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请世外高人出山,总是要经过一番考验。沉时桢很好地通过了赵隐的考验,也使得他再次来到那厌恶无比的深宫之地。
“太后娘娘所中的毒并不算深,只不过日积月累在体内沉积,一朝发作便陷入了昏厥。”赵隐无需把脉,光是已望诊就判断出了太后的病症。
周边几个御医连连称奇,他们可是把脉钻研之后才辩证,可不敢以望诊来断太后的病。出了差错那就是人头落地,赵隐敢这么做,可见其医术之高。
“敢问神医,太后所中之毒可有解法?”皇上目色深沉,看着床榻上的人,神色隐忧。
赵隐冷哼一声,不屑道:“老夫敢到这里来,自然就有解法,只是不知道救治成功后,你们皇家人懂不懂得感恩。”
此言一出,让所有殿中人都是惊飞了魂魄。
皇上面色阴沉,目中已是暗暗带火。
“只要太后娘娘能得救,我沉时桢愿意三跪九叩为神医日夜祈福。”沉时桢上前抱拳,有意无意挡在二人之间。
若是此时起了冲突,以后再想请赵隐就难如登天了。
“祈福?”赵隐更是不屑,“若是祈福就能长命百岁,你怎么不现在就去烧香,多念几句经文,没准你这皇祖母就醒了呢。”
沉时桢目色阴冷,一言不发。
见到幽王如此作态,皇上也心知这神医的怪脾气,暗暗也是压下胸中怒火。
“方才老夫已经说了,太后娘娘所中的毒多而不深。只需疏通气血,配合熏蒸药疗。不出三日,太后娘娘自会醒来。”赵隐朗声高语,不上前把脉就已作出诊断。
诸位御医皆是惊得瞪大了眼。
他们绞尽脑汁将近半个月都没能研究出药方来,竟在这弹指间就被赵隐得出了解毒之法。
“幽王殿下,怎的还不给老夫磨墨吗?”赵隐甩袖走到一边,看着案台上的新摆上来的纸笔。
沉时桢面色缓和,上前便是开始磨墨。
堂堂亲王给一个乡野平民磨墨。
这要传出去,别说其他皇子亲王会笑话,天下百姓都会笑话。
“神医请开方。”沉时桢恭恭敬敬将砚台呈上,里面的墨水已是黑如悬胆。
赵隐面色略微缓和,捻须坐下提笔便是开始书写。
他的字迹行云流水略有些潦草,可从其字中窥探出此人性情就是放纵不羁。
“三种熏蒸药方,一日一种,比例切记不可多少一分,否则药效天差地别。若是三日后太后娘娘醒不过来,可别胡说老夫医术不济!”赵隐扫了一眼站着的十几个御医。
那些御医纷纷低下了头,各个敢怒不敢言。
“那针法跟穴位?”沉时桢方才听他说了,还需要用针法来推动气血运行。
人体穴位众多,不同的穴位配伍也会有不同的功效。再者那入针的深浅,行针的手法,留针的时间都有讲究。
赵隐听他这么问,眉梢微微露出一丝喜色:“算你这小子聪明,还知道问行针之法。看来在场的人里,也只有你在认真听老夫我说话。”
皇上跟御医的脸色都是异常难看。
“所用行针的方法并不负责,皇宫中的御医足矣。”赵隐看着那帮御医,“老夫只说一次,你们可听好了。”
诸位御医都是瞪大眼睛,竖起了耳朵。
行针之法确实不复杂,只不过做起来比听起来更难。御医们铭记于心,但脸色都没有变得轻松。
“来人,将赵神医送入永和宫偏殿安置。”皇上沉声传令。
赵隐冷笑一声:“永和宫这等贵重的地方,老夫可无福消受。只求能在幽王府安居,便已知足了。”
沉时桢不语,只看着父皇。
“就依神医所愿。”皇上冷声低语,转身便朝着御医们千叮万嘱,而后便离开了寝宫。
御医们战战兢兢,出了寝宫后也都围成一圈开始商量。
沉时桢亲自给赵隐架着马车,将他送到幽王府。
“老夫还以为幽王殿下有多么的圣宠,今日一见,外面的流言简直没一句真的。”赵隐看着那已透着暗光的幽王府门匾,啧啧摇了摇头。
当他说要居住幽王府时,皇帝老儿根本不关心他这个皇子会不会受委屈。
只叮嘱御医就走,可见其薄情。
沉时桢从不关心自己府上的装潢,这门匾确实是有好些年没有翻新过了:“蔽府简陋,委屈赵神医了。”
赵隐眉头一蹙:“出宫了就不必说这些客气话,你幽王殿下从不甘心屈居人下。对老夫这般忍气吞声,小心肝气郁结,以后生不出儿子。”
沉时桢剑眉轻扬,被他这玩笑话也是逗得有些乐了。
“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老夫虽不稀罕你的招待,但也不想在门口喝西北风。”赵隐甩了甩袖,昂首阔步踏入幽王府。
他走在前面的样子,像极了他才是这幽王府的主人。
“赵神医在宫中是不是还有些话没说?”沉时桢见他目有所思,又非要居住在幽王府,心知他心里还藏着秘密。
赵隐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沉时桢:“老夫还真是小看你了,你小子还真是聪明。”
沉时桢抱拳颔首:“神医谬赞。”
这可不是客气,能得赵隐这样的世外高人夸赞一句,那可是比沙漠红花还要难得。
“有些话老夫确实不方便在宫中说,若是说了,那皇帝老儿定不许老夫出宫了。”赵隐捻须,面色瞬间严肃。
“幽王府中戒备森严,眼线已全然被除去。有什么话,神医但说无妨。”沉时桢在阿香自缢之后,也是将父皇跟其他亲王的眼线通通除去。
虽然这么做治标不治本,但在这紧要关头,还是避开眼线的好。
赵隐捻须沉吟,目光忽而闪出了光:“其实太后体内的毒已足够致死!”
沉时桢心尖一颤。
那细作潜藏在宫中多时,不然太后也不会中了慢性毒。若是毒量足够致死,那细作便可用同样的方法去加害宫中其他人。
可能是后宫妃嫔,可能是皇亲贵胄,甚至有可能是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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