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昨夜一战之后,大半个京城都是横尸遍地,麟洋湖中的湖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但这些鲜血大都来自进攻京城的暗影部队,突然杀出的野战旅三、四、五团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再加上誉王从西陵开来的十万大军配合,前后夹击之下,暗影部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了个落花流水。
城外,西陵大军的军营中,誉王正拿着一把小锉刀打磨着指甲,秦钟从军营外快步进来,在他身旁还跟着个白衣飘飘,翩然出尘的女子,誉王抬头瞥了两人一眼,轻声问道:“秦先生,昨夜战况如何?”
“这位是太子殿下委任的野战旅盐湖军特派员白秀芳小姐,京城的战况,她比较清楚。”
话音落下,白秀芳也恭敬行礼,道:“微臣白秀芳,见过誉王殿下。”
誉王一把放下了锉刀,眯着眸子,身子往前压进几分,紧紧盯着眼前的白秀芳,沉声问道:“就是你,帮他组建起了盐湖的军队?”
他知道白秀芳的身份,但此前并未在意,可没想到才离开京都这点时间,连盐湖的兵都落入了梁休手中,而从白秀芳的身份,以及昨夜盐湖兵行动时,专程向白秀芳汇报等种种迹象,他能看得出,白秀芳在盐湖兵的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白秀芳嫣然一笑,恭敬答道:“承蒙太子殿下抬爱,在下不过是个跑腿办事的人。”
“好一个跑腿办事的。”
誉王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缓缓从桌子后面走出,和白秀芳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才开口:“既然他这般轻视白姑娘,不知姑娘有没有兴趣随本王一起,去西境大展拳脚,西境那边民风彪悍,与盐湖相差无几,本王早就想将他们收入麾下。”
“本王想有白姑娘出手,必定马到功成。”
秦钟眉头一挑,誉王竟然这么直接的想挖墙脚,以梁休的人格魅力,这简直天方夜谭。
果然和秦钟想的一样,白秀芳几乎没有一点犹豫:“誉王殿下说笑了,在下有几分能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誉王却并未感到失望,反而笑道:“倒也是,本王这小庙哪能跟他的大庙相比,不过麻烦你转告一下他,下次遇到什么可造之材了,也分本王一点,本王在西境一个人面对西陵大军,苦的很呐。”
秦钟和白秀芳两人都为之一怔,敢情誉王绕了一大圈,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啊。
“誉王殿下的交代,微臣不敢忘却。”
秦钟在一旁咳嗽两声,提醒道:“殿下,还是先看看昨夜一战的战况如何吧。”
誉王这才想起正事,点点头道:“秦先生说得对,不知昨夜城中战况如何?”
“回禀殿下,昨夜京城共有三十万叛军入城,其中二十万来自西境,余下十万隶属于暗影,西境二十万大军在战事进行到一半时临阵倒戈,配合野战旅三、四、五团,歼敌十万,生擒暗影部队将领郑虎陵。野战旅伤亡攻击一百四十七人,其中阵亡二十三人,一百一十人负伤,十三人伤情严重,恐怕此生再难从军。”
“什么?!!”
誉王猛地睁大眼睛,这个战况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他沉着脸,冷声问道:“敢问白姑娘,野战旅三、四、五团昨夜参战人数有多少?”
“野战旅三团两千人,四团与五团编制特殊,各两千五百人。”
誉王面色更难看了:“也就是说,七千人参战,伤亡也只有一百四十七人?”
他感到一阵心塞,要论英勇,昨夜野战旅可比他手下的西军冲的还要靠前,可西军二十万人,昨夜伤亡接近两万,光是阵亡的人就有五千,大家都是兵,怎么差距就这么大捏?
想到这里,他心中就更加郁闷了。
但白秀芳的汇报并没有结束:“殿下,昨夜参与战斗的,还有城中百姓,因为贼寇凶猛,百姓们也有上万人因此阵亡,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因为许多百姓参战之后都各自散去,具体数字尚未统计出来。”
“本王知道了,这些人为国赴死,乃是国之英杰,记得要善待他们。”
誉王摆了摆手,但一旁的秦钟,却皱起了眉头:“殿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秦先生但说无妨?”
秦钟恭敬道:“殿下,昨夜参战的百姓为大炎抛头颅洒热血,也是我大炎好男儿,臣以为,在昨夜一战中殉难的百姓,应当以战士同样的抚恤标准来对待,并且追封为烈士,妻子儿女也应当受到各种补贴。”
这番话让誉王眉头微蹙。
在他看来,自己西军中负伤阵亡的那些人归自己管也就算了,怎么连百姓伤亡,也要自己掏钱。
不过誉王倒是看出了点端倪,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问道:“秦先生以为,此举有必要么?”
“有必要,百姓们愿意追随军队一起进攻,我们也绝不可寒了百姓们的心,臣以为,不仅阵亡的百姓们每人可领取五十两抚恤,还要命人到城中寻找伤员,伤情若是影响劳作,可领十两银子,就算是轻伤,也可领三两银子的汤药钱。”
誉王眉头皱的更紧了,如果按秦钟所说,那就是不小的一笔钱,他在西陵虽然发展了一段时间,可口袋里也并不宽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的确有些伤筋动骨。
可见到秦钟坚持,他也只好点头:“好,那就依秦先生所说,即刻派人去城中安排此事。”
秦钟顿时喜笑颜开:“殿下英明,大炎百姓定会牢记殿下恩德。”
一旁的白秀芳,却在这时深深看了一眼秦钟。
“没想到在殿下身边,还有秦先生这般大才,实乃殿下幸事。”
誉王还没弄清楚秦钟想做什么,但白秀芳却看的清清楚楚,而且从昨夜到现在誉王的种种表现来看,现在的誉王,也不再是京城中流传的那个誉王了。
看来在西境的这些日子,誉王已经发生了许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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