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摸了摸凤鸣的头发,目光柔和地看向自己的女儿,“论到暗器上的天赋,我也好,阿华也好,皆不及你,你亦能专注在这上面,将来必有所成就。”
“先前我未曾看出,但小总管,实是与你截然不同的人。”
凤阮筹划多年,一朝得势。她雷厉风行,三日内便已控制住了整个如意盟。一众高层之中,郁流云因安魂散毒发身亡,郁宗死于混战之中,郁宝梁则一早便被林皆醉所杀,袁诚投诚于凤氏一方。至于郁层云、郁金堂父子二人,凤阮却并没有杀他们,只是废去了二人的武功,这一相对怀柔的做法亦令部分郁氏下属触动,最终投向了凤氏。
如意盟这一场剧变,很快传遍了江湖。距离如意盟较近的长生堡更是率先得到了消息。然而再快,却也没有另一个人知道的快。
那便是天之涯的左使,宁颇黎。
他受得伤一直没有好,然而他竟也一直不曾离开流连河。一碗春连他的手下临安都抓住了,却到底没有探出他的踪迹。
此时,宁左使正坐在一艘乌篷船上,听着流连河上第一红人小妩的琵琶,慢悠悠地喝着酒。
“这位小总管,还真能干啊。”他微微笑着,喝下杯中的残酒。
“你这般能干,倒是我的机会来了。”
如意盟中,泊空青也已归来。此次行动,这位玉龙关的掌门出力不少,褚辰砂那边交由她应付,那枚外表极似桃花瘴的安魂散亦是由她所制,否则随便一枚药丸,怎能骗过郁层云这等经验丰富的老手。
只是她归来之时,神色却颇为黯淡,道:“是我无能,又被褚辰砂逃了。”
凤华忙安慰道:“褚辰砂那魔头阴险狡诈,当年铁网山那许多人一起也未曾捉住他,泊掌门也不必太介怀,日后定还有机会。”其实就是关龙骨,亦死在重伤的褚辰砂手中,泊空青不过是让褚辰砂逃了,也已不易了。只是凤华情知泊空青与关龙骨师徒感情深厚,这话却万不能说出口。
泊空青摆了摆手,意兴阑珊道:“不是这般说,原是我技不如人。”
凤华一时竟也不知当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林皆醉走了进来,见到泊空青后郑重一礼,“多谢二姐相助。”
泊空青叹气道:“我并不曾抓到褚辰砂。”
林皆醉微微一怔,但他与褚辰砂打过交道,知道这纵横江湖多年的魔头何等难缠,便道:“二姐毒术不凡,咱们先前又做过准备,莫非是褚辰砂又研制出什么新式的药物?”
泊空青听他这般问,便答道:“正是,便是师父也不知晓,远行客竟是可以入药的。”
林皆醉正色道:“还请二姐详细说明。”
泊空青便讲述起自己与褚辰砂一番对峙经历。凤华在一旁见二人谈吐自如,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也并非那等缺乏经验,不懂应酬之人。却因了“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惧”之故,不免患得患失,不敢多言多语。
待到泊空青讲述完毕,她自怀中取出几枚叶子,分发给凤氏一家及林皆醉,道:“这便是远行客,日后你们若见到,还要留意。”
几人都接了过来,泊空青又道:“褚辰砂是我师门大仇,现下他虽逃了,我却不能放过他,明日我便先行告辞,继续追捕。”
凤华忙道:“泊掌门何必这样快就走。”一想这话不对,人家已把离开的理由说得明白,便换了口气道:“不如我与泊掌门一路去。”说完又恨不得咬下自己舌头,心道这句话说得太也直接,泊空青怕不要当自己轻浮。
泊空青却并未介意他语气,只道:“多谢,但凤氏初掌如意盟,必有许多事情要做,便不麻烦凤公子了。”
她的理由光明正大,凤华一时间又没话说了,心下不由焦急起来,道:“不是,这个……”
凤阮在一边看了半天好戏,这时见儿子委实没话讲了,便起身笑道:“这次多蒙泊掌门相助,日后若有需要的地方,如意盟在所不辞。”这却是以盟主的身份许下承诺,泊空青自然明白,起身道:“多谢凤盟主。”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泊空青回去整理行囊,林皆醉也先行告退,房间中只剩下凤阮与凤氏姐弟。凤阮摇着扇子,哈哈地笑起来,“天啊阿华,见了泊掌门,你怎的变成呆头鹅了。”
凤华被母亲取笑得恼羞成怒,道:“我若是呆头鹅,母亲又成了什么?”
凤阮佯做惊讶,“这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
母子二人这厢说笑,凤鸣却一直默默不语,凤阮知道她的心事,叹道:“你泊姐姐现下要走了,小总管只怕是也留不长。”
凤鸣一怔,抬起头来。
林皆醉确实在筹划离开之事,但他现在回去房间,却是为了召池微前来一见。
如意盟一番变革,小重山功劳不小。这一次,乃是小重山初试锋芒,几是所向披靡,池微私下里亦是颇为得意。
他见了林皆醉后兴冲冲地道:“小总管设想的那些阵法真是厉害,竟比咱们先前料想的威力还要大上几分。只是我见他们打斗的时候,某处某处尚可改进。”
林皆醉面上带笑,听池微一一讲述,随后拿出一张纸道:“你把这个带回去,交予堡主。”
池微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面上不由露出诧异之色,原来那是一张岳天鸣的手令,上写派池微及小重山诸人去往如意盟,听从林皆醉调派,下面又有长生堡主的印章。他先前虽在分舵,但来了长生堡已有一段时日,此刻便认出这张手令上的字迹确与岳天鸣的字迹十分相似,印章也一般无二。心里奇怪:小总管既有这张手令,怎早不给我?且现下回去了,为何又要把手令交回?
他又细看了一遍那张手令,发现有些不对,那印章虽与长生堡主平素用印一致,但印泥的颜色却有些微妙的差别。池微忽地想到一种可能,手一抖,险些把那张手令掉到地上,“小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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