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
一字一顿的话从嘴里挤出,崩了满嘴的腥甜。
惊骇莫名的重阳道君此时哪里不知,自己上了这家伙的当。
这时机未免找得太好,刚好是他破关而出的第二天,将他的弱饰演地毫无破绽。
可恶的是这赌约是他所提,这战台是他自己誓约应成。
就好像是他活腻了自个蹦跶出来找死一般…
当真是可恼可恨至极!
双目瞪大到眼角都快崩裂,重阳道君望着空中不可匹敌的一剑,即使心再惊再惧也绝无可能坐以待毙,引颈受戮。
身上明黄的光不断加深在他的周身幻化成了套纹路复杂的铠甲,连同面部都被隐于头盔中,天衣无缝不漏丝毫破绽。
眼底的杀意猛然暴增,傅衍一手结印另只手虚空操纵,已经从深紫变为银白的紫琰剑应势而下。
黑幕中的颗颗星辰竟然随着它齐刷刷地落下,携带着惊煞天地的威势宛如末日降临。
“紫琰不可!”
“住手!”
像是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出的陈道前,手中的盒子不知何时已经打开。
一只巴掌大小的九层宝塔在他们爆喝出声,欲不管不顾破坏誓约屏障之时徒然放大数倍,五彩华光绽放朝着他们二人射出的瞬间竟然死死将之控制住。
“道阳你是疯了吗!”
宿灵道君惊骇莫名的看着身上捆绑住自己的五彩华光,再望向用九州宝塔镇住他们俩的陈道前爆怒出声,亦是不敢置信。
竟然用宗门至宝对付自己家的道君?这是一宗掌门能干出来的事?!
“混账东西,松开!”
额上的细汗刹那间就成了豆大的汗珠,陈道前充耳不闻他的怒吼。
以他的修为想要完全操控九州宝塔无疑痴人做梦,但是只要几息时间便足够。
哪怕被反噬重伤,他们恢复了行动力,可局势必定紫琰师弟还能看着他们斩了自己?
所以…忤逆罪责?
他怕个锤子,眼下当真听之任之他怕才是个木头棒槌!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紫琰师弟一心想斩杀了他了断昔日种种,又真有能力杀之,说不得他也要欺师灭祖一回!
猝不及防被控制住,没有个几息时间根本挣脱束缚,可就是这要命的几息错过了唯一援手的时机。
清远道君遥望着被巨剑星辰彻底掩埋的老友,心下一阵抽痛,眼中是怒不可遏地火焰。
……
仅这一剑一招,就抽干了他丹田气海内大多半的灵力,再无发出第二剑的可能。
傅衍五指微张握住变为原型的紫琰剑。
若进阶到合道大圆满之境,他当能自如地运行完整套的碧落星辰剑。
不过,眼下一剑却是足以。
望着肉身已毁元神出窍的重阳道君,傅衍双眸中狠厉之色划过。
手中的剑再次爆射出去,顿时幻化为数千紫焰光剑顷刻形成了剑之领域。
黄光小团在其中任由它怎样横冲直撞也冲破不出。
双指并拢傅衍运起法诀,剑之领域不断收缩压制。
“紫琰!得饶人处且饶人,重阳肉身已毁多年苦修付之一炬再无威胁的可能,放过他的元神让他还在转世…”
清远道君话都没有说完,就见在剑之绝对领域中,那剑阵生生没有半点停顿地将之元神绞杀了干干净净。
“轰~”
红光誓约屏障破碎,比斗战台消失。
同时,清远道君与宿灵道君破了九州宝塔的控制。陈道前亦是大吐一口鲜血被反噬震飞。
“身为千星太祖,弑杀同门诛之元神!不顾同门之谊宗门道义,紫琰你着实过分了!”
“还跟他说这么多作甚!”
