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楠至在旁好意提醒,“你这么狠心会失去所有亲人的。”
季寥从思绪中抽身,嗤的一声笑起来,“我从一开始都不曾拥有,谈何失去?”
余楠至微微皱眉睨着她,心里很忐忑,她的面目神情如同一汪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他就这么看入神了,连外边有人走进会场也不曾发现。
那个男人仿佛是神祇,一出现,会场内所有的目光全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季寥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身上,第六感强烈,促使自己朝大门那边望去,这一望,光洁的小脸就毫无防备的落入他人的钳制中。
来人的手劲很大,身上的味道很香,隐隐约约中,熟悉的感觉弥漫上头,她好像在谁的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你就是季寥?”
“是……”
他声如朗月,让人着迷。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吹起零零碎碎的发丝,撩了她一池春水,脸颊一瞬就红了过去。
她的羞涩,被回过神来的余楠至尽收眼底。五年前,她遇见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羞答答不敢看人的模样。
时过境迁,她经历太多事情,已经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的姿态,就算是陆承诺,也做不到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
余楠至的心尖,没由来就被什么刺痛一般,不知什么原因,很不喜欢今天的季寥。
她身着一袭红裙亭亭玉立,如含苞待放的玫瑰娇艳欲滴,尤其和这个男人站在一起后,两人简直是天仙配。
不爽之意操控了自身,余楠至一个跨步把季寥夺回来,并温声的说:“戚总,她是我的人。”
戚少珵挑眉,上下打量着略微发抖的女人,沉声反驳,“我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你的人,你瞧,她在发抖又似在隐忍着什么。”
季寥接触余楠至会吐的这一回事只有当事人清楚。
当即,余楠至松开她,“她最近不舒服,让戚总见笑了。”
戚少珵勾唇,不理会面色难堪的余楠至,反而玩味地看了一眼季寥,“既然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季小姐,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余总该和你说过吧。”
深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如似蒙蒙细雨闯进季寥心房,让心房内的一根根弦流淌着细润浅淡的痕迹。
此时的会场,嘈杂中带着些许安静,纤手被握住,让她有种强烈的安全感,只不过刹那,又划过细细的忧伤,随着他离去而飞扬。
这个男人很绅士,特别的照顾她,怕她走路摔着、磕着、碰着,每每到有障碍物的地方,都细致的提醒她小心。临近座位,他拉开椅子,轻轻扶着她入座。
这样温柔的待遇,季寥在余楠至这边从来没有过。坐下后,她发自内心的给他道了一声谢,然后柔情似水的笑了笑,然后问他:“请问你是?”
“戚少珵,我的名字。”
话刚落,季寥猛然一惊瞪大眼睛,原本幽暗的瞳孔里一片荒芜,可听到他的名字后,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丝丝光亮。
可是,激动过后就是殇……
风,夹杂着沁人心脾的味道拂过脸颊,滑落的却是滴滴清泪。
戚少珵……是阿宝此生辜负的男人!
天啊,这是什么缘分,居然让她在此遇见他……
对了,还想起来了,戚少珵好像是季家的老客户,听父亲说,从季家创业开始,戚家就一直扶持着季家,戚爷是季爷的结拜兄弟,两家是世交。
曾经,父亲有意让她和戚家联姻。但是襄王无情神女无梦,本该是一段好姻缘的,最后因为彼此的心思不在,所以就黄了。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我是谁?”
“阿宝……”季寥小声呢喃出声,如似一根刺刺进戚少珵的耳朵里,他倒红酒的动作一顿,洒了一些在桌布上,随着深红色的痕迹隐匿,酒杯就递到了她手上。
阿宝,也是戚少珵不可触及的死门。
如果季寥能看得见,肯定会发现他眼里的悲伤。
他们这几人之间有太多太多的故事,从牵手到分离,匆匆相聚又匆匆而去,彼此都默默地承受着分分合合与悲悲戚戚。
每回忆一次往事,心就痛一次,没有她/他的日子,伴随的都是孤独与思念。
感情的事就是要互相追逐,却又夹杂着辜负,无处诉说,独自承载沧桑,唯有感同身受的人才知其中滋味如何。
季寥的泪水止不住,眼角湿湿的,不知是否触及了内心深处的疤,她仰头,猛的一口饮尽杯中红酒。
这样的她,宛若青涩的小女孩在受委屈,洒落的泪湿润了脸颊潮湿了心,别样的愁绪侵着浓浓的忧伤,猛然砸进某些人的眼里。
这时,烦躁和郁闷在余楠至的胸膛浓得化不开来,不知名的情绪在躁动。心,逐渐沦陷在她的忧伤里,迫切寻找那些不被在意、越来越稀薄的记忆,幻想着能拉住些许遗失的温暖。
“你们认识?”余楠至问出口,不知为何,声音突然哑了些。
戚少珵静静地看着季寥,似笑非笑,“我是季氏企业的老客户,彼此认识也很正常。”
撒谎!
他的话刚落,余楠至就质疑起来,如果是彼此认识,那么刚才为什么上来就捏住季寥的脸颊问她。但是,如果不认识,那他们之间的神态又证明了什么?
“你不信?”戚少珵的气场不输余楠至,一句质问,就让他瞬间回神。
余楠至应道:“半信半疑。”
有些脾性,就算走到生命的尽头,也更改不掉的。
戚少珵勾唇,季寥冷笑。
刺痛,就这么的在四肢百骸肆意蔓延,携了旧时的回忆,剪破封印,沿着筋脉涌动,将余楠至反复缠绕。
季寥苦涩,某些思绪沾满眉眼,再回首,那些不堪的往事撩落如断弦的曲子,她说:“我以前,从不疑你。”
也就那么几个字像沁了毒药的利箭,让一向骄傲冷冽的余楠至无地自容。
关于和程双双的那一场花事,在那几个字里复活,试图要还原情节。
她信他,从不过问他的一切,双双日日在余家报到,她亦是站在大门处浅笑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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