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子骞道:“此是太和道长冒极大的危险取来的,明晚之会我担心有个什么闪失就糟了,唯有托你我才能放心。”
铃儿低语道:“只要是你托付与我的,我都会当性命一样的看待的。”
闵子骞听得此语,神智为之一迷,正想把铃儿抱在怀中时,脑海突然闪过血手修罗的样貌,脑袋彷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登时清醒过来。
强忍着情绪对铃儿道:“夜深了,该安寝了。”竟是不敢望向铃儿微红的双眼。
夜过初更,皇宫里长乐公主赵云儿正自发着脾气,对着侍寝宫女喝道:“又告假了,不管,你们马上去叫张俊来见我。”
只听得一干太监宫女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一时三刻,上得哪去找人呢?一个较大胆的太监出主意道:“要不,去请成总管来一趟吧!不然惹得公主真的火气来了,我们全都要掉脑袋了。
登时便有几个机灵的前去将成秋请了来。
成秋在门外朗声道:“启秉殿下,张副总管有伤在身,不便前来拜见,尚祈殿下恕罪。”
公主道:“又受伤了,怎么?上回说胸口中了一掌,这回又是哪里呢?”
“张副总管是在追捕要犯时,遭火波及,全身多处均有伤痕,总得休养个把个月,公主有什么事交代我们去办也是可以的。”成秋道。
公主道:“那好,听说今个夜宫里来了刺客,我也想去瞧瞧,可是父皇却不许我去,你帮我想个法子。”
成秋缓道:“启秉殿下,属下无能,只抓到二个共谋之人,打扮成御前侍卫模样混进宫来,已被打入天牢侯审,没有皇上的亲笔谕令,谁也进不了牢门。”
公主怒道:“都是一些没用的家伙,要是张俊在,他定有好法子,算了,退下吧!”
这长乐公主赵云儿心念一转已有了主意,回头唤来贴身俾女交代一番,自言自语道:“哼,你们不让我去,我就不能自己去吗?”
说完一边比划着张俊所教之鹰爪功,一边想着:“如果那刺客敢再来,我就给他来一记“饿虎飢鹰”,再给他来一记大擒拿手,这还不乖乖的投降!”想到得意处,不禁哈哈的笑起来了。
这时闵子骞却难以成眠,遂换上长衣出了客栈,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踱步着,自长生诀小成以来,灵台越发清明,越是有种不安的感觉,但却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正寻思间,一条黑色人影从前头闪过,遁入了一旁的小巷。
闵子骞好奇心起,径自跟了上去,只见那黑影左弯右拐的尽在小巷中奔驰,不一会儿竟来到青石板大街。四周皆已悄然,唯独巷底一宅子里尚有灯火,那黑影到得门前随即附耳门上静听。
宅院里几个大汉正自喝酒喧闹,那人附耳门上,不想竟自推开半掩的门跌落门内,只听得众汉子惊呼而起,几人随即喝道:“什么人?干什么?”
那人哼了一声道:“你们几个深夜群集在此,鬼鬼祟祟的,必是在图谋坏事,哼!跟我上衙门去。”
那大汉笑道:“不知哪里来的兔儿爷,竟敢来寻大爷们开心,给他知道咱们的厉害厉害。”说完一挥手,几个大汉登时将那黑衣人围在中间,拉开架式便打。
那黑衣人大喝一声:“哇,真动手呀,你们这是找死。”当即展开架式,一手施展擒拿迳来抓那大汉的拳头,那大汉猝不及防,被那黑衣人擒住手腕,一拉一送之下竟自脱臼,当即惨叫一声,此时另一大汉一个扫堂腿自后袭来,那黑衣人连忙闪开大喊道:“不算不算,不可以打下盘。”
为首的汉子大笑道:“打架便打架了,哪来这么多规矩。”说罢一把向黑衣人脸上抓来,黑衣人向后一避竟是慢了一步,面罩被那大汉一把抓落,露出一张明艳艳的脸蛋来。
只见一大汉叫道:“老大,是个雌儿,长得还蛮标致的,自己送上门来了。”说完便来拉扯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叱道:“你敢?我叫父皇砍了你们的头。”语气中自有一股威严,正是长乐公主赵云儿乔装改扮的。
众大汉听得哈哈大笑,一汉子便道:“这雌儿是不是脑袋瓜坏掉了,她还以为她是公主呢?哈,如果她是公主,那我就是驸马爷了,来来来,我们亲近亲近。”说完便欲一把将赵云儿抱住。
闵子骞初听得众人的声音只觉得熟悉,再细看下不禁恍然失笑,这群汉子正是数年前的那批闹事的地痞流氓,无巧不成书,竟是误闯他们的地方了。
那公主赵云儿被抱住,正想挣脱,奈何力气小,竟挣开不脱,只涨得一张俏脸红孜孜的大叫:“放开我,快放开我。”
见得公主情势危急,闵子骞飘然自门外闪进,轻轻一个纵跃,已自来到二人面前,伸出一指迳点那地痞的笑穴。
只听得那地痞全身一震,竟是不由自主的狂笑起来,原来抱紧的手也自松脱。众地痞们见状大怒,提起拳头抄起家伙便往闵子骞这过来。
闵子骞此时功力对付这些地痞们自是游刃有余,只是轻斥道:“刀子都给我放下了”随即展开五行迷踪步,快速的绕着地痞们转了一圈伸指疾点,顷刻间已自点倒了这群地痞。
赵云儿眼见方才那抱住她的地痞兀自抱着肚子狂笑,不禁哑然失笑,转身向闵子骞招手道:“你很好,你是张俊手下的侍卫吗?你要什么赏赐?”
