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笔里的声音在一直循环播放。
林夕悦抬着眼，眼底泛着鲜红，直视着荀景烨。
他的目光一点点沉了下来，搭在身侧的右手，慢慢握拳。
对上林夕悦绝望的目光，荀景烨心头窒闷。
他一步上前，抬手就要去夺走林夕悦手中的录音笔：“别听了。”
林夕悦猛地扬起手，将录音笔压在自己身后。
她凝视着荀景烨，缓缓问道：“荀景烨，这些东西，你都听过吗？”
荀景烨面色微沉。
他并不知道这只录音笔的存在，可是对于林峰的死因，他当时的确追查过，也的确已经查到了慕雪的身上。
见他低着头，垂眼不言，林夕悦心头的寒意更加浓郁。
她冷笑两声，直勾勾地望着荀景烨：“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林夕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只是凭借这一段录音，什么都说明不了。何况，当时，林峰的确是冲破了警方的防线，冲到顶层跳楼了。”
荀景烨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当时的场景，他每说一句话，都会情不自禁地往林夕悦的身边靠近几分。
林夕悦的双眼一点点变得通红，最后泪水顺着面颊，啪嗒落在手背上。
“林夕悦……”
荀景烨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夕悦低着头，缓缓道：“荀景烨，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不是不懂法的人。”
说着，她猛地抬起头，直视荀景烨，已经掩盖好了眼中的失望：“慕雪这算是教唆他人自杀，若是上了法庭，轻则十年，重则无期。”
荀景烨面色微顿，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
林夕悦冷笑一声，晃动着手中的录音笔：“这东西，我要交给警察。”
说着，她已经掀开被子，便要下床。
荀景烨一步上前，一把握住林夕悦的手。
他手中力道极大，林夕悦几乎无法反抗，更加无法起身。
她仰着头，错愕地盯着荀景烨，嘴唇微微颤抖：“荀景烨，我爸爸不能白死！”
“我会赶走慕雪。”荀景烨低着头，不敢直视林夕悦的目光，声音也越发低沉：“我会让她出国，以后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了。”
林夕悦惨叫一声，一把甩开荀景烨：“我爸爸因为她的两句话，跳楼自杀了，你告诉我，你只是想让她出国？荀景烨，你还有没有心？”
她猛地起身，也来不及穿上鞋子，赤足就往外跑去。
荀景烨几步上前，一把拦住林夕悦。
林夕悦抬手从一边的手推车里，顺势摸出了一把水果刀。
她气火攻心，几乎是看都没看，就猛地甩出手。
那水果刀在荀景烨的手臂上，划开一条长口，鲜血瞬间喷洒而出。
荀景烨捂着伤口，抬眼凝视着林夕悦：“林夕悦，慕雪失去了子宫之后，性格偏激。她对林峰所做的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补偿你。可是，她也是无辜的。”
林夕悦的目光在荀景烨的脸上，和他的伤口上来回游走。
许久，她突然觉得自己无比好笑。
手里的水果刀咣当一声跌落在地，林夕悦向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扬动唇角，脸上挂着苍白的笑容，望着荀景烨：“我爸爸一条人命，原来在你的眼中如此不值钱。荀景烨，今天，我实话告诉你，即便是我死，我也要拉着慕雪一起下地狱！”
荀景烨从未见过这样的林夕悦。
他心头闪过一抹慌乱，缓缓上前，受了伤的手，还在向外冒着鲜血。
“林夕悦，你先冷静冷静，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荀景烨说着，满是鲜血的手，已经触碰到了林夕悦的肩膀。
他刚想将林夕悦拉到身边，病房的门却被人踹开。
几个身着警服的男人站在病房外，看到病房内遍地的血，在打量荀景烨和林夕悦两眼，立即上前，不由分说，已经将林夕悦拷了起来。
“你们做什么？”荀景烨上前要拦，陈森从外快步而入，拦住荀景烨，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荀景烨面色发紧，别过头，打量陈森两眼。
已经有警察沉声道：“荀先生，我们接到报案，这里有人蓄意伤人。我们不能不管。”
“我就是那个受伤的人，我不追究。”
荀景烨说着，就要上前去牵林夕悦。
不想，几个警察却将林夕悦挡在身后。
“荀先生，既然我们已经看到了，就算是循例也要问问，请荀先生不要为难我们。”
老警察对其他几个小警察摆摆手。
几个小警察将林夕悦挡在身后，拉着她离开了。
林夕悦竟然丝毫没有反抗，在望向荀景烨的时候，甚至还多出了几分释放的笑容。
“林夕悦，你别怕，我会想办法的。”
荀景烨捂着伤口，追出去几步，眼睁睁看着警察带着林夕悦上了电梯，才停住脚步。
“怎么回事？”荀景烨看向陈森，冷声问道。
“今天一早，慕雪小姐说她要出去见朋友。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回来。后来，咱们的人就听说，慕雪小姐被人打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打的人，就是林小姐。”
荀景烨猛地抬眼：“怎么可能？林夕悦今天一直和我在一起。”
“是。事情发生之后，我第一时间去查看了监控，监控里显示，打人的人，的确就是林小姐。”陈森似乎也觉得有些费解，皱着眉头，望了荀景烨两眼：“荀总，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这件事情在没有查问清楚之前，我们最好按兵不动。”
荀景烨心中慌乱，早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他拧着眉头，抬手揉了揉自己生疼的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林夕悦今天一直都和我在一起，不管是别墅的人，还是医院的人都可以证实。”
“荀总。别墅的人都是咱们自己人，证词警方未必会承认。而且，为了不让林小姐多思，合欢别墅所有的监控都已经拆除了。至于医院，咱们来医院的时候，慕雪小姐已经被人打了，时间上并不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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