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漫眼里的探究,姜展唯的脸有些发热。低咳一声,说道,“那幅图好像是在这个铺子里买的,是真迹。前朝离现在只不过百余年,玉春山人留下的作品也颇多,所以那幅图即使是真迹,也值不了大价钱。”又画蛇添足道,“我这个铺子里,绝大多数的东西都是真货,只有极少数赝品,专蒙那些不懂行又自诩风雅的人。”
是真迹就好。
姜展唯又道,“二老爷喜好风雅,尤其喜爱收罗古玩名画,所以我从小也喜欢钻研这些。除了看兵书习武外,这是我的第二个兴趣。十三岁的时候,通过熟人介绍我拜了位师傅,十七岁的时候盘下了这个铺面……”
陆漫暗道,这货因为二老爷才去钻研这些东西,不会为了迎合,八成为了坑爹。
不大的功夫,两个小二便拎着食盒进来,六荤两素,还有两壶青花酿。
姜展唯给自己斟了一盅,又拿了个酒盅给陆漫斟了一盅。
陆漫心里极是欢喜,还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怎么会给自己倒酒?
姜展唯嘴角滑过一丝笑意,说道,“那次我都喝完了酒,才后知后觉,你的样子好像很想喝酒。”
陆漫的确馋酒了,而且在陆家的大半天令她身心疲惫,也想喝点小酒放松放松,或者说庆贺庆贺。她没有多想他话里的意思,拿起酒杯闻了闻,还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又睁开眼笑道,“嗯,很好闻,有些五……”她本想说五粮液的味,觉得不对,赶紧打住了。
姜展唯没有注意她说的话,他看到她用玉手把酒盅拿在鼻下闭着眼睛闻,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
谢老国爷打自己打得对,自己可不是该打,怎么把这样的媳妇推得远远的……
思及此,他一扬头,喝完了酒盅里的酒。
喝完后,还对陆漫说道,“你慢慢喝,先吃点菜,空腹喝酒对身子不好。”
陆漫当然知道这个理儿。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然后又抿了一口酒,浓香无比,醇香绵长,她笑得眉目弯弯。
看到她灿烂的笑容,姜展唯的心情也明媚起来。两人先是吃菜喝酒,酒到酣处,话匣子也慢慢打开了。
陆漫呵呵笑道,“三爷,你很厉害呢,骂抱琴是贼婆子,骂得好,骂得形像。她是贼,又是婆子,可不就是贼婆子嘛。”
姜展唯的嘴角抽了抽,说道,“我过去从来不骂女人,但陆家的这两个女人实在太可恨了。”
“不对,再加上那个老女人,陆家是三个女人太可恨了。”陆漫纠正道,又恨恨说道,“一定要找到我娘。今天陆渣渣有多痴情,我就让他以后有多后悔。”
姜展唯又抽了抽嘴角,说道,“这话只当着我说就好,不要当着别人说,那样你容易被人诟病。”
陆漫又道,“陆放荣好假,一面对我说把我娘放在第一位,真心对我好,却又不管我娘和我的死活,还护那个女人却护得紧。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口是心非,两面三刀?我真的看不透呢。”
姜展唯嘴硬道,“那种男人是少数,至少我就不是。谦谦君子,君子如玉,都是说的我们这些男人。”
陆漫讥讽地笑了笑,说道,“三爷夸自己还真不客气呢,三爷是千年玄冰……”君子如玉,说的应该是五爷那样的男人。
她还没醉到把后一句话说出来。
姜展唯的嘴角都快抽到了耳后根,说道,“你不能再喝了。”又道,“说你这妇人蠢吧,有时候又聪慧得紧。说你聪慧吧,说句好话都不会。”
陆漫还是很有酒品的,她知道今天已经喝到了最大量,不能再喝了。痛快地点头道,“嗯,我不会再喝了。”
出门的时候,已经吃完饭的王嬷嬷和绿绫过来来服侍。一看陆漫酡红的脸,王嬷嬷悄声说道,“哎哟,三奶奶喝多了。”看到姜展唯已经走去了前面,又嗔道,“当着三爷的面,三奶奶怎么能喝多了呢。”
陆漫说道,“不多,我心里有数。”
王嬷嬷怕陆漫失仪,把她扶上车后,自己也跟着上了马车。绿绫见状,也跟了上去。
姜展唯还想坐进马车,趁她睡着再偷瞄美人,却看王嬷嬷跟进去了。本想把她叫下来,但想着陆漫有些醉了,怕人有误会,只得去骑马。
回了长公主府,姜展唯直接去鹤鸣堂向长公主禀报,陆漫因“伤心过渡”,直接回了兰汀洲。
陆漫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点上了灯。
王嬷嬷看陆漫醒了,笑道,“三奶奶起来吃饭了,饭点都过了。”
陆漫摇头道,“下晌吃的晚,我还不饿。”
王嬷嬷说道,“那就喝点粥。”她的音量又放得更小,只有陆漫能听到,“三爷在侧屋。他在鹤鸣堂吃的饭。听青青说,三爷跟侯爷好像谈得非常不愉快。侯爷不想让他做现在的差事,三爷不愿意……三奶奶注意些,你们的关系刚刚有改善,可别再惹了他的烦。”
“哦,好。”陆漫低声答道。
正在东侧屋里玩的姜玖听见动静,领着旗长和豌豆黄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支赤金点珠钗。
“三嫂,这是祖母赏玖儿的首饰,送给三嫂戴,极漂亮呢。”姜玖激动地脸通红。今天她陪老驸马玩得好,长公主高兴,赏了她一支珠钗。
豌豆黄一下跳入陆漫的怀里,旗长则是把脑袋伸到床上面,伸出舌头冲陆漫笑。
陆漫摸了摸旗长的脑袋,看着姜玖手里的珠钗笑道,“的确很漂亮呢。三嫂有首饰,小玖儿自己留着,等长大些再戴。”
姜玖又告状道,“三嫂今天没有去鹤鸣堂,祖父非常不高兴,还骂了三嫂,说‘孙媳妇坏,不稀罕他了’。”
陆漫呵呵笑起来,老孩子一天没见她,还不是挺过来了。骂就骂吧,有一天就会有两天。
来到侧屋,姜展唯穿了一件湖蓝色半旧长衫,正坐在炕上检查着姜展魁的课业。他的嘴抿成了一条线,眉头也是皱着的,一看心情就不爽。
见他这样,陆漫也不会找不自在。只招呼了一声,“三爷。”就坐在几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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