闵子骞道:“你真的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又怎么会深夜一个人在外呢?”
赵云儿嗔道:“我说是便是了,还有什么好假装的呢,喂,你叫什么名字,我方才扭伤了脚,你快过来扶我。”
闵子骞听得一怔,眼看这个自称是公主殿下的女孩真是扭伤了脚,自己也不好放她一人在此地久留,微一思量,便即向前扶住赵云儿,让她搭着自己的肩膀慢步离开。
赵云儿道:“那这几个家伙怎么办呢?”
“公主殿下”请放心,过得三个时辰,穴道自解,只是那狂笑之徒可得笑足三个时辰了。”闵子骞答道。
赵云儿道:“哼,这算便宜了他,否则我定请父皇砍了他一双手。”
闵子骞不再接话,心中暗自寻思,瞧这女子的气度与口气都像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小姐,但若要说她便是公主,却也令人难以置信,眼见这女子走没几步,便是呼痛连连,正没法子时,赵云儿道:“不行,我走不动了,喂,你背我回去。”
闵子骞一听愣了一下,思量了半响。
赵云儿嗔道:“怎么在发楞呢?快背我起来呀!”
闵子骞当即说道:“好,公主殿下得罪莫怪!”说完便微一躬身将赵云儿背上,依着她所指示的路径,迳往皇城而来。
闵子骞极少与女子如此亲近,鼻子里闻得是一股淡淡的幽香,背上的身体软如温玉,不由得心中一荡,随即回过神来暗自警惕,眼见这女子所指的方向确实是往皇宫而去,这才相信她确实是公主。
便道:“敢问公主殿下,何以深夜一个人出宫呢?”
赵云儿回道:“听说今儿个宫里走了刺客,我是来抓刺客的。”
闵子骞听得一愣,心下暗道:“那不是在说我吗?公主呀公主,你又怎么知道现在背你知人,便是你要抓的刺客呢?”
赵云儿续道:“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回宫之后一定请父皇大大的赏赐你个官位。”
闵子骞微微一笑道:“谢过公主殿下,不过我乃乡野匹夫,自在惯了,受封赏恐有失朝廷礼仪。”又道:“我叫闵子骞。”
不知为何,闵子骞竟不忍以假名欺骗这位公主,只觉得以真名相告才是。
“闵子骞?好名字,那不是孝子的名字吗?看来你也是个孝子喽?”赵云儿问道。
闵子骞微微黯然道:“家门不幸,父母早已双亡,未能承孝在膝前,在下汗颜不敢称孝子。”随即默然。
赵云儿听得闵子骞此言,她虽不通人情世故,也知此事不宜再提,便道:“你又怎么会刚好出现在那里的呢?”
闵子骞道:“在下刚好看见公主殿下自路旁经过,思量夜深人静,若遇危险恐无人照应,便一路跟了上来。”
赵云儿道:“那你便是位侠士了”接着又叹道:“别人都道我是公主,身边的人不是怕我就是奉承我,皇宫里又一堆规矩,烦死人了,我真想象你一样逍遥自在,行侠仗义,那一定很好玩。”
闵子骞哑然失笑道:“江湖路险,稍有差池便是死于非命,恐不像公主想的那样,公主还是待在宫里的好。”
“唉!我也知道不可能,一个人闯荡江湖也无趣的紧,身边又没有个人能陪我一起”说罢看了闵子骞一眼,突然喜道:“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如何?你武功那么高强,一定可以保护我的。”
闵子骞闻言大吃一惊,差点将赵云儿摔下背来,心道这位公主可真是异想天开,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尴尬的干笑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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