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与世子妃配合的真是太默契了!”嬷嬷赞叹,“老奴见了都差点信以为真呢。”
“落落。”孙氏朝她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继而拉过她的手,语气无不心疼道,“你这位表妹心机太深,又不安好心,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这样实诚的话,恐怕也只有孙氏才会同她说。
“还有你那母亲……”孙氏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落意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轻浅一笑,对上孙氏的视线,缓声道,“在母亲心里,她唯一的女儿不是我,是林楚沁。”
“许是你自幼在庄子长大的缘故。”孙氏的话音中有几分心疼,她拍了拍落意的手,温声道,“好孩子,你母亲不疼你,我这个做婆母的疼你!”
她原以为天底下不会再有比老侯夫人还偏心的,今儿才算见着了。
孙氏下定决心不能让落意同自己一般,被她们明目张胆的偏心折磨的心力憔悴,打落牙齿和血吞她是尝够了。
“改日母亲带你回温府去。”孙氏声音带了几分冷意,“也让她们好好瞧瞧,如今的你到底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从此再不敢欺负你!”
“到时候母亲一切都配合你,咱们就去震慑她们一番,免得以后再来闹腾,你觉得如何?”
落意点头,笑意浅浅“一切都听您的。”
……
锦棠阁的动静几日里都瞒的好好的,却不想王氏嘴快告诉了三房的赵姨娘。
赵姨娘难得找到这样的好机会,自然是要闹个天翻地覆的,却不想她还没开始闹呢,就听见锦桃苑深夜请郎中的动静。
乔氏竟是病了。
病的连榻都下不了,听贴身伺候的丫鬟说,一声声唤着的都是死去的三老爷的名字。
催人泪下。
郎中来看过,说是操劳过度,心衰力竭,恐怕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这下老太太心疼坏了,天不亮就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来了锦桃苑,哭的老泪纵横,好几次险些晕过去。
最后也不知怎么的,老太太竟是同意将那外室放出来,还带到了锦棠阁。
甚至传出了择日迎妾入府的消息。
事情转变的太快,快到让人难以置信,就连赵姨娘都是直直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乔氏竟然会做出妥协?
这下赵姨娘更加认定乔氏是装病了,先是试图挑唆王氏去瞧瞧乔氏,后来又寻到了落意处。
落意在书桌后抬眸,看到由两个丫鬟扶着的赵姨娘朝自己走来。
赵姨娘额间俱是冷汗,刚坐下还未说话,便疼的倒吸一口冷气,连着跪了几日的祠堂,腿都要跪废了。
如今腿有多疼,她就有多恨乔氏。
“她自来便是刀子嘴斧子心,心思狠毒堪比黄蜂尾后针!”赵姨娘恨的咬牙切齿,“这些年我跟安哥儿在她眼皮底下,说是侥幸活下来也不夸张。”
“出了事,她只想着别牵连自己,连我们娘俩的死活都不顾!”
“若不是她管的严,汶哥儿不能纳妾有通房就罢了,就连我们安哥儿也不许,若非如此,安哥儿哪里会一时冲动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来……”
落意只是浅浅笑着,不置一语。
能与乔氏斗几个来回的,这位赵姨娘必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想起那日听到的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落意不相信这事与赵姨娘本身一点关系也无。
可她推的干干净净,又是声泪俱下述说着自己的委屈,落意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专心手边的动作。
“落落!”
赵姨娘忽然唤了她一声,她抬起头来,就见赵姨娘挥退了丫鬟,朝她走来。
她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瓷瓶,满眸皆是防备。
“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赵姨娘像是能看出她此时所想,在书桌前站定,垂眸看着她桌上摆放着的瓶瓶罐罐。
“她担心你怀了衡哥儿的孩子,想法设法要害你,你得当心着点。”
赵姨娘的声音阴恻恻的,让人听着只觉瘆得慌。
这样的话落意听了不止一遍,心中无甚波澜,现在在她听来,只会徒曾压力跟恐惧。
她甚至都要怀疑乔氏的计划,就在派人来吓她,准备将她活在恐惧中,最后不被吓死也吓疯了。
什么时候来个人告诉她,乔氏计划怎么害她,什么时候行动,她恐怕才会高兴一些。
见落意面上无甚表情,赵姨娘心中狐疑,她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身靠近落意,压低声音继续道,“你刚来侯府,许多事还被蒙在鼓里。”
落意无奈,好歹说些爆炸性的消息,凭借这样三言两语道听途说的事情就想挑拨自己与她狼狈为奸?
王氏都不肯!
“姨娘,你要买胭脂吗?”落意将手边的瓷瓶一一摆放整齐,“给您优惠,五两一瓶。”
她听了这会儿的苦水,怎么着也得收点利息。
赵姨娘面上一阵难看,“落意,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姑娘,没想到……”
“那……姨娘慢走不送。”落意笑眯着双眸,软声细语,下逐客令。
赵姨娘站直了身子,一改方才的态度,冷言冷语道“衡哥儿娶了你,也是他命不好。”
“姨娘这话何意?”落意明知故问。
“当年若非乔氏给衡哥儿下毒,衡哥儿哪会是如今这副病秧子模样!”
赵姨娘语气满是不屑,“侯府中,也就你们大房整个被蒙在鼓里。”
这话一出,落意怔住了。
手中的瓷瓶都像拿不稳了般,滑落在桌面,殷红的粉末倾洒出来。
南云衡的病,竟是乔氏下毒所害?
就为了争夺世子之位……
她浑身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也太狠毒。
“那时衡哥儿才刚过三周岁,在宴席上,突然就高热起来,接连三日不退,请遍了郎中都无用。”
落意皱眉,那如何就能认定是乔氏所害?
赵姨娘却是道,“以后你自然会知道我所言非虚,我虽未亲眼所见,却有人看见了……”
“二房。”赵姨娘笃定,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二房如何会被赶出侯府?”
当年的事可不仅仅是那么简单,这府宅大院中,一向阴谋不断,多的是见不了天日的事情,。
这点落意是知道的,只如今亲耳听到,却还是忍不住颤栗。
人心太过可怕。
乔氏更是犹如地狱恶魔一般的存在。
她心中所有关于南云衡的疑惑,似乎就此有了解释,而且完美契合,滴水不漏。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赵姨娘,忽然有些担心她。“你知道这么多,三婶母若是知道了……”
赵姨娘只是笑,“我有安哥儿,不怕她,我只是想给安哥儿争个好前程,我也能跟着享福罢了,偏她不让,甚至千方百计要害死我。”
“落意啊,谁都想活下去……”她叹了口气,缓声道,“我话已至此,至于怎么抉择,就看你自己的了。”
赵姨娘转身唤来了丫鬟,“你若想通了,就让丫鬟偷偷来寻我。”
赵姨娘走后,落意就静静坐在书桌后,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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