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确实挺热闹的,景爸爸喝多了点,他爸的孙女婿仨字就脱口而出了,景书虽然大大咧咧,也终于是懂得害羞了,瞪他爸,提醒他,“爸!”稍微矜持点!
结果被他爸嘲笑,“哟,我们家小虎妞也懂得害羞了?”
一家人都大笑起来,景武笑得最起劲,还锤锤俞淮樾的肩膀。
“爸!”景书更觉得丢人了。
俞淮樾却悄悄牵住了她的手,捏了捏,低头冲她一笑,温柔又包容。
景书抿嘴一笑,心里涌起一点甜。
她真的觉得,余生跟小二一起度过,挺好的。
他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早习惯了彼此,再安稳不过。
俞淮樾回去的时候,景书去送他。
19号院门口,俞淮樾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胡同,让她回去,“还用送我干什么?又不是别人。”
“嗯。”景书点点头。
俞淮樾却没有松开她的手。
她的头发一直没理,比从前长了些,在风里被吹得乱乱的,俞淮樾伸手给她整了整,手指停留在她耳垂的地方。
景书低下头,直觉都在告诉她俞淮樾在看她,她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上一次袭击他,是她喝醉的时候……
时间一秒一秒地数着。
院子里更静了,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却传来俞淮樾温和的声音,“好了,我走了,明天见。”
景书微微诧异,笑了笑,“好,明天见。”
俞淮樾走在空荡无人的胡同里,回头,见景书还站在门口,冲他挥手。
他也挥了挥手,“回去吧!”
笑容在转身之后渐渐凝固。
道别时说的“明天见”,第二天早上俞淮樾又发消息来说,今天有事,不能跟她去遗嘱库,让她自己去。
景书没想其它,他毕竟是有自己事业要忙的。
景书与贺君与在院子里狭路相逢了。
鉴于昨天吵的那一架,贺君与心里很不自在,但面上却依然冷冷淡淡酷酷的,欲对景书视而不见,直接出门,想起昨晚那个在车里演练的笨拙的小丑,他觉得很丢人。景书必然还是恼着自己的,可要他再那样小丑似的去向她摇尾乞怜,他不可能再做到了。
谁知,却听见脆生生的一句,“贺律师。”
他懵了,难道她不是该在生气吗?网上的帖子说,女孩生气了就会不说话,就会很久很久不理人,要很费劲地哄还不一定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但是,人都叫他了,他总不能那么没气度。
抬头微微颔首,一如最初认识的时候,“景姑娘好。”
景书:???
为什么叫她景姑娘了?
好像也没错,可是,怎么怪怪的?
“贺律师,你怎么了?”她是个直性子,还盯着他看,问他。
“哦,没怎么。”必须彬彬有礼,不能输份,像个绅士一样请景书先出院子。
但景书明明出去了,怎么还不走?要等着他一起吗?
果然,她等他出来后和他肩并肩。
贺律师:???又给我整不会了。
两人走到小卖部,老板热情地走出来要加贺律师,“我一大早就在这里等你呢,你昨天钱给多了,我说了虽然你画了十个糖画,但是画坏了的糖可以再融,给一个的钱就行了,只要十块,你给了一百块!朵按了个零!你走得那么急,叫你你也不回,这不,今天等着你呢,我退你九十。”
“不,不用了……”贺君与觉得自己几辈子都没今天这样慌乱。
景书挺奇怪的,“贺律师,你昨天买了糖画?还是你自己画的?”
“是啊!画得可认真了,还画得挺不错的,小伙子有天赋!”老板可劲儿表扬他,执意要加他微信,或者给付款码。
贺君与为了脱身,只要把微信给了他,然后可以说是仓皇而逃。
景书怎么会放过他啊,追上去,一拍他肩膀,“贺律师,你画糖画干什么?”
这熟悉的铁砂掌……
贺律师在自己肩膀碎掉前停住了脚步,“没干什么,送给奶奶的。”
“哦——”景书点点头,然后自觉地跟着贺律师走。
贺君与都奇怪了,实在没憋住,问她,“你不生气了?”
景书茫然看着他,“我为什么要生气?”
贺君与:……
“昨天,我们……在律所……”
“哦!你说昨天啊!”景书大大咧咧的,“都是昨天的事了,我都忘了!”
“可是我们……”吵得那么凶,我还说了那样的话?
“昨天我本来是有点气,但是小二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想法,你和我们想法不同,这很正常,而且卖保健品那些人里的确有很多诳着老人家买东西的,你没见过好人,也很正常啊!小二说,你在律师行业里待久了,看多了尔虞我诈兄弟阋墙,不相信我们的话,不是你的错……”
贺君与只觉得一口老血冲上来,原来,被气的只有他自己,人家是我们。
“所以,我就释怀了呀,而且,我这个人,一向有仇当场报,昨天跟你说过了,这事儿就结了。怎么?难道你还记得?要跟我打一架决战不成?”景书看着他哈哈大笑,“你也打不过我呀?”
你也打不过我……你也打不过我……
这句话在他耳边魔音般回旋。
“没有。”贺律师闷声道。
“哈哈哈哈……”景书爽朗地笑,“所以啊,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恃强凌弱的,至于你投诉那些事,小二也劝我想开,毕竟锅子店如果没问题,你投诉也没用,而且,我们唱戏虽然是在周末,但有些人中午睡到周末才起来的,被扰到了,也是有权力投诉的,总之,这两件事,小二说,真的不是你的错。”
贺君与本来在昨晚已经打算放下的酸气又开始往上冒了,“小二小二,什么都是小二,他这么好吗?”
“当然好!”景书看着他,笑嘻嘻的,“你也好啊,我的眼光不错的,我看中的都是好的!”
贺君与:???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不好,我冷血、自私、又冷漠。”
景书哈哈大笑,“你还记得呢?嗐,吵架的时候啥话说不出来,越狠越往里说,我还跟我爸说过要绝交呢!”
贺君与,“难道我不是吗?”至少,真的,所有人都是这么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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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咧咧景小书,别扭小媳妇贺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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