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能答应。”
林重话音刚落,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斩钉截铁的女性声音,即便周围非常喧闹,依然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齐刷刷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说话者是个身材窈窕、气质端庄的中年美妇,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漆黑的秀发挽成发髻盘在头顶,浑身散发出成熟女性特有的韵味。
谁也不知道这个中年美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实际上,若非她主动开口,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哗啦啦!”
中年美妇附近的人群一下子散开,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震惊、尊敬、畏惧和疑惑交织的神情,不敢靠近她三尺之内。
毫无疑问,能瞒过丹劲大宗师悄然潜入这里的,只有同等层次的强者。
这个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的中年美妇,赫然也是一尊丹劲级别的大高手。
“这位是谁?”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何等深不可测的气息,简直与陈门主不相上下,难道这位大宗师,就是那个年轻人的靠山吗?”
“我总觉得她有点眼熟,似乎很久以前在哪里见过……”
武者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彭祥云和宫元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愕然之色,因为这个中年美妇他们认识,不但认识,还很熟悉。
“孟姨,你怎么来了?”
林重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首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孟姨离众而出,虽然被众多审视的目光盯着,但她的脚步仍旧从容不迫,走到林重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小姐不放心,所以派我过来看看。”
孟姨朱唇轻启,声音凝成一线,准确传入林重耳朵。
林重恍然,默默点了点头,紧接着心中又冒出另一个疑问:“我为什么不能答应?”
“因为那个提议,对你不公平。”
孟姨从林重身上收回视线,望向站在对面的陈寒洲,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陈门主,我说得对吗?”
对于孟姨的出现,陈寒洲并未感到吃惊。
“孟女士,昔日一别,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相见。”
陈寒洲淡淡一笑,额头皱纹舒展,气度令人心折。
他长年潜心修行,养气功夫深厚无比,早已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孟姨语带讽刺,却无法在他心中激起半点涟漪。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
孟姨神情自若,随即话锋一转,不动声色地将了陈寒洲一军:“陈门主,以你在武术界内的地位,跟一个小辈动手,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林小友实力超绝,武功惊人,连方长老都不是对手,又有谁敢把他当作小辈对待?”
陈寒洲眼睛一眯,瞳孔中精光一闪而逝:“况且,老夫也说了不会以大欺小,只出三招,并让他一只手,难道还不够吗?”
“丹劲与化劲的差距有多大,你我心知肚明。”
孟姨收敛笑容,面无表情道:“陈门主真要动手的话,那么就由我替林小哥来领教你的高招好了。”
听到孟姨这么说,陈寒洲还没接话,宫元龙已经怒形于色,厉声喝道:“孟青秋,看在苏家的面子上,我们才敬你三分,不要得寸进尺!”
“好久没有人对我直呼其名了。”
孟姨目光骤冷,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气息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宛如一头巨兽褪去伪装,逐渐展露峥嵘:“宫元龙,区区手下败将,也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哼,当年看你是个女流之辈,我才手下留情,让你侥幸胜个一招半式,你还真以为自己赢了不成?”
宫元龙猛然起身,目露杀机,冰冷磅礴的气息自体内冲天而起:“这里是无极门,不是你能肆意妄为的地方,从哪里来,给我滚回哪里去!”
两名丹劲大宗师的气息外放,令众人骇然变色,心头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几乎喘不过气来。
“够了。”
眼见形势一触即发,彭祥云身体一晃,挡在孟姨和宫元龙之间,沉声道:“宫师兄,当着这么多武林同道的面,可否将你们往日的恩怨暂时放到一边?孟女士,我想问问,你与林重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替他出头?”
“理由很简单,他是我一个很喜欢的晚辈,你们要想杀他,必须先过我这一关。”孟姨冷声道。
彭祥云继续问道:“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还是整个苏家的决定?苏岳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吗?”
“我是我,苏家是苏家,虽然苏家对我有养育之情,知遇之恩,但我做的每一件事,不需要苏家的允许。”
孟姨一脸漠然:“所以,不要试图以苏家来压我,没用的。”
“这么说来,替林重出头是你自作主张,与苏家无关?”
彭祥云心中一松,紧皱的眉头稍微松弛了几分。
他最担心的,就是苏家站在林重那一边,以苏家富可敌国的财力,哪怕是无极门也得权衡再三。
“孟女士,这是无极门与林重的私人恩怨,你又不是他的师傅,何必自找麻烦呢?”曜日门副门主许威扬语重心长地劝道。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孟姨看都不看许威扬一眼,慢慢卷起衣袖,露出一双雪白的手腕:“不管无极门与林重有什么恩怨,我都替他接着!”
丹劲武者无一不是心性坚毅之辈,当孟姨这句话一出口,彭祥云、宫元龙、许威扬等人便知道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师兄?”
彭祥云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陈寒洲。
他虽然是无极门二把手,但陈寒洲才是那个真正做决定的人。
“孟女士,你维护晚辈之心,老夫感同身受,但是希望你也能够理解,老夫此刻的煎熬和痛苦。”
陈寒洲缓缓言道:“夏云锋、凌飞羽、童开山都是无极门的核心传人,他们由于各种原因,相继死于林小友手中,老夫作为无极门的门主,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所以只能得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