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你那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眼看着父亲向他招手,徐青安目光中透着几分刚烈,人到关键时刻不能软了,可他现在要认真考虑一下,他到底还有没有救。
徐清欢走进屋子里,门被关上。
凤雏想起世子爷时不时送来的肘子,总觉得肘子在跟她招手说再见。
“世子爷会没事吧!”凤雏揉了揉肚子,“肘……世子爷……应该会向侯爷求饶……”
凤雏话音刚落,就听屋子里传来徐青安的声音。
“父亲,那孩子是谁的……就韩氏生的那个恩哥……”
凤雏听到这话,看向徐清欢:“大小姐我们别在这里等了,估计世子爷一时半刻出不来了。”
安义侯眼看着不争气的儿子在祠堂里跪下,冷冷地吩咐:“不准送饭送水。”
眼看着徐青安松了口气。
安义侯继续道:“明天寅时照常去院子里等我。”
还没完啊,徐青安转头看向安义侯。
“一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义侯道,“我们家从来不养什么外室,你以后也是一样,别想学那些纨绔,做什么妻妾成群的勾当。”
“儿子不敢,”徐青安强忍住偷笑,父亲还希望他能成家,看来明天不会有人手刃亲子,“可是……爹,那韩氏为何……”
安义侯知道儿子想问的是蒋曜和韩氏母亲的事。
严格来说韩氏并不是蒋曜外室所生的女儿,应该说韩氏的母亲早早就离开了蒋曜,蒋曜也不知道还有韩氏这样一个女儿存在。
直到蒋曜随他一起去北疆的路上才又遇见了韩氏的母亲,蒋曜还因此擅自离开军营去找那女子,被他发现之后,以为蒋曜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差点就将蒋曜按军法处置,也是因此才知道这件事。
即便被蒋曜遇到,那女子也没有跟随蒋曜回到蒋家,更没有让韩氏认祖归宗。
蒋曜死了之后,那女子前来为祭奠蒋家人被他遇见,蒋曜已死,从前那些是是非非再追究也就没有了意义,不如帮蒋曜留下韩氏这个女儿,也算是他那时唯一能做到的事。
这女子没有入过蒋家,连妾室都算不上,虽然为蒋曜生了孩子也没有什么人知晓,于是他趁着这母女俩的存在尚未被朝廷察觉,暗中帮着那女子离开京城。
以防万一,那女子也没有回到原来的住处,而是去了奉议安家,直到这些年谋反案渐渐归于平静,那女子才搬到了饶州。
蒋曜的女儿韩氏也嫁了人,韩氏这次是来京中给孩子看病,没想到却被人盯上了。
思量完这些,安义侯道:“任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听到这话,徐青安心中激动,差点就站起来。
安义侯立即厉眼看过去:“但是天天犯错就该打死。”说完不等徐青安再啰嗦,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安义侯回到了书房坐下,他要平复一下心情。
雷叔跟了进来。
安义侯道:“清欢让您跟着我?”
雷叔点了点头。
安义侯皱眉:“你还真是……”他不知道怎么说雷叔才好。
“侯爷,我觉得这是好事,”雷叔道,“既然大小姐已经察觉了,你又何必再隐瞒。”
安义侯转头看向雷叔:“当年你离开京城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
“不是,”雷叔坦然道,“那时候的情形侯爷只能这样做,为此蒋将军和邵将军都死了,您再坚持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总不能看着追随过您的将领都被诛九族,虽然现在很多人都解甲归田,总归还留了一条性命。”
安义侯哂笑:“不用再为我找借口了,我对不起魏王爷,我不如蒋曜,当年应该死的人是我们而不是蒋家,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雷叔道:“那不是错,只是选择,总有一天您要过去这个坎儿,”说着雷叔看看门外,“大小姐还在等着您。”
清欢一直站在外面吗?
安义侯心中一软:“快将她叫进来吧!”
徐清欢进门向安义侯行礼:“父亲,今天晚上的事都是我……”
安义侯摇了摇手:“雷叔说的没错,我也许不该瞒着你们。”
“我能理解父亲的心思,”徐清欢道,“这些事压在您心中十几年,很难向别人说清楚。”尤其是父亲戎马一生,习惯了将所有事一力承担,绝不可能向人倾诉心中的苦闷,他总会觉得自己能够找到解决的法子。
“女儿不问别的,”徐清欢道,“只是问韩氏的事,都有谁知晓,知晓这些的人,就是那个帮张家暗中对付我们的人。”
安义侯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他总觉得不太可能,与蒋曜亲近的人大多已经死了。
徐清欢道:“既然父亲知道韩氏的存在,那定然还有人知晓当年的事,父亲仔细想一想。”
安义侯将当年有关韩氏和她母亲的事说给清欢听。
徐清欢仔细地想着:“父亲说会认识蒋曜的外室,是因为当时蒋曜去寻那外室被父亲发现。”
安义侯点点头。
徐清欢接着道:“父亲要动用军法,不光是因为蒋将军私自离开军营吧?”
安义侯道:“是因为那女子只说不认识蒋曜,我以为蒋将军骚扰良家女子,那女子见我真的要将蒋曜治罪,才向我说出了实情。”
徐清欢道:“父亲去抓蒋将军时,可带了其他人一起前往?”
“我只带了一个亲信,”安义侯皱起眉头,脸色微变,“你怀疑……可他……不可能,他不光是我的亲信,也是蒋曜交好的人。”
“父亲,”徐清欢道,“我们只是在怀疑,并非要将人治罪,您想一想韩氏这件事已经埋藏了十几年,张家怎么就恰好在此时查出,父亲曾多次与张家为难,如果张家早有这样的把柄,怎么会留到现在才用。
女儿怀疑,是有人在这时候,用这件事与张家做了交易,也许顺着这个人查下去,我们会有收获。”
安义侯道:“他当年在我麾下任校尉,可如今已经不再出入军营。”
“他可在京中?”
“在,”安义侯目光微微涣散,仿佛是在思量与那人当年的过往,“在大理寺任司职,只是个闲散的小官。”
大理寺司职,前朝时地位还同侍御史,可现在就是个被荒废的官职,朝廷将不愿意启用的官员任作这样的闲职,平时在衙门中做些杂事。
除非有重大案件,需要人手时,会被派去做些文书复核的差事,文书复核自然也会见到被关押在大牢中的犯人。
徐清欢忽然想到一个人,王允的案子现在应该经大理寺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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