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江帜舟都对异母弟弟的事讳莫如深,能不提都不提,见陈盼竟然想到要把他拉出来试探秦霜,多少有点想不明白。
陈盼往飘窗上一坐,原本想卖个关子的,等瞧见他因为受伤和养病而微微凹陷下去的面颊时,心里登时一软,托着下巴道:“如果我说这是女人的直觉,你信么?”
直觉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可有时候就是能够派上谁也想不到的用场。
“我虽然还没体会过当母亲的感觉,可是我妈妈和繁星姐都是当了母亲的人,我看她们就能猜到母亲爱孩子是个什么状态了,这位秦阿姨先前总是提自己的经历,我一开始没觉得不对,但后来仔细想了想,这不就是在故意博取同情么?”
陈盼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她看起来乐观,其实从来也没有一帆风顺过,这时不由得难过起来。
江帜舟没想到会勾起她的伤心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却是迅速整理好心情讲述起来:“我小时候没有父亲在身边,总被小朋友嘲笑说我爸爸不要我了,我心里也难过,也忍不住想告诉大家那是他的错,不是我的错,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已经不用再说了。”江帜舟想起自己童年的经历,是真得能够感同身受的,他也被人欺负过,但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把那些事宣之于口。
真正的伤痛是不能够说出口的,或者说根本就无法说出口,尤其是这样的切肤之痛。
卧室里的环境忽得静谧起来,直到有手机提示音响起才将其打破,陈盼注意到是自己的手机,下意识的以为是日盛集团又出幺蛾子了,等注意到是有人在社交网站上回复了她,这才惊喜起来。
“太好了,这次的调查又眉目了。”陈盼将好消息告诉江帜舟,立刻就要回复对方对她身份的疑问,然后她在消息栏里将字打了又删,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对方发来的回复很简单:你是谁?
陈盼原本想谎称自己是记者,转念想到八卦记者的名声恐怕会适得其反,又想要实话实说,然而等她长篇大论的把消息发完,却又觉得对方如果真是江承荣的好友,那未必会对她和江帜舟有好感。
等到如此一番纠结完毕,她头发都被自己给挠乱了,江帜舟在一旁见了,忍不住提了个建议道:“我认为可以实话实说,这种事本来也是瞒不住的。”
陈盼和江帜舟的事是上了新闻的,到时候对方一查就会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
“那他要是得知我的身份后,直接愤而不搭理我了怎么办?”陈盼舍不得错过这个现成的线索,唉声叹气道,“要不然你来跟他联络,说不定能有点移情作用,让他愿意帮朋友洗刷生前的委屈。”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江承荣的死不是意外溺亡,或许没有人害他,但一个潜水高手会死在海里,本身就够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江帜舟跟她想到了同一点上,眸光中现出一点凛然之意:“你觉得他可能是自杀?”
“我没这么说。”陈盼先是斩钉截铁的摇头,随即却又犹豫道,“我只是认为他的死不像是意外。”
江帜舟没再发表自己的意见,只分析道:“我相信你的直觉,但凡事需要证据,我们得小心行事,先把证据握在手里,其实除了这个网友,我觉得江家人其他说不定也会多少知道一点内情。”
江帜舟对陈盼来说无疑是定海神针,他这话一说完,她就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安顿住了似的,鼓起勇气道:“那好,我先给他回个消息试试,他要是不肯理我,我就去江家找人问个究竟。”
陈盼是说干就干,江帜舟却又担忧起来:“你想好找什么人了么?有些人可是找不得的,江城海和秦霜应当是各有心腹,要是找错了人,反倒白白给他们送把柄。”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陈盼思忖片刻后答应道:“你放心好了,我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一天之后,陈盼果真跟这两边都搭上了线,身为潜水爱好者的网友在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很是默默了一阵,可最后也还是透露了一些事给她,数条聊天记录勾勒出了一个敏感压抑的江承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