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长渊久久不语,估计是在后悔,此前就不该开口搭理她。
现在招惹上了,丢都丢不掉。
“师父?”慕九歌幽幽的喊他。
又是静默了好片刻,云长渊才沉沉的应了声,“好。”
语气是肉耳可听的不情愿。
慕九歌分外愉悦的笑了,利落的盘膝在地上坐下。
“师父,我现在心情有些低落,暴躁,你要不要给我弹一曲清心乐?”
走过一条条血河岩浆,慕九歌自然清楚自己的变化。
力量变强了,但是负能量也增多了,躁动的累积在她心里,将她的魔性不断的勾出来,强化。
让她变得暴戾,想杀人。
若是所料不错,等她走到城堡,她将会彻底的丧失人性,成为修罗女王手中的杀人利器。
慕九歌如今能这么清楚情况,除了她本身聪明冷静之外,还有那仅剩的些许精神力的功劳。
精神力得天独厚,能让她保持清醒。
但是精神力被消耗的太多,剩的太少了,她现在还勉强能保持住,越往后面,越越难说了。
或许,真的会成为修罗女王手中的杀人利器。
她甚至没有选择,没有退路。
但是现在……
慕九歌嘴角愉悦的上扬,她有师父。
云长渊低声开口,“我没有乐器。”
慕九歌有点沮丧。
云长渊沉默须臾,又说,“我给你哼调。”
有乐曲的节奏,同样能达到清心缓神的效果。
慕九歌还从未听见过师父唱歌,当即愉悦的答应,“好。”
但这对云长渊来说,似乎很有些挑战,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用“嗯”字调,哼出了清心乐的旋律来。
如同以往慕九歌听云长渊弹琴般好听,但是却又比琴声更多了韵味,是师父醇厚的嗓音。
落在耳朵里,分分钟让耳朵怀孕。
慕九歌还有些躁乱的心,在顷刻间就被抚平,脑子里再没有丝毫力量、暴戾,只有满满的甜蜜和粉色泡泡。
师父第一次给她哼歌呢。
好好听……
岩石之上。
两个修罗将犹豫的盯着慕九歌。
“她停下来了。”
“要不要汇报修罗王?”
“只是停下来而已,好像也不算异常?毕竟连续走过那么多条血河,她便是再强大,也需要时间来吸收缓解吧?”
“说的也是,那我们再看看。”
两个修罗将蹲在原地没动,酸的冒泡的心,终于因为慕九歌停下来了,而得到了丝丝缓解。
看吧,她就算是再厉害也还是有上限的,也不能一口气将所有的血河岩浆渡过。
他们心安理得的继续蹲着,却不知道,修罗女王若是知道慕九歌停下来,必然警惕,暴跳如雷。
被血河岩浆洗礼之后,慕九歌的思绪会逐渐被腐蚀,只剩下对力量的绝对渴、望。
在她无法承受爆体之前,她都绝对不会停下来。
停下来便意味着,她的思绪没有被全部侵蚀,意味着,将不会完全掌握住慕九歌。
听着云长渊的哼歌,慕九歌的心境越发的平和,最后一丝暴戾之气,也逐渐消失。
再睁开眼睛,眼中红光褪去,视线一片清明。
她笑了笑,“多亏了师父在我身边,不然,我可就得失去意识,疯魔了。”
云长渊停下了哼歌。
他没再说话。
他虽在玉简碎片中,但是却也能感知到外面的情况,知道慕九歌为何进入了修罗界。
虽说是形势所迫,但她也确实救下了鲛人族。
她虽是魔,但本性不坏,更不该沦陷在这修罗界中。
没有得到云长渊的回应,慕九歌也很习惯,又自顾自的说,“师父,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又高冷又淡漠。
慕九歌耸肩,“师父,我可以继续往前走了么?修罗女王若是等久了,会怀疑我。”
她现在得靠着修罗女王给出的这条修炼之路,快速恢复自己的修为,才能微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在她恢复巅峰之前,最好是别和修罗女王起冲突。
云长渊沉声,“走吧。”
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可奈何。
走血河岩浆来恢复修为,是极其自虐的法子,慕九歌在里面遭受到的痛苦肉眼可见。
但是,如今处境却没有别的办法,若是不走,就是死。
感知着她小小的肩膀扛着这泰山般的压力,云长渊心里很不是滋味,便是想帮她,甚至是替她承受。
可是,他连神魂都还只是虚影!
烦躁从心底升起,云长渊万年的淡定,似乎出现了崩塌龟裂。
慕九歌倒是不知道云长渊这般想法,她甚至以为云长渊语气里的无奈叹息,只是因为不得不和她同行。
毕竟,现在他也不记得她,甚至还挺抗拒她的。
着实有些无奈呀。
不过,慕九歌丝毫不气馁,她已经隐隐有所感觉,师父说话声音中气越来越足,应该是和她力量增强了有关。
她越强,师父越可能现身。
她对力量,又有了新的追逐和期待,慕九歌毅然决然的朝着前面的血河岩浆踏入。
这条路极长,慕九歌一次又一次的踏入血河岩浆,又一次又一次的走出来,再下去,周而复始。
疼痛没有丝毫减轻,反而越来越强烈,次次都在突破承受力的极限。
每当慕九歌撑的艰难的时候,云长渊的声音就会适时响起,醇厚的声音哼着清心乐,便像是在她耳朵里灌入了一股清凉的泉水,让她得到一丝清明和舒适。
也让她,得以撑过来。
“哗——”
她从最后一条血河岩浆里走了出来。
周身黑气笼罩,眼中红光闪烁,但是眼神,却是清明的。
她感知了下自己的力量,比起巅峰时期,恢复了五分之一。
这速度是极为可喜的。
但是……
也意味着,前面还有比血河岩浆还要难走的路在等着她。
越是到了后面恢复修为便越难。
但她无所畏惧。
慕九歌斗志昂、扬的便朝前走去。
刚走了两步,云长渊颇为无奈还有些不自在的声音响起,“前面没有血河岩浆了,不会再烧毁衣服,你先把衣服穿起来再走。”
慕九歌往前的脚步猛的顿住。
僵僵的低头,这才反应过来,她身上未着寸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