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是幸运的露天矿,不会那么辛苦的,搬运的话有骡马了。”楚九无比庆幸地说道。
姚长生点了点头,微微歪头看向了陶七妮道,“妮儿刚才说用骡马运煤,骡马根本进不去到矿洞里,矿洞一般只有狗洞稍微大点儿。”
“这么小?”陶七妮手比划了比划道,在她的印象中,现代化的矿井,那是全自动机械化,开车驰骋都行。
末世他们的地下基地,那是如城市一般发达的。
“就是这么小。”姚长生深吸一口气道,“所以有良心的矿主使用毛驴,将大筐架在驴鞍两侧,装满后由毛驴运出去,毛驴聪明,学过一两次就懂得自行驼运到井口,卸空后会自己返回去。这矿主在开矿伊始就把一头刚出生几个月的小毛驴买回来,养在矿井里,每日给水给草,一直到它死。如果是沿着矿脉蜿蜒而下的斜井,毛驴还有机会经常被牵出来,在地面上晒晒阳光,打个滚。如果是直上直下的立井,小毛驴被吊下去,一辈子活在矿洞里,基本上到死都见不到阳光。”
“这太残忍了吧!”陶七妮忍不住说道。
“弟妹,这人都不值钱,更别说驴了。没听长生说吗?有良心的矿主才会用毛驴的,大部分都是人力。”楚九眸光深沉地看着他们俩说道。
“现在好了,煤层浅,咱们可以用大爆竹。”陶七妮满眼欣喜地看着他们说道。
“就是你忙了些日子,弄的大爆竹。”姚长生诧异地看着她说道。
“对!炸它丫的。”陶七妮高兴地眉飞色舞地说道,“轰……大爆竹一响,立刻倾泻而下,效率和产量,远胜于人工砍伐。”
“嗯嗯!这个好。”楚九双眸盈满笑意随声附和道。
“那个主上,娘子,想法是好的,咱先看看威力如何?”姚长生提醒两个明显高兴过头的两人道。
“行,等明天我让你大开眼界。”陶七妮微微仰着下巴傲娇地看着他说道。
“好!”姚长生眸光温柔宠溺地看着她说道。
“对了,咱们得说说如果这煤炭储量高,又是露天的,得有人来看着吧!”陶七妮提醒他们道。
“这个军管。”楚九想也不想地说道,看向陶七妮问道,“弟妹对这个有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陶七妮看着他们俩微微摇头道,食指轻轻滑过鼻梁道,“我就一个要求,那就是远处的密林不要大规模的破坏了。”
“这如果要造房子就避免不了,总不能让兄弟们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吧!”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那我的意思是,用多少,补种多少。”陶七妮砸吧了下嘴,想了想说道。
“这个没问题。”楚九爽快地应道,“只是为什么弟妹要提出这个要求。”
总不能说是为了环保吧!“嗯?”陶七妮闻言想了想道,“用大爆竹采煤,爆炸过后,肯定是尘土飞扬,有树的话可以减少尘土。”
“这有什么的?”楚九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总感觉有些大惊小怪。
“吸入尘土过多的话对身体不好,咱吸入尘土还咳个不停,常年累月在这里干活儿,肺肯定受不了。”陶七妮板着脸一脸正色地看着他说道。
“行!”楚九爽快地应道,不就是种树嘛!
“还有吗?”楚九眸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
“没了。”陶七妮笑着点了下头,“这个具体的我也不太懂,反正要是长期的话,就要好好的计划一下。”
“嗯!”姚长生闻言站了起来道,“想要计划的话,得让我四周查探一下,才能合理的安置这吃喝拉撒睡。”
“能者多劳,交给你了。”陶七妮仰着脸,满眼小星星地看着他说道。
“呵呵……”姚长生闻言垂眸看着她满脸温柔地笑意。
“主上,主上,这个是所谓的煤炭吗?”有人拿着黑乎乎的东西从洼地走了上来,举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玩意儿咱还真不认识,没见过。”楚九看着他手里黑乎乎的东西,目光转向了姚长生道,“你见多识广,这是煤炭吗?”
