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高手多不胜数,大多隐藏于世。
苏家世代手艺相传并不仅限于女子,做糕点做膳食,那都是男女通传,无论先辈后辈都可在一处学艺。
也正因为此,苏家才能如此繁盛。
雪妃所言之人,不止帝王,满朝文武都曾闻名。
杏红春手,这也是大街小巷都会拿出来当段子说的人物。
苏楼内,沉时桢手持一副卷轴,浏览着上面的白纸黑字。
越看,他的眉宇越是深蹙。
“杏红春手早在十年前就已在空山寺逝世,为给世人留下传说,这才让方丈隐瞒了死讯。”楚子雁冷笑一声,“没想到雪妃居然敢偷梁换柱。”
顶替一个已死之人,不需要任何代价。
沉时桢冷眸轻抬:“雪妃的姑母是何人?”
苏家的人身怀绝技,但每个人的技艺都不同。既然月宁节比试派出来的是苏桂平而不是那位姑母,那她的手艺该不如苏桂平才对。为何雪妃要推\/荐她?
“这位姑母说来真奇了。”楚子雁脸色微微一变,“从没人见过此人的真面目,据说是因为从小体弱养在深闺中。有没有学得家传技法也不得而知,毕竟她从未参加过任何比试。”
沉时桢眸光一凌,恍然明白了什么。
不推\/荐苏桂平那是因为他在月宁节中落败,并且使用过不齿的手段,苏时在殿上又出言不逊。他们两父子要再被提出来,父皇定然心中不悦。
苏家父子二人皆是不逊,在父皇心中,苏家已是肮脏不堪。但这位姑母若一直在深闺,那对苏家而言,就能说是出淤泥而不染。如果真怀有绝技,父皇十有八\/九会考虑让她出来解此危机。
“大哥,我们要不要派人将苏家姑母劫下来?”楚子雁颔首低声轻语。
雪妃推\/荐的本家人,无论能不能让太子妃满意,他们都不能让她进宫。要真让这姑母立了功,苏家从此就能翻身了。
“若是公然劫人,那妖妃定要在父皇面前哭诉,说有人针对他们苏家。前番苏桂平舞弊一事,没准也能翻出来洗白。”沉时桢冷笑,他知道雪妃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她不是真心要推\/荐这位姑母,只是造势让他感觉到危机而已。
“那大哥的意思是,就由他们去?”楚子雁不解。
沉时桢默然不语,起身离去。
雪妃有可能是故弄玄虚,那姑母也有可能真的身怀绝技。
这等于是一场豪赌。
但是,他相信文芜的手艺,不会轻易被替代。
御膳房内,一名蒙面女子素手翩翩,如蝴蝶穿花般揉着雪白的面团。她的手法轻盈柔和,看上去没有一点劲力,但是面团在她手底下却能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时而干扁如平板,时而圆\/润如雪球,时而又能成三角锥形。
御厨们通通看傻了眼,自认再练十年都出不了这种功夫。
“此锦盒乃是十二时辰图,劳烦公公呈上了。”蒙面女子的声音轻灵动听,跟雪妃竟有七分相似。
安公公脸色平静,甩了甩拂尘让身边的小太监接过,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他没有将锦盒送到太子妃宫蓉面前,而是先来到了冷幽宫。
“文姑娘,此乃苏家姑母亲手所做糕点,您看?”安公公将那锦盒亲手打开,露出里面色彩斑斓的花糕。
他因为太子妃宫蓉一事,已被司徒太子跟皇上接连责骂。如果这份糕点再出问题,这脑袋可能就保不住了。
为以防万一,他冒险将糕点先拿给文芜品鉴。
“这糕点嗅着便是甜而不腻,花糕的样式也很精致。”文芜不敢去尝,毕竟十二个糕点必须完整。
她将锦盒捧起来,对着光瞧着那上面的粒粒糕点,像是珠宝商人在鉴定着美玉。
“可惜,这糕点必不会为太子妃所喜爱。”文芜看了半响,无奈叹息。
安公公脸色一沉:“姑娘可有良策,太子妃吃了御厨的糕点后干呕不止。司徒太子大怒,直奔皇上御书房,若再出什么意外,两国邦交怕是要彻底毁了!”
文芜目色平静,思忖片刻:“劳烦公公给我纸笔,我且写下一个药茶方子,助太子妃安胎。”
安公公立马让人传来笔墨纸砚。
“糕点出自不同人之手,无论配方是不是一致,那做出来的口味都会不同。在太子妃有不适之前,你就要将这茶方送上,让司徒太子息怒。”文芜将药方写下,小心交到安公公手里。
她阻止不了苏家姑母呈上自己所做的糕点,也没办法让皇上回心转意。要护好两国邦交,就只有让太子妃宫蓉先安然无恙,能够牵动司徒太子的也只有太子妃。
“姑娘真是考虑周全!”安公公激动无比,这才放心将锦盒糕点带到了安宁宫。
“太子妃娘娘,用糕点前且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他按照文芜所说,先让太子妃饮茶。
宫蓉秀美微蹙,虽不知为何要先喝茶,但也是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杯。
茗香清淡,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公公,这是什么茶,怎的味道这般新奇?”宫蓉只觉身处在一片蜜花丛中,千百种花香夹杂在一起。但是嗅着不觉味冲,反而相得益彰,令人肺腑清明。
司徒襄闻了也是觉得好奇:“宫中曾进贡过天下名茶,每一样本太子都尝过,但贵国此茶,还真见所未见。”
安公公也不知怎么解释,只低头道:“此茶乃是一位高人传授的养生茶,最适合给孕妇安胎。”
司徒襄将茶交给边上的本国御医,查验无毒后才交到妻子手里:“既然能安胎,蓉儿你就先喝一点吧。”
宫蓉接过茶杯,但没有马上喝,而是看向了桌上的食盒。
“且先打开食盒吧,本宫想看看,今日文姑娘会做出什么样的糕点来。她前日说了,会换些花样。”
安公公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将食盒打开。
即是出自不同人手的糕点,外观风格定有不同,他只在心里祈祷太子妃不要看出端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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