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颖啊了一声,转头直直地看着许清和,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你真的没有看出来?”
“……”许清和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盯着一个男人看?
还有,就算不是男人,换成是女人也不可以啊。
许清和嗯了一声,“没去注意过。”
“嘿嘿,”钱颖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我也是这么想的。”
后厨的工作那么忙,谁会那么无聊盯着一个人看啊。
“那你现在是来工作的?”卢成周可不想浪费时间,看了看钱颖后问道。
钱颖忙不迭点头,“恩恩,之前兰姨说过了,如果不想休息的话,可以换算成工钱的。”
一个月有十五块钱,一天也有不少钱呢。
钱颖回到住处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都决定要拜师了,为什么要休息半天呢?
半天可是不少钱啊,而且继续回来上班的话,是包吃的啊。
这样就可以剩下一顿饭的钱了。
所以,钱颖回来了。
“那你现在去把青菜都洗了,再把萝卜都切了。”卢成周布置任务,“还有等会儿我需要到什么食材,都有你来处理。”
“包括我需要用到的碟子。”
钱颖以为认了师父之后会得到好好的教育,可没有想到是要去做打下手的活儿。
她愣了几秒钟后看了看许清和,又看了看棠溪,最后视线才忐忑不安地落在了卢成周身上,“师父,我难道不是应该拿勺子吗?”
没过来之前,她可是负责掌勺的啊,没有理由到了这边就变成学徒的吧?
钱颖大着胆子问道,“而且,师父。”
“这些工作难道不是学徒做的吗?”
“那你现在跟在我身边是不是我的徒弟,既然如此,先从最基本的开始,又有什么问题?”卢成周反问过去。
钱颖沉默了一下,唇瓣绷紧了。
许清和担心师徒俩的关系会僵硬,连忙站出来缓和气氛,“师妹,师父不是这个意思。”
“师父是想让适应一下环境。”许清和到现在还是学徒,锅勺也就只有在家才能碰上,他的确是没有资格跟钱颖说这些话的。
毕竟钱颖一进来就是掌勺师父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卢成周否认了。
钱颖的唇瓣动了动,她有些后悔,但不知道能不能反悔。
“你以前在哪里学的厨艺?”这个时候,棠溪开口了。
钱颖摇摇头后垂下了眼眸,“没有人教过我,是我以前在厨房工作的时候看别人这么做的。”
也就是说,钱颖是无师自通的。
这样的人是有能力的。
棠溪不能否认,但凡事都有规矩,“那现在,你就要从最基本的开始。”
“这个刀工,我一直想说的。”棠溪点出了钱颖的问题,“在我们这一行里面,把菜做出来,做好吃这的确是没有问题的。”
“但有一点,我们是绝对不能忽略的。”
钱颖听得懵懵懂懂,还没有反应过来棠溪说的是什么意思,忙着追问,“还有一点是什么?”
“那就是菜色。”棠溪转头去看卢成周,“方才卢师傅让你做的这些准备是在锻炼你的刀工。”
“切萝卜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儿。”说着,棠溪看见案板上的菜刀和一把小葱,顺手就拿过来切了。
“切葱花也是一样的,听着很简单。”
“但是……你看。”棠溪的手捏着葱的一头,然后猜到咔哒咔哒一下下,快如闪电,没一会儿,一截葱花就没有了,全部切碎了。
棠溪拿了一点放在钱颖的掌心上,“最好的厨师是要兼顾到细节。”
“就比如说这个葱花,我就能保持每一个圈的宽度都是一样的。”
钱颖看呆了,她的葱花也是这么切的,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去看葱花的形状,钱颖之前想的是做调料用的,客人肯定是不会注意到。
可现在棠溪说要做到细节。
“一桌宴席上面,只要是在餐桌上的,只要是在餐具上的,这些都属于我们的工作范围之内。”
“我们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客人会不会心血来潮看一看别的地方,若是一个细节都处理不好,还怎么做大事儿?”棠溪本来是想用更为文艺文雅的方式解释的,但一想到钱颖和许清和的学历,怕是说复杂了,他们俩就听不懂了,只好用些比较浅意的说法。
钱颖半知半解地点头,“我好像是明白了。”
“那还不去做准备?”卢成周可没有棠溪那么好耐心,安排什么工作都要去解释一番,他要的是徒弟都听话,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一下,卢成周看钱颖就觉得没有许清和顺心,但徒弟是自己看中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那都要带出来。
卢成周眯了眯眼,再去看棠溪,“糖油饼我吃了。”
“口感不错。”卢成周咬了一口就知道那不是棠溪做的,又让人找来是棠溪做的糖油饼,这才吃出了味道来。
“做法不简单吧。”卢成周问道,“想要做好面点这一方面,那是现在的人做不出来。”
棠记的重心还是在热菜上面的,其他地方稍微欠缺一下。
“嗯。”缺点还是有很多,棠溪不能否认,更不能无视了,“卢师傅,我想找几个专门做面点的师父。”
棠溪就算有心带几个人,可现在她也没有这个时间。
“汇丰楼倒闭了,有不少厨师离开了。”卢成周很久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不在汇丰楼里面找几个能人。
棠溪摇摇头,“之前的汇丰楼已经是强弩之末,有才能的人早就离开了。”
“而且现在的局势不一样,不少人都去北方谋生了。”当年的棠溪和许清和就是这么闯出去的。
卢成周嗯了一声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但南北的差异还是存在的。”卢成周的眉心拧了拧,“若是可以的话……”
“倒是可以去那家店看一看。”卢成周没说清楚,“那是我的老朋友。”
“但他现在算是半退下来了,就是不清楚他的徒弟现在怎么样?”
“在哪?”棠溪来了兴致,“我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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