“是!”姚长生欣喜地点点头道,“黑乎乎的,这侧面……”指着切面道,“黑的发亮,看上去油乎乎的。”
“还真是。”楚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道。
“其实更简单的办法,烧一下就知道了。”姚长生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说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生火。”楚九看着他们催促道。
“主上别着急,得先清理出空地来,这枯草,别着了,咱跑都没地儿跑。”姚长生面色柔和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现在确定是这里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好。”楚九笑着点头道,搓搓手实在太兴奋了,惊喜来的超过了预期,他能不激动吗?
五百人撒向洼地,只找上来五块煤炭,这煤块都不小,一块起码有篮球大小了。
这已经出乎意料的收获了,简直是意外之喜。
拿上工具,清理杂草,清理出一大片空地。
点起篝火,煤块砸成小块儿,这样利于引燃,也能充分燃烧。
他们将引燃煤块,放在一起,与燃烧的木材可以直观的做比较。
楚九看着燃烧的红彤彤的煤炭,“热量高,还耐烧,确实比木柴好,不用一直添柴。”
“热量高了,才能将铁化成水。”姚长生看着火苗窜的老高的煤块儿道,“书上还记载的一种煤炭专门用来炼铁的,比这个烧的还旺,说焦炭。”
“这个能找到吗?”楚九目光落在陶七妮身上道,“弟妹!”
陶七妮闻言看着他一愣,随即笑道,“这个主上应该问他。”指向姚长生道,“我家相公。”
“主上这个不是找到的,怎么说呢?焦炭顾名思义像木炭一样,经过特殊处理的。”姚长生看着他仔细斟酌着解释道,“这个抱歉,我目前不知道怎么做?”
“这已经很好了。”楚九闻言抿了抿唇说道,反而宽慰他道,“这个咱们从书里在慢慢找。”
陶七妮闻言撇撇嘴,很是不以为然。
楚九越过篝火看着陶七妮的神情,诧异地问道,“弟妹这表情,有话要说。”
“娘子。”姚长生微微歪头关心地看着她。
“我?”陶七妮指指自己道,恍然道,“这个我得钻研、钻研。”
“钻研?”楚九和姚长生两人齐齐说道,一脸的疑惑。
“你们不会以为这书上就那么直白的写着吧!一步步的该怎么做?”陶七妮澄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乌黑的瞳仁轻轻闪烁着,直白地说道,“这书里记录只是非常表象,没有具体的如何操作,更没有深层次的挖掘。这都需要摸索,黑暗中摸索很难!”
“深层次的挖掘?”姚长生挑眉看着她说道。
“就比如,这煤炭为什么能燃烧,其他的黑乎乎的石头为什么不会燃烧。”陶七妮指着红彤彤的煤炭道。
“这个……”姚长生被问的,抓耳挠腮的,“我不知道。”看着她嘴张张合合的,憋不住的样子道,“娘子想说,就一次说个够。”
陶七妮闻言眨眨眼看着他,‘可以吗?’眼角的余波看向楚九,‘他在也?’
姚长生看着她微微颔首,‘可以!’
陶七妮握拳轻咳两声,“那我要说的就太多了,快把我给憋死了。”
“看得出来。”姚长生眉眼弯弯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陶七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就拿我孵蛋来说,我们的体温与母鸡的体温不一样,母鸡的体温明显要高。要想孵出小鸡的话,烧炕的温度必须达到母鸡的体温,且是一直保持这个体温。可是这个体温不能像度量衡一样,有一个度。”
“那你怎么解决的?”楚九好奇地问道。
“体感!”陶七妮苦笑一声道,“用自己的感知。”
“这样除了你,现在要想掌握这技术岂不是很难?那还能大量的孵蛋吗?”楚九轻蹙了下眉头看着她说道,“弟妹这农业方面还能实现吗?”
