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气氛忽然剑拔弩张起来,偶尔有护士从附近经过,忍不住往这边看了一眼。
秦霜是需要靠完美形象来维持自己的尊贵的,这时便审时度势的咽了这口气,抬手轻抚着眼角的一点细纹道:“知道就好,不管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没必要闹太僵。”
说着,她侧过脸往病房方向看了一眼,坦言道:“你们之前说过,不想再跟江家扯上关系,那想必也对他手中的股份没什么兴趣吧。”
江帜舟点头,连口都懒得开,还是陈盼补充道:“没兴趣归没兴趣,但这不代表我们会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出事,尤其是像车祸了,还有遇上阴阳合同之类,现在这种事可多了,您说呢?”
她摆明了是在警告秦霜,别想再故技重施打任何人的主意,秦霜见她这么快就图穷匕见,倒是丝毫不慌,反而摆出松了口气的样子道:“你放心,现在是文明社会了。”
秦霜心里清楚得很,只要司机不松口,陈盼就无法指控她,所以姿态一如既往的优雅。
江帜舟知道陈盼是在替他鸣不平,心中越发感动的同时,态度坚定的挡在她面前,开门见山道:“我们约法三章如何?等遗嘱鉴定完之后,便两不相干,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不亏吧?”
无论最后被认可的是哪份遗嘱,秦霜都不亏,他并非真的要示弱,而是真的折腾的有些累了,这才想到要先麻痹一下对方,拖得一刻是一刻。
秦霜拿不准他的算盘,并不敢轻易答应,模棱两可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城海人不在了,我身为他妻子,当然是希望大家能够和睦相处,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在图谋江家的财产一样。”
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反常,江帜舟冷然道:“你装的不累么?”
秦霜没回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情绪,嗓音忽然哽咽起来:“帜舟,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但你就不能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稍微对我尊重一点么?我毕竟是你的长辈。”
陈盼警惕的打量着秦霜,怀疑她是想卖惨,当即不客气的打断道:“您是听不明白么?这里没人会再吃这一套,有话说话,有事说事,别在这里搞这些有的没的。”
江帜舟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眉头越皱越深,看起来神情很严肃。
“我知道你们不爱听,那我不说了。”秦霜迅速把眼泪收了起来,嗓音倒还跟之前一样哽咽,“说一说承秦吧,那孩子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跟他去做个DNA鉴定。”
江帜舟语气毫无波澜道:“不必了。”
他同江承秦只有数面之缘,但血缘中天生的吸引力是骗不得人的,他们确实是兄弟无疑。
陈盼一头雾水的发问:“你是要打感情牌么?”
秦霜不说话了,只无言的看着她,她最受不了别人卖关子,语气不免焦躁起来:“要打感情牌的话,还是先把过去的事厘清了吧,帜舟从没有对不起你们,真正对不起你们的人是江总。”
“我知道,城海生前性子倔强,说话也硬,你们父子之间又有误会在,你不往好处想他是难免的,但他也是惦记过你们的,那份遗嘱里也提到过你们。”
先前管家宣读的那份遗嘱中是提到过江帜舟不假,可那样的只言片语实在是毫无说服力,秦霜此举委实是令人感到莫名其妙。
江帜舟心中警铃大作,疑心她是在套话,抄在口袋里的右手摸上手机,悄悄打开录音键。
“你到底——”陈盼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江帜舟打断了,他轻轻捏了她手心一下,她立刻心领神会的噤声,把主场留给了他。
江帜舟再开口的语气比先前缓和了许多,称得上是平和的询问道:“秦女士,如果您是担心以后的生活的话,大可以放心好了,我对江家的产业真得毫无兴趣,这一点已经反复强调过了。”
秦霜不紧不慢道:“多谢你关心,但我们母子俩的生活还不至于有问题,就算城海再狠心,我个人也还是有些资产的,再说了,你弟弟那样的情况,也不需要多少钱。”
对于寻常人家来说,照顾一个江承秦那样发育迟缓的孩子无异于灭顶之灾,即便是掏空了家底也未必能照顾好他,但对秦霜来说这点钱不过是洒洒水,以至于她能轻飘飘的说出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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