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山派的石武已上了擂台,这是一场兵器战,石武穿戴皮甲,提着木刀,舞着刀花。
霄山派掌门石龙朝邢兆瞪过去责备的眼神,他可不想搞砸了。
邢兆瞥见了也只装作没看见。
擂台边高挂的生死状上,伏虎派邢猎还没有画押。
这次打擂就内定伏虎派一胜三负,邢越拿了唯一的胜利,那么预示着邢猎必须落败。
石武自然早知初次出场的对手比自己小十岁,竟迟迟不出现,他更决心不用留手。
邢兆破例让邢猎打擂约定的败仗,就是要考验邢猎的忠心。反正邢猎比邢越小八岁,不可能追得上。而此刻邢兆已决定永远放弃邢猎。
“不等了。”邢兆看着弟子琯伟正好在。“你上。”
琯伟自知师命难违,点头同意。正在这时,擂台周围的人群一阵骚动。
邢猎赤身赤脚,上衣搭肩,一手拿刀,飞奔穿过入口,直闯进来。
邢兆此刻更加愤怒:像个野人,成何体统?
邢猎向擂台直奔过去。
看客一边让开通路,一边朝他鼓掌。
邢猎双足跃起双手一攀就跳上了擂台。
擂台上的石武狠狠瞪着邢猎,看见邢猎如此狂妄,更是咬牙切齿。
“荆少侠!”公证人李掌柜在人丛间叫道,伸手举起毛笔,“还没签生死状呢!”
邢猎俯身解毛笔,手臂一挥将毛笔摔向生死状。
看到邢猎这一举动,邢兆一看便知,这绳镖投!他怎会?
“我已签。”邢猎说。这一手掷笔画押潇洒极了,人们又是欢呼。
石武走近低声说:“你这装模作样,待会儿可就很难看了。”
邢猎不置可否。
石武心想:等着瞧。
石武说:“快去穿护甲。”
邢猎笑道:“我不用穿,我今天不是为了被人打。”
四大门派众人全都听见了邢猎的话。
石武愕然,这家伙要真打吗?
霄山派掌门石龙暴怒,向石武使个眼色色,不用留手!
嵇应很焦急,用表情猛劝,别乱来!别给赶出伏虎派。
邢猎径自就走到擂台上的开始线上。
石武眼见假打变真打,不由紧张的心怦怦乱跳,只好站到开始线。
李掌柜举手示意,打擂开始。
邢猎率先举刀抢砍石武!
邢兆一惊:邢猎奔跃出刀,协调极佳,刀法沉实,甚具火候,这时伏虎刀法的精髓!
这是只学了四年的表现吗?
只有嵇应并不惊讶:过去半年,邢猎不同凡响,他日必光耀门楣,要是不多给经验就太可惜了。可是现在这个小子竟然来真的!
那伏虎刀去势之强令石武举刀相迎,将之反弹开去,然后变招直刺面门!
石武已在真打实斗,邢猎兴奋得侧头闪刀,同时借力反方向回转,旋身反手横斩第二刀!
石武本身不弱,这反手刀也给格住了。他比对手大得多,劲力自然亦胜,石武乘隙将刀横砍对手腰侧,邢猎却吐气退步缩身,让刀尖差差掠过。
石武趁势连施削皮三刀,可邢猎步法斜走一一闪过。
每一刀邢猎都看得极准,所以才用极小幅度闪过。
每闪开几刀,邢猎才还以一刀。石武每次想凭力量打飞邢猎的木刀,但对手总能贯劲承受。石武又焦急地连环进击,但仍被迅捷的邢猎躲过。
这般全力拼搏,对于四周的群众来说乃是首次目睹,不再呐喊,只听见二人木刀交击的声音。
假如在平日,邢猎的武功修为与经验低于石武。但他事前没练,甚至还喝了酒,又突遇假打变真打,仓卒应战,大大影响体能。数十招后,石武渐渐魂不从人、力不从心。
邢猎一瞥便知消耗战术奏效了。
嵇应知道邢猎的战术,也露出相似的笑容。
石龙亦察觉情况不妙,高叫一声:“别焦急!”
可是太迟。
邢猎一记垂开山劈,从上往下直砍往石武的脑门。
邢猎刚一出刀便知道石武的后招,又是气贯丹田横扫。
果然,石武的后招不差分毫,因体力损耗,后招的威势都已减弱。
只见这时,邢猎胸、肩、臂肌肉刹那收紧,握刀全力迎受横扫!
猛烈击打之下停顿住了石武的木刀。
邢猎把握这短促停顿突击左拳,,一记擂虎拳从下而上打在石武握刀右手的手指上!骨裂的剧痛传上脑袋,石武右手不知觉间松了刀柄。
这种功夫是邢猎自研而得:面对成人,徒手的话,要近身打要害,而最安全又有效的就是打对方距离自己最近、最弱小的手指。
兵器脱手,胜负已定。但石武不甘心,施展近身缠斗,伸出左手想擒拿对手的左手。而高度警觉的邢猎的左拳早已缩回,同时右手又用刀柄砸裂了他一根手指!
邢猎一时兴奋,手中刀尖斜刺而出。
石武只感右边耳朵擦出一丛血花!
蛟龙派的掌门人莐彬自椅上猛然站起。
因为这一招刺刀,正是蛟龙派“龙涛剑法”的常用一式“银龙搏浪”!这臭小子哪儿学的?
答案很简单:邢猎学武前经常观看打擂,先学所有值得学的东西,再变成自己的。
石武忍着剧痛,张双臂前冲抱向邢猎。
这是石武第一次为了保卫门派名誉而战斗。
邢猎的攻击,唤醒了石武沉睡已久的武魂。
邢猎额神情转而为尊重,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尊重就是努力打倒对方。
石武一个蛙跳,抱了个空,只见邢猎缩矮身躯,左手支地,双腿凌空跳起,剪刀般夹住了石武!
这次福地堂的掌门孟兴贵气不打一处来,这正是地堂门的得意技剪刀腿!
邢猎左腿勾住腰腹,右腿抵在双膝后弯处,借腰发力、双腿一剪,石武向后翻躺;邢猎右膝跪顶对手胸骨,同时反握木刀,高举过顶,狠插石武的面门。
“快住手!”嵇应惊呼。
随之而来的是硬物碎裂之音。
破裂的却是擂台地板。
邢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离开了呼呼喘气龇牙咧嘴的石武。
台边的观众朝邢猎轰然欢呼。
面对这如雷欢声,邢猎木无表情的转身南立,望向四大派所在的旗阵。
这时邢猎冷冷的目光才第一次直视那个十五年前的那个男人。
邢兆浑身颤抖,酒杯中不断溅出酒来。
没人知道,邢兆是因醉酒?是被违逆?还是因为邢猎展示的修为?
盛夏阳光仍照在擂台上,今天的各场比试只进行了一半。可是在场武者仿佛感觉:某种东西已经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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