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母向祁夏清一笑,走上前去打开了门,道:“甚么人在此撒野?”
若雨暗道:“祁夏清还真的不出面,派他母亲应门是甚么意思?”道:“夫人好,我想寻令郎一会。”
祁母格格笑道:“清儿,是那个标致的女孩儿呢!你怎么不出来会会?清儿?”回身向屋中一望,若雨旗子一扬,道:“得罪!”随手点了祁母“灵台穴”。
若雨心道:“真是个不孝子。”见祁母屋中犹有二名婢女,问道:“你们教主哪里去了?”二女一人摇头,一人道:“教主言道姑娘可在此屋搜索。”
若雨心道:“叫我在此搜索?那要不是早已逃之夭夭,就是躲在某处暗算于我,我才不上这当。”正待退出,另一名婢女忽然闪身而入,又即取了一块金牌出来,递给若雨,若雨不敢接下,只远远读道:“龙妹,跟随此女寻我,否则汝爱休矣!”
若雨大惊,暗道:“汝爱休矣”?是指阿隐哥?”忙道:“快带我过去!”
那婢女应道:“是。”便引若雨入了最里一间小室。
那婢女道:“龙姑娘,教主就在下面,小婢不陪了。”说着在墙上一砖用力按下,若雨只觉脚下一空,竟不由自主的向下掉去。
若雨惊惶不定,突觉脚跟似乎触着硬实墙面,随即是小腿、大腿、臀部等处,原来墙面正在渐渐倾斜,她便似坐在一个极为陡峭的滑梯之上迅速溜下。若雨心道:“我滑下的速度如此之速,莫不是直接滑到山脚去?”心念方过,却见眼前一亮,滑梯已到了尽头,若雨从山壁一洞落下,随即重重落在草皮之上。耳听水流潺潺,一旁正是进入足赤宫的水道终点。
若雨以臂遮眼,慢慢适应光线,只见一个高大的金影背对着自己,负手身后,眼光却远远看向河岸彼方。她站起身来,正待开口说话,祁夏清已经缓缓说道:“你果然来了。只要跟那小子有关,你果然奋不顾身啊,龙妹。”
若雨心中一惊:“我不会是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祁夏清笑道:“放心罢,我叫你来此,不是骗你的。你还痛不痛啊?要不要我帮你取出金镖包扎一下?”
若雨道:“不用你假好心了。你把阿隐哥怎么了?你金牌上面说的话到底是甚么意思?”
祁夏清笑道:“靠近我一步,我就告诉你。”
若雨道:“我才不听你的。”
祁夏清笑道:“你难道连谈判的机会都要放弃了吗?难得我没有不告而别,想通知你一声呢!”若雨终究担心文之隐安危,大着胆子走上了一步。
祁夏清在地下看见她的影子移动,便道:“我早说过了,赤铜使自甘把那瓶东西给那小子,不干我的事。龙妹,你知道吗,我腊八去寻你的时候,其实正好带了五枚解药过去,最后一枚,就是你心上人刚才服下的了。”
若雨身子一颤,道:“你说这话,是甚么用意?”
祁夏清笑道:“你聪明绝顶,怎么不知我用意?我将五枚解药全带在身上,却不怕你们来偷来抢,自然是因为,最后一枚除了十粒解药之外,我还炼了一枚毒丸进去。”
若雨大吃一惊,道:“怎……不可能!”
祁夏清哈哈大笑,倏然转身,捏动金棍机括,冷不防封住了若雨“玉枕穴”。若雨斗闻噩耗,毫没设防,竟让他一举得手。
祁夏清笑道:“我这个人,没有法外开恩的,你可记不记得,你曾经在我的监狱得知一人预谋叛教?”
若雨道:“你是说顾王霸?”
祁夏清笑道:“不错!然后呢?”
若雨恍然大悟,道:“你将他独自关在地下狭小的陷阱之中,其实不是要让他杀了阿隐哥,而是要让阿隐哥杀了他!”
祁夏清哈哈笑道:“是啊!龙妹果真聪明。不过更理想的状况是,你们找不到我在哪里,我就能把他活活饿死了。所以说呢,赤铜使叛教,我自然要处死,但我知道他的个性,也知道你们的耳力足以听见我说的话,便连他一起骗了。果然啊果然,他将解药送给了那小鬼,天衣无缝的完成了我的计划!”
若雨道:“你……你居然这样利用于他!”
祁夏清笑道:“他要忠于我,我就成全他,这有甚么不对?不过呢,我待你们、待他也是不错,这枚毒丸叫作“乱心散”,需要十二时辰才会发作,死去时也全无一点痛苦,不错罢?”