眼看他们二人竟然恬不知耻有想联手,以多敌寡的打算,不为所动的傅衍手中的长剑反转直指。
面上无惧眼中无畏,仿若开口便会是那句:可敢接我一剑。
那汹汹燃烧的战意滔天,宛如世人皆不可匹敌的姿态,都像极了那人。
这神情这姿态让不知他底细的清远道君二人不禁一顿。
可熟知他的青竹与陈道前却知道,若有可能,他的剑不会是直指而是无所顾忌地迎上。
心头猛跳的青竹再无法作壁上观,身形极闪出现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对上两位道君的双重威压。
境界上巨大的差距让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痉挛钝痛,脸色唰地惨白眼底却是如身后那人如出一辙地不为所动,毫无惧色。
“两位老祖,还请恕青竹直言,您二老方才的话差矣!”
瞬息之间不知想了些什么的清远道君两人,已然恢复了些冷静理智。
眼下重阳命陨已为事实,而他们二人联手之下若还不能将他留下日后…
重阳就是两人的前车之鉴。
况且,让他们心底更加忌惮的是隐世傅家。
心思急转,正愁是不是硬着头皮直接上,不想竟突然蹦出个女娃还很有眼力劲地想搭好台阶?
虽说心底隐隐不想再动手,可合道太祖的威严不能不兜着。
宿灵道君瞥了眼身边的人,相交多年只一个眼色就明白彼此的想法。
“我师傅与重阳老祖可是光明正大的赌斗,是生死无悔的锲约战台。”
“既然说顾及同门之谊,不可相残的宗门道义,为何当时不劝不阻拦?”
“眼下胜负已分契约方散,怎么就说我师尊是不顾同门之谊宗门道义了?”
“敢问老祖,这比斗是谁咄咄逼人甚至不顾掌门师伯阻拦,硬是要提出来的?”
“现下二位老祖莫不是在说,生死赌斗我师尊还得单方面的诸多顾及,让人反杀了才是,才应该?”
“好般没道理!不能因为我师傅不善言辞就这样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他头上生搬硬套吧?!”
顶着那么张孤冷清傲少言的脸吧,可这小嘴那么一张噼里啪啦一阵怼,楞是让人眼前发黑脑充血。
这哪是蹦跶出来暖心搭台阶的小可爱,豁然是在台阶上撒锈钉还嫌不够的小混账啊!
“你…”
“放肆。”
傅衍勾了下嘴角很快隐去,在宿灵道君威压压下之前率先将小徒儿喝退,灵力包裹住她瞬移到了自己身后。
“紫琰!”宿灵道君怒极,肺都险些被气炸,“你就是这么教导弟子的?”
“是,又当如何。”
“你…”
“够了!”
清远道君目光灼灼地挨个打量对面的师徒二人。
前有傅家后有这么对儿师徒,同样的资质逆天独天得厚,或许他那小徒弟比之更甚。
若不能敌对傅家,又不能当着山上山外众位掌门峰主的面斩草除根,又何必引种仇怨埋下隐患。
“一饮一啄,时也命也皆已注定。
赌斗生死已分既已结束,紫琰昔日种种皆散,我希望你真的放下,日后承起守护宗门的重任。”
……
“重阳老祖…就,就这么没了?”
“嗬~就那么一剑啊!”
怎么感觉紫琰进阶后比在元婴期更加凶猛了?谁能猜到是眼下这种结局!
那合道之下第一人,经过今日的赌斗该改写了吧?
合道第一人?
嘶——
频频抽冷气的众峰峰主不由面面相觑,他们这是多了位什么样的老祖。
悄悄瞥了眼那边旁若无人欢庆的断流峰几人,不约而同的心底浮现了念头:回去就把不要与断流峰上的人为敌列为峰上的头条禁令。
至于期限…就看紫琰老祖是否选择前去灵界啊。
“都看我作甚!”原靖城看着他们的眼神暗恨,罪魁祸首已死,他顶多算个无力反抗的帮凶。
多年前紫琰都没有动手,现在还能再动手?
说实话即便他不动手如今自己又能活多久?
近几年已经彻底看不到突破希望的原靖城,早已不再心有奢望,是以多活个几年少活个几年对他已然无所谓。
他紫琰道君真要这条命,拿去就是!
长袖一甩,原靖城阴沉着脸闪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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