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是个好孩子。”严氏的首领喃喃自语着,举手抹了一下眼眶,强笑道:“他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情。”
“嗯,”林大壮沉声道:“从这场战争的角度来看,他做得完全正确。”
是的,小石头的价值远不如唐天佑,他的确做了一件很划算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每个首领的心里都沉甸甸的呢?
“那种奇怪的野兽,究竟是什么东西?”叶氏首领问道。
“那是狈手下的八大金刚,”张老头看着周围众人奇怪的眼神,解释道:“别这么看我,我也知道这很让人奇怪,但是这确实是狈手下的八大金刚,二十年前我就看到过,这狗日的狈,就像人一样,太狡猾了。”
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似乎野兽也不喜欢天黑,所以夜幕刚刚落下,兽群就停止了攻击,再次缩了回去,而唐天佑却鏖战了几乎一整个下午,他早已数不清自己杀死了多少野兽,在刀锋之下,根本没有任何野兽能够挡得住他的一剑,往往他一只手臂挥过去,四面八方的野兽就全部变成了两半,哪怕是后来兽群中出现了夔牛,依然挡不住他简简单单的一剑。在这种状况下,哪怕他的力量不足,可杀戮的效率却依然高得惊人,看得十个部落的壮汉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眼里全都充满了崇拜。
一号并没有阻止他,只是默默的守护在他身边,帮他抵挡突如其来的偷袭,即便如此,等到从战场上返回的时候,唐天佑身上依然布满了伤痕,上衣已经被野兽的利爪撕得稀巴烂,只能找林大壮要了条兽皮裹上,此时此刻的他,看上去才真正有了几分部落原住民的风采。
房间里,唐天佑和一号长久的沉默。
“我错了。”唐天佑忽然道。
“嗯,我也错了。”一号点头。
“我们考虑得太多了。”唐天佑轻声道:“有些事情,其实不需要考虑太多的。”
一号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道:“是的。”
“什么大局观,什么潘多拉的盒子,什么遗忘的财富,都是狗屁!”唐天佑沉声道:“我只知道,他们都是好人,那个孩子……也是好人,既然是好人,就应该得到帮助,就应该有好报,不应该死在野兽手里。”
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若不是我们毁了传送门,这些野兽根本不会来。”
“我们哪有资格去评判他们的善恶和未来?”唐天佑冷笑:“我们自己犯了错,就应该要努力弥补,这才是唯一的道理!”
一号没吭声,只是默默的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唐天佑笑了笑,一步跨出门去。
他在十位首领连夜开会的时候走进了大屋,只说了一句话:“各位,想不想学剑法?”
两天的时间,十个部落的战士减员了三分之一,按照这个速度消耗下去的话,别说一个月,就是一个星期他们也撑不过去,原本这是必死的局,可是因为唐天佑昨天晚上的那句话,所有人都充满了希望。
“加把劲,今天一定要撑过去!”林大壮发出豪壮的吼声,用力举起胳膊。
于是后面所有人统统举起胳膊,大声附和:“撑过去!”
