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倒挂在树枝上,就像一只红色的蝙蝠。她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闪着阴鸷的眼睛,眉眼纤细就像是用刀刻画出来一般冷。
“我已经做你们让我做的事,我可以加入了吗?”林瑶看着院中跟家人说笑的文芜,双拳已是紧握。
她语气中的恨意已毫不掩饰。
“当然,月血教从来说话算话。”红衣女子轻灵一笑,听起来却是冷得有些骇人。
“但是你要做的事远远不够。”
林瑶转身看着那红衣女子,怒吼道:“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晋升!只要能让那个女人不得好死!”
额上青筋暴起,愤怒的声音惊飞了树梢上的鸟儿。
红衣女子咯咯又是笑了,满意看着那憎恶满满的面容:“走,随我去祭拜圣女。”
两道人影就这么消失了,风轻吹过带来一阵肃杀。
文芜不禁打了个冷战,看了一眼不远处生长出来的一颗参天大树,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那地方有些怪。
“多谢姑娘给我们送来这些银子,瑶儿也真是的,被聘出城外做厨子了也不说一声。”老妇人捧着一小包银子,眼泪都已是禁不住流下来。
文芜回过身来,笑着劝抚道:“以后瑶儿妹妹会每个月都寄钱回来,二老不必担心。”
无论是军务府还是苏楼,都有能力可以给这一家人资助。沉时桢不会伤害无辜,想来也不会对她这个决定有什么意见。
安顿好林瑶的家人,文芜也坐上马车,启程回朝。
然而就在要出城门的时候,一匹快马杀到,拦住了马车去路。
“圣旨到!还请幽王殿下听旨!”
那人生得虎体狼腰,目如棕熊,一看就是不凡的武将。
嗓如洪钟,在马车内都听得一清二楚。沉时桢掀帘一看,他认得马上之人是周馥帝王身边的带刀侍卫长。
“我出去,你留在车里。”他安抚着文芜,一跃就是跳下马车,落在那人跟前的位置。
冷目横视,如刀光般森寒。
那侍卫长被这么一看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定了定神才翻身\/下马,将手中圣旨递过:“皇上说了,幽王殿下乃邻国亲王,不是本朝臣子,不需要下跪听宣,接旨便是。”
沉时桢眉目一敛,垂眸看着那递过来的圣旨。
“殿下放心,这是皇上为了答谢你的恩情,给与的一点小小馈赠。”侍卫长双手将圣旨托起,以示恭敬。
在圣旨面前,任何人都不得放肆。沉时桢就是亲王,也不能对他国的帝王不敬。
他看着眼前的圣旨,犹豫了一下也是接了。
“邻国友邦,地大物博,朕心早有所慕。今结为盟国已三十八载,未曾通商易物,今特赠与万份通牒,以行商道。千张牛皮,百珠为礼,聊表此心,望贵国笑纳。”
沉时桢念着圣旨上所书,眸光浑然一震。
这是周馥帝王要跟本朝通商!
两朝之间无论多么友好,这通商都不能随意互通。一来容易发生利益纠纷,导致友邻不合。二来也是因为商人多容易混淆,若是有细作假扮商人,盗取通牒进入各国,那必是隐患。
但是周馥帝王居然大方地送了一万份通牒,还是来往京都跟各个州府都可以的特权通牒,这是等于将国门彻底打开了!
“若无他事,末将就先回去复命了。至于那千张牛皮,百串玉珠等物,前日殿下已经命人快马加鞭送回贵国。前几日殿下总不在使者府,所以便一直没有通知您。”
沉时桢垂眸,目中似是有些冷凝。
看来胡太尉是将自己提供那亲王造\/反的情报说出去了。
那周馥亲王是真犯了谋反罪,也肯定已经被帝王所擒拿,并且还有了非常大的意外收获。不然这老谋深算的九五之尊,不会这么大手笔以示感谢。
“既然周馥帝王前几日已快马加鞭命人去告知父皇,那这个时候,父皇肯定已经知晓这边发生的事了。”沉时桢看着放在锦盒中的圣旨,语气沉声。
“也不知道这周馥皇帝究竟想做什么,这么多年不通商,忽然就有了这决定,这背后定不简单。”
其实早在多年前,沉时桢就知道父皇想跟周馥通商。不为别的,就为了能有好的茶叶可以供奉在宫廷各处。
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成功,每回都是父皇命人到周馥来采买,然后再带回宫里去。
“背后的原因很简单,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对,怎的还疑惑起来了。”文芜听到那圣旨上的内容,已是了然。
沉时桢抬眸看向她,目中已有了询问。
“本朝最擅长锻造钢铁兵器,战甲铁鞍。只要周馥帝王下了这一切物资皆可通行的令,皇上自然也会礼尚往来,用同样的待遇来做交换。”文芜轻而易举就洞穿了这帝王的心思。
她已听长鸣说了周馥某位亲王意图造\/反的事。
“想来那周馥帝王是发现那亲王的兵马甚是精良,尤其武器装备上比宫中禁军都要好,所以才有了这警惕之心。”文芜不信一个帝王会任由自己的军队不如其他人。
沉时桢一拍大腿,也是恍然大悟:“你说得对,那亲王策划谋反将近十年,要想敌过宫中数万禁军,那就必须以一敌十。其中的装甲兵器,必然要无比精良。”
他抬头看了文芜:“你居然比我早先一步猜到?”
按理来说,他是尔虞我诈惯了的亲王,也是曾在战场厮杀的将军。这些事情,应该他更了解才对。
文芜白了他一眼,不屑道:“没吃过猪肉也可以见过猪跑。”
一句话就已将沉时桢怼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帝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的皇位,这通商令对稳固他的皇位毫无用处,再往细了想,我朝有何好物被他眼红。这一想,发现其中的背后目的一点也不难。”文芜也是解释了。
其实沉时桢不是想不到,而是他这些日子想得东西太多了,以至于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而他心中所想的,都与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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