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其实我......”他迟疑着要如何解释。
“宝贝,你身上的衣服哪来的?”宁熙却骤然出声,刚好盖住了他的声音。
战宸夜猛地瞠大双眸,高悬的心又倏忽墜落。
她是在怀疑衣服?
宁熙绕到小家伙身后,将他的外套领口往外稍稍翻出来,果然是Bonpoint,低调中透着豪华,是法国的儿童奢侈品牌。
战宸夜暗道一句糟糕,就见宁熙缓缓俯下了身子,自顾自地询问:“你的衣服是战少晖带你买的?”
战少晖,应该就是和宁熙争执的那个男人了吧?
“嗯,就是他。”
“奇怪,他刚才还对你颐指气使,这会怎么舍得给你买衣服了?”而且刚巧是在她去拿模型这么短的时间内,宁熙百思不得其解。
战宸夜眸子微闪:“......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算了,难得他肯尽一个父亲的义务。”宁熙左看看右看看,是她家儿子没错,也不再纠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还发生了什么事?”
战宸夜粉嫩的唇瓣轻启:“没什么,我就是有点饿了。”
“外婆肯定做好晚餐了,那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公交车要停了。”说罢,她单臂将宝贝抱起,快步去往附近的公交车。
突来的腾空感和亲昵,让战宸夜眉峰微微拧了一下,但很快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温暖让他不自觉地放松。
原来这就是妈咪的怀抱?
和宁洋阿姨一样的栀子花香。
却又比宁洋阿姨的更好闻,更加自然,他也更喜欢。
向来沉稳的小男孩脸颊爬上两抹淡淡的红晕。
“怎么不搂着我?”宁熙打趣道。
战宸夜迟疑了一下:“可以么?”
他学习的绅士礼仪,行为举止需端庄,再加上他天性冷漠,也鲜少主动和别人亲近。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平常不都喜欢搂着我么?”宁熙汗颜,儿子是不是太饿了,都有些不正常了,好像变得寡言拘束了?
战宸夜英俊的五官轮廓微敛,伸出双臂,试探性地搂着宁熙的脖颈。
心潮涌动,从未想过会在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身上体会到暖暖的母爱,薄唇微勾,一抹满足的笑意弥漫。
“妈咪......”他低低地喊。
“怎么了?”
“没什么,忽然好想喊喊你。”战宸夜脑袋一歪,靠在宁熙的肩头,抱着她脖颈的力度慢慢收紧,忽然好羡慕那个叫做宝贝的小男孩。
如果能让他永远当自己留在战公馆......
战宸夜想到这里又摆了摆脑袋。
他身为战斯爵的儿子,有他需要承担的责任。
但现在,请允许他只想做母亲怀里的小奶包。
这点时光是他偷来的。
夜色拉开帷幕。
一辆疾行的车冲着奢华气派的战公馆驶来。
雕花大铁门被拉开,在夜色中发出细微的声响。
一排穿着统一制服的门卫矗立在铁门口,恭敬地垂下脑袋,迎接着小主人的归来。
车子停稳,桑伯拉开车门,温柔地笑着。
“小少爷,到家了。”
宁宝贝一路上不停地观察着附近的地形以及最适合逃跑的路线,然而谁知道车子越开越偏,如今竟然开到了半山腰。
这里压根不是那老男人的家......
肯定是人贩子!
可这里露天泳池、喷泉、巨型浮雕,甚至还有一望不见边的运动场,一切都奢华得恍若宫殿。
宁宝贝端端坐着,心中更是怀疑他们绑架自己做什么。
桑伯见宁宝贝不起身,弯腰将小家伙抱了起来,笑容慈祥和蔼:“好啦,小少爷,别生气了,桑爷爷亲自抱你怎么样?”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绑架犯!
宁宝贝气鼓鼓地瞪着大眼睛。
桑伯被宁宝贝这副生动的小表情逗乐。
“小少爷,我记得你出门时身上穿的不是这一套......”
宁宝贝才不听桑伯套近乎的话,小脑袋一扬,冷不丁地瞥见了高高的拱门上几个烫金大字——
战公馆。
笔走龙蛇,遒劲有力。
宁宝贝震惊地睁大眸子。
宝贝虽然从未战家的人来往,但他知道自己是战家人之后偷偷查过族谱。
战公馆是战家大少住的地方。
按照辈分,他应该叫这里的主人爷爷。
据传,他为人杀伐果决,冷酷无情,外号人称商界活阎王......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宁宝贝小身板颤了颤,脑海中闪过一个接着一个恐怖的画面,该不会是战少晖被他激怒,故意送他来这里弄死他吧?
他好想大熙熙。
从小就是他和大熙熙相依为命,他如果不在了,大熙熙一定会很难过的。
他该怎么办?
桑伯不可思议地望着宁宝贝,伸手抚上小家伙的额头,试了试温度。
还好,没有发烧。
可是......
“小少爷你不记得了么?这是你家啊。”爵少到底对小少爷做了什么,让他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我家?你开什么玩笑,我家才不是这里......”没有宁熙,再豪华的宫殿,也不过是一座冰冷的房子。
虽然又怕又气,但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
他要尿尿,憋了好久好久好久了。
宁宝贝不安分地在桑伯怀里挣扎着,桑伯毕竟年纪大了,很快,宁宝贝敏捷地旋身,从桑伯怀里跳了出来。
虽然是小短腿,但那频率却是超快,一转眼就远离了桑伯。
桑伯追都追不上。
战斯爵结束和宁洋无聊的饭局,已经是九点。
疾行的豪车内,阿澈紧绷着身体,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神不经意间通过车镜去偷瞄战斯爵。
战斯爵一想到战宸夜敢顶撞他,表情就变得无比冷凝。
“那小子现在在哪?”
冷冽的嗓音从后排传来,携裹着一层寒霜,阿澈明知故问,甚至还装作无辜的样子:“爵少,不是您吩咐了不许去追小少爷么?”
战斯爵深邃的黑眸一沉,车内顿时弥漫着一股低沉的气压:“你们就任他一个三岁孩子在外面乱跑?”
“......咳。”阿澈清了清嗓子,若不是气氛不对,他都快要笑出来了,就知道爵少嘴硬心软。
面上说不在乎小少爷,心里很疼爱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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