“干死那群畜生!”张老头也不甘寂寞的振臂高呼:“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
来自十个部落的一百多名壮汉,成为今天出战的第一批成员,在他们后面,还有六批人整装待发,这些人全是清一色的壮汉,再也没有一个孩子。因为所有的孩子,都已经退到了练武场后,在林氏祖屋前的空地上围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圈。
在人群的中间,站着唐天佑和一号。
昨晚,在得知唐天佑愿意传功之后,首领们迅速进行了紧急磋商,最终决定把所有的孩子交给唐天佑,而所有的成年人将会迎来强度更高的战斗,他们要为自己的孩子们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让他们学习。
“那是传说中的剑客传承,是可以让整个部落脱胎换骨的东西!”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希望,他们不怕死,如果自己的死亡能换来部落的幸存和孩子们的成长,他们义无反顾。
这一天的战斗变得格外惨烈,而在祖屋前,唐天佑也没有多说任何废话,直接开始传功。
场中传来一连串“锵锵”的声音,一号双手连挥,转眼间就有无数把剑飞出来,笔直的插进了泥土里,整个场中央,几乎完全被林立的长剑所布满,形成了一个“剑林”,这一幕,看得所有孩子瞪大了眼睛。
“在你们这里,剑法被誉为传说中的传承,而在我们那里,剑客也是所有修炼者中最强大、最尊贵的存在,所以想要练剑,不仅仅需要刻苦和天赋,还需要一点点灵性,一种独属于剑客的灵性。”唐天佑道:“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学剑,所以首先我要找出你们中间适合学剑的人。”
孩子们眼神里充满憧憬,盯着那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长剑。
这些剑有长有短,有宽有窄,有薄有厚,几乎所有的剑式都能在这里看到,这并不是唐天佑的收藏,而是一号的收藏。
一号是一个天才剑客,甚至可以说,他是整个人类世界最有天份和灵性的剑客之一,他把一套根本没能位列九品的连珠快剑硬是练成了九品剑法,更拥有当世第一的剑速,他几乎擅长古武界所有著名的强大剑法,而他对剑的喜爱,也是唐天佑无法比拟的。
在进化组织的时候,他就收集了很多宝剑,而在剑冢测试时,他更是直接从剑冢里抱出了十多柄宝剑——唐天佑因为“刀锋”而排斥其他一切宝剑,一号却因为精通所有剑法而吸引所有宝剑。
宝剑存在的时间久了,就会产生灵性,当初剑冢的宝剑以A、B、C、D来分级,一号收藏的宝剑则绝没有C以下的货色。别以为C就很弱,事实上,能够在剑冢中得到一个评级,本身就代表这把剑一定可以被称为“宝剑”。
这一次,为了唐天佑,一号毫不犹豫的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收藏。
“这些剑都有灵性,它们自己知道谁才适合掌握它们,所以,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一个个走过来就好了。”唐天佑道。
事实上他这个要求过于严格了,学剑并不需要太变态的天赋,可想要得到这些有灵性的宝剑承认,却需要非常非常高的天赋,别忘了,破天星球的最终测试挑选出的可都是当世一等一的超级天才,而即便是这些超级天才,在剑冢里并不是都能得到宝剑的承认。
可唐天佑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得让这些孩子在一天之内学会剑法,这本身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能够在一天之内学成剑法的人,必须是绝世天才才行——还好,他们都是上古先民,不说别的,至少先天之体就是一个极大的优势。
于是,第一个孩子带着兴奋和担心走进了剑林,他在一柄柄宝剑中穿行,很快就从这头走到了另一头,长剑们纹丝不动。
“下一个。”唐天佑催促道:“抓紧时间。”
必须要抓紧时间,因为就这一天的传功时间,都是外面的男人们用生命换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死去。
这个孩子黯然的站在了另一头,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孩子一个个鱼贯而入,从剑林中穿过。
“没反应、没反应,还是没反应。”
“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
一直到第二十八个孩子,在他快要走出去的时候,终于有一柄剑“嗡”的一声,微微一颤,复又安静下来,他忍不住走过去几步,探手想要去握那把剑,可手才碰到剑柄,就“啪”的一声被剑柄直接弹开。
孩子有些迷茫的抬头看向唐天佑。
“你有一些学剑的天赋,但还不够。”唐天佑摇摇头,冷酷的断绝了他的希望:“淘汰。”
一直到第七十八个孩子走进剑林的时候,终于有了反应。
“嗡!”一柄剑剧烈的颤抖着,想要从泥土里跳出来,那孩子眼里露出狂喜之色,迅速几步走到它身边,一伸手,那剑就从泥土里一跃而起,剑柄落入他摊开的手掌里,他飞快的握紧手掌,似乎深怕这剑又溜掉,抬起头来看向唐天佑。
“你过关了。”唐天佑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其他人的眼眸更亮,事实证明,传说中的剑人传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不可攀,而这些似乎有着生命灵性的宝剑,更是给他们一种玄之又玄的神秘感,他们以更快的速度开始鱼贯通过剑林,在随后的半个小时内,又有五个孩子得到了自己的宝剑,唐天佑一转头,就看到阿虎正走过来。
他是林氏部落的孩子中公认最有前途的一个,也是林大壮心目中最适合继承部落首领位置的人,他的天赋毋庸置疑,一身神力更是超过了不少成年人,所以他对自己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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