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你的人都有谁?”
沈玉轩顾不得安慰徐海龙,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徐海龙脸色阴沉,冷冰冰道:“宋骁,魏涛,秦绍雷、冯寻道,卫城,以及一个不认识的中年武者。”
“秦绍雷是翼虎武馆教头,冯寻道是通背派长老,卫城则是碧涛武馆大师兄,加上武盟的宋骁和魏涛,如此阵容不可谓不强大。”
沈玉轩深深地吸了口气,眉毛皱成一个川字:“看来我们做的那件事,确实触碰到了武盟的逆鳞。”
徐海龙点点头:“老实说,我没预料到武盟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更没预料到,翼虎武馆、通背派、碧涛武馆竟然愿意配合武盟行动。”
“他们可是碧港城武术界的领头羊啊!”
说完,徐海龙忍不住扬起拳头,恶狠狠的砸在地上,将坚硬的水泥地面砸出一个浅坑,碎石四下飞溅。
或许是因为用力过猛,导致不小心扯到伤口,徐海龙鼻孔内发出一声闷哼,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庞变得更加苍白了。
沈玉轩走到徐海龙对面,学着后者的样子席地而坐,见状颇为关切地问道:“徐兄,你的伤势怎么样?”
“死不了。”
徐海龙把牙齿咬得咯嘣直响,双眼逐渐浮现血丝,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反正这笔账我记下了,迟早要他们加倍偿还!”
听闻此言,沈玉轩摩挲着颔下短须,目光在黑暗中闪烁不定,盯着徐海龙若有所思。
徐海龙心中咯噔一下,以为被对方看出了破绽,脸上却毫无变化,没好气地反瞪回去:“看我干嘛?”
“我只是有点奇怪,面对六位化劲宗师的围攻,徐兄究竟是怎么逃脱的?”沈玉轩微笑着问道。
“你什么意思?”
徐海龙勃然大怒,双目圆睁,瞳孔里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你在怀疑我?”
沈玉轩确实产生了些许猜忌,不过徐海龙主动挑明,他反倒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了。
轻咳一声,沈玉轩放缓语气道:“徐兄误会了,你提前给我打电话,让我逃过一劫,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呢?”
“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还蒙在鼓里,对即将来临的危险浑然不知,你对我几乎可以说是有救命之恩啊。”
徐海龙的怒意稍微减弱了几分,不过仍旧板着脸:“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沈玉轩摊了摊手,然后又补充道:“同时顺便打探一下对手的情报,毕竟以后双方肯定还会打交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是吗?”
徐海龙眯眼看着沈玉轩,勉强接受了对方的解释,冷哼道:“首先跟我交手的人是宋骁,我拼着硬扛他一拳,在六人汇合之前,以同归于尽的打法吓退冯寻道,趁机冲破包围圈,一路打打停停,好不容易才摆脱追击。”
为了增强说服力,徐海龙特意掀起练功服,将胸膛上的拳印展示给沈玉轩看。
其实徐海龙的陈述三分为真,七分为假,很容易戳破,可沈玉轩又不在现场,焉能知道他在撒谎?
这就是信息不对称的坏处。
总之沈玉轩被徐海龙给说服了,彻底放下疑虑,摸着短须道:“这样看来,武盟跟三大本地势力似乎也不是一条心,否则冯寻道怎么可能放你脱身。”
“我和冯寻道过去确实有些交情。”
见沈玉轩落入算计,徐海龙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默认了沈玉轩的说法,却没解释太多,任由对方脑补。
“接下来徐兄有何打算?”沈玉轩沉思片刻,问道。
“海龙武馆没了,大半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等风头过去,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徐海龙默默垂下脑袋,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消沉。
“你不想报仇吗?”
沈玉轩语带蛊惑地道:“武盟把你害得这么惨,武馆没了,徒弟散了,有家不能回,妻儿不能见,你愿意忍气吞声?”
“废话,如果能报仇,谁不想?”
徐海龙用余光瞟了沈玉轩一眼,直白道:“可是,跟武盟那种庞然大物相比,我不过是一只蝼蚁,报仇重要,性命更重要。”
“现在恰好有关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沈玉轩压低声音,意有所指道。
“你是指程艾伦和他背后的白鹰联邦远东情报处?”
徐海龙猛地握紧拳头,表情阴沉:“还嫌我不够惨吗?若非相信了程艾伦的花言巧语,我又怎么可能落到此等地步?”
“但是,无论如何,今日过后,我们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沈玉轩摆出推心置腹的架势,身体前倾,正色道:“要想东山再起,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彻底投靠他们,借助白鹰联邦的力量。”
“白鹰联邦在碧港城经营了几十年,树大根深,底蕴远超我们的想象,绝非武盟能轻易撼动得了的。”
“另外,我们参与了针对碧港城分部的袭击,武盟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没有一个足够厉害的靠山,我们拿什么抵挡武盟的追杀?”
然而,任凭沈玉轩鼓舌如簧,徐海龙都不为所动。
到了后面,徐海龙干脆双臂环胸,闭上眼睛,自顾自的开始调息吐纳。
见徐海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沈玉轩不禁大感焦躁。
换作别人,沈玉轩肯定早已放弃劝说,懒得浪费口水。
但徐海龙不同。
徐海龙是化劲巅峰的武道宗师,并且正值壮年,将来有希望踏入陆地神仙之境,值得他卖力拉拢。
沈玉轩心思急转,决定使出杀手锏:“徐兄,你还记得孔大先生和宋大先生吗?”
徐海龙眼皮动了动,仍未睁开,只是缓缓颔首。
“你认为孔大先生和宋大先生的实力如何?”沈玉轩再次问道。
徐海龙闻言,终于张开了眼睛。
其实他一直在演戏。
虽然是演戏,但也应该适可而止,否则很有可能产生相反的效果,过犹不及的道理谁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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