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的太突然,姜绾蹙眉,“你跪我做什么?”
小丫鬟泪眼婆娑,“绿桃是被人给害死的,奴婢不想她死的不明不白,求世子妃帮帮奴婢,奴婢做牛做马报答世子妃的恩情。”
金儿瞅着姜绾,又看向小丫鬟,“绿桃不是溺亡吗,怎么是被人害死的?”
虽然她也知道府里的丫鬟出事大多不是意外,可绿桃前儿才被提拔,今天就出了事,难道是有人冲着大丫鬟的位置去的?
可要奔着大丫鬟的位置,不会等到绿桃上位啊。
小丫鬟抹着眼泪道,“绿桃小时候溺过水,还是我发现叫人将她捞起来的,打那以后,她瞧见水就怕,平常连莲池边都不敢走。”
“先前她给我送食盒来,我们就在假山边说话,南院来了个小丫鬟,说是三姑娘烫伤了大腿,急着找她回去伺候……。”
绿桃走的时候还得意的看了她一眼,“看吧,三姑娘可宠我了,院子里那么多丫鬟,非要我伺候不可。”
小丫鬟吃着糕点,催她道,“那你赶紧去吧,别叫三姑娘等着急了。”
绿桃就走了。
小丫鬟没想到这一走,就是永别。
绿桃死了。
她了解绿桃,绿桃是绝不会从水边走的,她一向是能离多远离多远,有时候从水边走近些,她都宁肯绕道,大不了走快些,用跑的都行,而且从花园到南院一路,根本不经过水。
当年家乡发洪水,田里颗粒无收,绿桃的爹狠心发卖她,秋夕的小妹被活活饿死,爹娘和弟弟也只剩一口气了,秋夕是主动让爹娘卖了她的。
卖了她,爹娘和弟弟还能撑到朝廷放粮,可要是不卖,他们一家人都撑不下去。
与其大家都死,不如她一个人受苦,她和绿桃一起,不论被卖到哪里,两个人也能做个伴。
秋夕是为了家人,可那时候绿桃被卖,一心想死,秋夕跟她一起,对绿桃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两人一路同吃同住,又一同进了靖安王府,绿桃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她,对秋夕来说,绿桃就是她的亲姐妹,如今她死的蹊跷,秋夕怎么能不怀疑,怎么能不想办法查清她的死因,让绿桃死的瞑目。
只是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又哪来的本事帮绿桃,这不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能,抱着食盒边吃边哭,恨不得活活撑死随了绿桃,两人到地底下也有个伴。
看到金儿,秋夕就想求金儿,只是金儿也只是个丫鬟,哪怕再得世子妃的宠爱,也帮不了她。
姜绾一开口,秋夕就按捺不住这念头,直接给姜绾跪下了。
姜绾没说话,金儿道,“绿桃是三房的丫鬟,我家世子妃虽然管中馈,可也管不了三房丫鬟的死活啊。”
这一点,秋夕也知道。
她跪在地上给姜绾磕头,“奴婢只是不想绿桃死的不明不白,求世子妃帮帮奴婢……。”
小丫鬟姐妹情深,姜绾也动容。
她扶秋夕起来,道,“三房的事,我不好明着插手,以后你就来我柏景轩伺候吧。”
小丫鬟听得一愣,泪珠还挂着睫毛上,她大概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能进柏景轩,世子妃是准备让她自己查绿桃的死吗?
金儿望着姜绾,“姑娘,你真的要她进柏景轩吗?”
她有点担心。
这小丫鬟人瞧着是还不错,可她之前帮松龄堂的丫鬟红梅去冒领荷包呢,万一别人让她害姑娘怎么办?
虽然姑娘医术高超,可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啊。
只是姜绾决定的事,不是金儿能劝的动的,只能自己多盯着了。
小丫鬟连连给姜绾磕头谢恩。
小丫鬟走后,姜绾有些疲乏了,便在假山旁的石墩上坐下歇脚。
这一处被假山遮挡,只要不说话,没人会发现这里有人。
姜绾刚坐下,那边一阵声音传来,“三姑娘吃早饭的时候,听人禀告平南伯殿前失仪,手一抖,才把自己给烫伤了。”
金儿探头出去,就看到二太太带着丫鬟过来。
二太太冷笑一声,“三姑娘削尖了脑袋往平南伯府钻,眼看着成功有望了,要是平南伯府就此失势,她就白忙活了这么久。”
丫鬟连连点头,“三房最近奇怪的很,昨儿三姑娘去偏院,从柳大少爷手里买了两盒虎骨丸,没多久就还了回去,今儿三姑娘烫伤后,三老爷亲自去偏院,又将三姑娘还回去的那两盒虎骨丸买了。”
这样来回的折腾,也不知道是做什么。
二太太正往前走,闻言,脚步一滞,“三老爷又买了两盒虎骨丸?”
“三房的丫鬟是这么说的,还说柳大少爷住在咱们王府,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三老爷,”丫鬟回道。
二太太皱眉。
齐墨杰坑柳大少爷,花十倍价格买虎骨丸的事,自然瞒不过百事通的二太太。
柳大少爷花那么大价钱买的虎骨丸,不可能便宜卖给三老爷。
三房什么时候这么财大气粗了?
送给平南伯两盒就算了,这又买两盒是准备孝敬谁?
“眼皮子太浅,”二太太讥讽道。
平南伯好歹有护国公在背后撑腰,就算殿前失仪了,三房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物色下家吧?
就不担心这一劫,平南伯府有惊无险的度过,到时候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二太太带着丫鬟走远。
姜绾眉头拧的松不开,金儿喊了她两声,姜绾都没反应,金儿抬手从姜绾眼前晃过去,“姑娘?”
“你在想什么啊?”金儿好奇。
姜绾摇头,“没事,回去吧。”
她抬手,金儿扶她起来。
两人往柏景轩走,刚走到院门口,就过来一丫鬟道,“世子妃,您回来了,表少爷来了,世子爷不在,让奴婢找您呢。”
凉亭内。
檀越坐在那里,信手翻书。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就见到姜绾,赶紧把书合上,起身。
姜绾笑道,“你表哥被我五叔找去了,你找他有事?”
檀越道,“表哥不在没事,表嫂在就行了,景元兄找他借的几本兵书看完了,我来帮他换几本。”
姜绾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呢,兵书都在书房,你自己去拿不就成了?”
檀越道,“哪能不问自取啊?”
以前无所谓,现在不行了。
“那我去书房找了,”檀越道。
“等表哥回来,劳烦表嫂和表哥说一声。”
其实不说也没事。
除了他,没人敢到表哥的书房拿书。
檀越走的很急,姜绾想问问他傅大少爷情况如何都没机会开口,更别谈问虎骨丸的事了。
檀越进了书房,找兵书给傅大少爷,兵书放的有些高,檀越要拿都得垫脚。
垫脚没事,只是书拿下来的时候,锦袍刺啦一声被划破了。
檀越低头,就看到半截锦袍挂在一铜锁上。
檀越眉头挑了挑。
表哥居然学会给柜子上锁了?
平素银票都随意放在抽屉里的啊。
他转身。
打开抽屉。
银票稳稳当当的躺在那里。
檀越又扭头看柜子,摸着下巴,一脸狐疑。
这柜子不拿来锁银票,里头装的会是什么宝贝?
檀越内心挣扎不已。
一边是偷看柜子不道德,一边是自己的好奇心作祟。
罢了。
他不好奇柜子里藏了些什么,他就试试自己溜门撬锁的技术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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