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宫中的亲王贵胄众多,随便哪一个都比太后有实权。大理寺跟天下百姓都想不明白,为何那细作偏偏就要毒害太后。
这个问题不解答,也就没法确定文芜是嫌疑人。
“文氏一介女流,携子入京至今也未有多少时日。在这之前也从大多交往的也都是乡村平民,你们觉得她与珍珠难道会是用得同一种伎俩?”沉时桢低冷一问。
白胡子老臣众人皆是一怔。
珍珠走遍大江南北,四处求得都是名医,投身为奴为婢的也都是达官显贵之家。明显就是刻意营造自己凄苦的身世,回看过来那是处处心机。
但文芜入京后,柴米油盐皆是从小商小贩购买,与街坊邻居之间也还常串门。她的一流手艺广受好评,那些街道妇孺们也经常来跟她请教厨艺。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平民女子。
“殿下,珍珠与她不是一人,所用手段定然不同。但太后所食用的青莲酥确实是出自她之手,这可是在御膳房众目睽睽之下。”白胡子老臣依旧没被说服。
“不错,那天文氏入宫求见太后,也是在后宫御膳房内做得糕点。厨子们知她是月宁节魁首,也都纷纷前去观看手艺了。”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做,那糕点是由太后娘娘贴身宫女呈出。若不是文氏,那就是宫女,可谓证据确凿无疑!”
沉时桢眉头轻敛。
太后的那位贴身宫女,乃是当年随她陪嫁入宫的侍女。若是有心要害太后,她在后宫根本不可能安然度过这么多年。
排除之下,凶手就只有文芜。
“既然大理寺诸位都认为她是凶手,那不如就跟本王打一个赌?”沉时桢见他们固执己见,心知多说无益。
白胡子老臣面容一皱:“殿下,人命关天,更不必说事关太后。用来做赌约,怕是不妥吧。”
沉时桢冷笑,抬眸看向他:“寺卿大人既认定了文氏为凶手,又何必怕输呢。”
白胡子老臣脸上一红,似是被揭穿了什么心思。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不仅仅关乎太后生死,还涉及敌国细作。如果不将彻查清楚,那细作在宫中定会朝别人下手!总之文氏就是必须重审!”白胡子老臣咬了咬牙,目中坚决。
沉时桢鹰眸深沉,面容冷峻:“此案父皇已交给本王负责,你们大理寺要提审必须由本王主审!”
满座皆惊,各个都是面面相觑。
大理寺提审从不会交给外臣负责,亲王殿下更是要远离这等宫闱是非。这里面牵扯了敌国细作,若是查错让细作逃\/脱,那可就是罪无可恕了!
在座朝臣皆是惊讶,他们知道此案绝不是皇上交给幽王殿下,而是他自动请缨。
“殿下,你可想清楚了。”白胡子老臣嗓音都有些颤\/抖。
沉时桢冷笑,起身拂袖:“本王做事,你不配质疑!”
掷地有声,一语如惊雷般震动。
苏楼内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谁也不会想到在这顶楼的幽静雅间内,竟是发生了一场波谲云诡。
冷幽宫内,文芜打了个喷嚏。
看着窗台落下的点点雨珠,这宫殿内的寒气也渐渐升起。
忽而,她想起了被拐到废殿那天。
当时的天气也如现在这般阴沉,雨声也是这么由微变大,寒意暗冷刺骨。
“这么冷的地方,也不知什么人能住的下去。”
合上窗户,文芜躲进了那老嬷嬷给她准备好的床榻被褥里。
没有人可以吩咐,也没人会给她送来寒衣。这么大的宫殿,每个十斤八斤的碳火也绝暖不起来。
躲在被褥中是文芜现在唯一取暖的方式。
也不知那老嬷嬷是不是故意的,居然让人将床给她直接放在了大殿内。明明那偏院之处就有暗室,狭小的空间至少不会那么冷。
“文姑娘,可是歇息了。”
宫门外传来一个暗沉的声音,在雨声的嘈杂下显得很模糊。
文芜听得那声音像是个女子,恍然也是觉得奇怪。
那老嬷嬷不是说冷幽宫专门关押犯罪的妃嫔宫女,平时没有什么人会来吗,怎会有人来找她,还叫她的名字。
就在她疑惑时,宫门已是被缓缓推开。
“是你。”
文芜见一个人提着灯笼进来,那昏黄的光照亮了她的脸。
这人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紫鹃。
“姑娘小声些。”
紫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将宫门合上。
“你怎么过来了,要是让那老嬷嬷发现,非得把你一并送到大理寺不可。”
文芜也是担忧地吹熄了那灯笼里的烛火。
她在这里住了几天,从没有点过蜡烛。如果让外面那老嬷嬷看见这里面有光,肯定就知道有人来了。
现在的她是戴罪之身,要是让她发现皇后的人来找她。那老嬷嬷为了立功,还不得让人将紫鹃推出去。
“听说姑娘被牵连入内,皇后娘娘担心便让我来看看姑娘。”
大雨淋漓,紫鹃额上是挂满了细小的水珠。
“娘娘这也太冒险了,万一让雪妃的人看见你来。还不得到皇上那里去大做文章,你也会遭殃的!”
文芜得知真是皇后让她来,心里更是有些焦急。
“姑娘不必担心,那老嬷嬷喝下放了安眠散的汤,现在已是睡得跟死猪一样。今夜皇上又翻了雪妃娘娘的牌子,这会子她定想着花样讨好皇上,没工夫派人盯梢皇后。”
要不是掐准了时机,紫鹃也不敢贸然前来。
“雪妃眼线众多,也不会因为皇上宠幸她就不盯梢了。”
文芜摇头无奈。
皇后定是考虑过了,但还是决定让紫鹃过来冒险。
“皇后娘娘可是让你来传话?有话可快说吧。”
要是真被雪妃盯上,侍卫冲\/进来,文芜想藏人都没地方藏。
“太后娘娘中了敌国细作的毒,相信文姑娘也知道了。皇后娘娘收到消息,大理寺的朝臣已决定将姑娘定为最大嫌疑人,不出意外是要让您做替罪羊!”
文芜心中一怔,但面上并无多少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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