苍白如纸的脸色,惨淡的嘴唇,紧皱的眉心,瘦的削尖的下巴和颧骨高高突起的脸颊。
这个人,不是她。
真正的她,已经死了。
而未来,她好好活着的目的,就是要找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让盛又霆后悔,让盛又霆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卑躬屈膝,她可以不择手段。
甚至只要能让她离真相更近一步,她可以,做任何事。
任、何、事——
她梳洗完走出浴室,拉开了房间的衣柜。
一柜子的抹胸裙。
盛又霆想的真是周到,知道她被锁着,别的衣服没法穿,所以给她准备了一柜子的适合她穿的衣服。
他这是准备把她锁到什么时候?
一辈子?
她随意提出一件裙子,把身上的换掉,唇边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惨笑。
她走不出这个房间,也没有任何娱乐方式,唯有呆坐在床上,一根一根拔着自己的头发打发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终于响了。
然后她听到了有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最终停留在了她的身边。
她继续拔头发,没有抬头,只是问道,“怎样了?”
身边的人不肯做声,她拔了好几根头发后,终于停止住了手里的动作,侧过脸去,抬眸看向女佣,“怎么了,管家不肯给少爷打电话?”
女佣低埋着头,一脸歉意的样子,还是没有吭声。
柳柳思忖了几秒,问道,“还是,你家少爷不肯见我?”
女佣的身体轻颤了一下,柳柳便知道了答案。
意料之中,所以她没有多大的反应,“他说什么了?”
女佣本来不说,柳柳问了两遍,她才开口,“少爷说,他很忙,现在没有闲工夫陪你玩儿。”
说完,女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柳柳,生怕对方会不高兴,毕竟先前她还在安慰柳柳,说少爷对她挺好的,可现在——
简直是打脸啪啪啪。
少爷的心思变化莫测,让人根本捉摸不透。
不过转念一想,要她能琢磨透,少爷就不是少爷了。
“哦,这样啊。”
柳柳淡淡道,“如果可以,能不能麻烦你,每天让管家给他打个电话。”
每天打个电话?
女佣为难,以少爷的性子,肯定会被烦到发脾气的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女佣的心思,柳柳再度开口,“如果他烦了,就不用继续。”
女佣答应了下来,“嗯,我会跟管家沟通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向晴,少爷吩咐过,这段时间里,柳小姐的衣食起居,由我来负责。”
一连好几天过去,向晴带回来的话都是盛又霆很忙,没空搭理她。
柳柳看了眼手心里的一大把头发,想着要是盛又霆再不肯回来,她估计都要把自己的头发给拔光了吧。
向晴也看不过眼,“柳小姐,你的头发这么漂亮,别再拔了。”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拔头发。
直到一个星期后,她从午睡中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她下意识的撑着床,往后退了几步。
他猛地抬手,拽着她的衣服,将她一把扯到了跟前,“躲什么?”
另一只手,大力的捏住了她削尖的下巴,唇边的笑意漫不经心到恶劣,“不是你天天打电话,求我回来的吗?”
她被迫与他对视,下颌骨不断传来的剧痛,让她半天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他似乎是很有耐心,就那样盯着她,眼神晦暗,意味不明,却又像是能洞悉她心里的所有想法,盯得她直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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