“二妞她们几个倒是掌握了,这里面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了,短时间推广很难。”陶七妮扁着嘴微微摇头道,“这技术不好掌握。”茶色的双眸中跃动着火焰看着他们道,“这体温要是能像度量衡一样,有具体的数字就好了。”
“这个……”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她,他也无解,因为书上没有,有些沮丧。
“长生怎么了?”楚九关心的看着无精打采的姚长生问道。
“受打击了。”陶七妮澄净的目光看着姚长生不厚道地说道。
“这打击什么呀?”楚九非常不解地看着他们俩,“弟妹不要幸灾乐祸,能不能解释一下。”着急地看他们俩道,“别卖关子。”
姚长生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道,“这个要怎么说呢?就是对于我家娘子说的,就比如炼铁,战国时代就有了,铁制农具让我们开荒垦地更为容易,铁制兵器和铠甲在西汉的时候打的匈奴满地找牙。”振臂一挥杀气腾腾地说道,“汉剑出鞘,必定饮血;剑锋所指,皆为疆土;马踏匈奴,封狼居胥……凡日月所照,皆为汉土,江河所至,皆为汉臣!”
陶七妮看着他们一个个兴奋的热血沸腾的样子,还说自己是好战分子,看他们也不多承让。
陶七妮轻咳两声,身体微微靠近姚长生道,“我知道那个时代很伟大,作为汉人而骄傲。”沉声道,“但是说重点。”
“哦!”姚长生乖巧地点点头道,捏捏耳朵道,“就是这红红的石头块为啥能烧出铁来。主上也应该知道这窑炉,这我们把铁块扔进去,达到怎样的热度,就能把铁给化成水了,制成我们想要的形状。”眸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我们不知道这些都是为什么?”
“还有海上贸易最为吃香的是瓷器,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的土可以,有的土就不行。”姚长生沉静地眸光看着他说道。
陶七妮满眼小星星地看着他,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老实说自己翻阅了不少的书了,只有现象级的表述,不知道其原理,不知道内部化学变化。
“你说了这些咱不太明白什么意思?”楚九挠挠头道,虚心地又道,“有何实际意义?”
“实际意义就是咱们现在做的事情被人嗤之以鼻。”姚长生幽深的双眸看着他不客气地说道。
“咱不嫌弃,一点儿也不。”楚九闻言眉开眼笑地说道,“咱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姚长生闻言笑了笑,眸光深沉地看着他继续道,“先秦诸子百家,墨家擅长机关术,但是墨家很快便被冷待,能工巧匠也被儒家士大夫斥为奇技淫巧。”唇边划过一抹冷笑,讥诮地说道,“可是他们无论攻城还是守城都在用。”黑眸轻轻晃晃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最简单的工匠这木匠、铁匠被人看不起,千年来这史书上有多少受到歌颂、赞美的。”
“有啊!鲁班、干将莫邪。”楚九闻言立马说道。
陶七妮看着被怼的姚长生不厚道的笑了。
“主上说的对,可是有名的就这俩吧!”姚长生闻言轻笑出声道,“我想说的是我们的祖先给我们留下许多灿烂辉煌著作,孔子、老子、庄子、孟子、孙子、鬼谷子,著书立说但是他们跟‘人’有关。我们的祖宗,历代的文人学士,给我们写下了大量的典籍,文集,史书,这些无论那个文人的书房内,都多的数不清,而里面的内容……该怎么形容呢?”
“说白了,拢共就是人与人关系里的那么一点事。”陶七妮优雅地翻了白眼道,“在直白点儿,就是传统技能,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不客气地说道,“所有的学术流派,儒学、道学、法学、禅学、理学、心学都长篇大论,洋洋洒洒,详详细细的。可就是没有人能告诉我这万物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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