若雨道:“你快点给我解药,我还能饶你一命!”
祁夏清仰天哈哈笑道:“饶我性命?在我的人生中,没有要人饶命的选项,何况现在是我制住了你,可不是你制住了我。当然,我特地让你来此,也不是存心气你,那“乱心散”的解药我碰巧带在了身上,你有没有兴趣和我谈个条件?”
若雨别无选择,只得道:“甚么条件?”
祁夏清笑道:“输,要输得潇洒,走,要了无遗憾的走,这才是我的风格。在这里败给了你们,我何尝不能到他处另起炉灶?所以我不会要你们还我足赤宫,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拍拍屁股走人,青山长在,绿水长流,我们或许后会有期。”
若雨道:“你到底要甚么,快说!”
祁夏清金棍又出,再封其“膻中”,笑道:“应该快解开了罢?我才不会像你那样掉以轻心。”
若雨心中气恼,又见祁夏清俯下身来,一手托其后背,一手举其膝间,将她连身抱起,放躺一旁草丛之中,笑道:“我要你给我,我三年来渴求不得的东西。只有这个,跟毒死那小鬼一样令我畅快。”
若雨玉容发白,道:“不!不可以!”
祁夏清笑着帮她拔出一枚金镖,缓缓包扎着那一个小小的伤口,道:“所以你要看着他毒发而死咯?”
若雨道:“我……我……不……不要……!你杀了我罢!”
祁夏清笑道:“我不好杀,何况我也舍不得杀你啊!我要你们二个都好好的活着,让那小鬼享用我玩弄过的残花败柳,岂不甚好?”
若雨愠道:“你居然拿我的清白开玩笑!”
祁夏清笑道:“三年来,我总听你的话,是因为我一直占着上风,如今我要另往他处,机会稍纵即逝,我还能顾忌甚么?”说着又替若雨取下了一枚金镖包扎,顺手将她右肩的衣衫拉开一角。若雨又是惊骇,又是气苦,祁夏清一笑,手指一戳,又封了她一处穴道。
若雨只觉一阵温热缓缓自颊边流入草皮,泪道:“阿隐哥,我失身于人,必当求死护我清白!你等我,等我拿解药上去,就忘了我罢!只要你知道,我一生只爱你一人,永远不渝。”
祁夏清一听,妒意如火横烧,伸手便往若雨小腹猛力按去。若雨浑无顾忌地吐露心曲,本来只求一死,却不料祁夏清突施重手,不觉低吟出声。
祁夏清狞笑道:“叫啊!你叫啊!哼哼,可惜你不能自刎,冲着你这句话,我改变心意了。”
若雨道:“不……不行……!给……给他解药……”
祁夏清笑道:“不行给是罢?那我悉听尊便,但你落在这里,我祁夏清是捡定这便宜了。我就要你看着,亲眼看着我如何爱护于你啊!”伸手摸在若雨面颊之上,一路滑到她白嫩的肩膀,顺势将其左肩的衣裳一齐推下,笑道:“要怪,就只能怪你,爱上了那个小鬼!”
若雨心中哀苦,阖上双目,心道:“此时此刻开始,龙若雨已经死了。只要我一有办法自刎,我定先赴阴间等着阿隐哥。”只觉祁夏清的双手渐渐摸到自己胸口,一心犹如槁木死灰。
一人喝道:“住手!”祁夏清微一抬头,道:“甚么人!”忽觉太阳穴上一痛,一物自脑门横穿而过,心中一凉:“这是我的弩箭!我还是永远得不到……”一个念头未及转完,登时气绝。
祁夏清年少得志,身处高位同拥金钱权力长达十一年,一生算人无数,最后竟在一日之内,先后栽在小綪童心及这枝冷箭之中。后有人作诗一首,以为后人警戒:“
在人檐下不俯首,月宫妙药狡计夺。
赤青玄白四使伴,金银铜铁五金多。
谋计算尽是歧路,机关藏完成棺椁。
佳丽三千不称意,须知色字刀当头。”
若雨睁眼一看,只见祁夏清倒在自己身旁,心中一惊,暗道:“我得救了?那声音是……是……”突觉心头一松,再抵不过小腹和心口两处疼痛,昏了过去。
若雨忽觉脸上一阵冰凉,睁开眼来,只见母亲正拿毛巾替自己擦脸,迷迷糊糊的道:“妈……妈妈?”
柳如雪喜道:“你醒了!”
只听椅脚摩擦地面声响,龙后铭急从椅上起身,道:“雨儿!你没事罢!”
若云亦急叫道:“妹妹!”坐在其旁的杜严,也露出了微微一笑。
若雨茫然四顾,道:“这里是……小先龙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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