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发出一阵哗然。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气氛顿时被推到最高点。
热闹的仿佛在开演唱会。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落意身上,期待着她接下来的怎么解决此事。
南知烟心急如焚,她真的看不懂叶之夭的这番奇怪举止,哪哪都透露着怪异。
可再看落意,却见她面色平和,丝毫没有惊讶或是疑惑,好像任何事物都无法激起她内心的波澜一般,让人莫名的心安。
落意上前几步,在女子跟前站定,看着她面上可怖的红疹,她软声问,“你想不想让红疹褪去?”
女子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怔在原地。
叶之夭挑眉,趁机机会煽风点火“啧,刚才还哭着说脸最重要,现在却不想让红疹褪下,莫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你胡说!”女子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落意,又将视线落在叶之夭身上。
“你们真能治好我的疹子?”女子一脸的不可思议,紧接着又道:“治好了又能如何,难道就能证明你们的脂粉没有问题吗?”
落意眸中闪过一抹轻笑,“你与你夫君成婚几年了?”
女子愣了愣,回道:“五……五年。”
旁边的男子很是防备,上前去将女子护在怀中,怒道:“你扯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别想着避重就轻,逃避问题!”
“家中可有妾室或通房?”落意无视他,继续问着。
她的嗓音一贯软软糯糯的,像是随意问起一般,丝毫不惹人生厌。
男子却是怒极,“你一个卖脂粉的,打听我们的家事作何!”
落意一脸温和,语调平稳,“若是寻常,自然不会问这样的私事,可如今你们执意说是我家脂粉有问题,这件事就不得不问。”
不仅要问,还要问个分明。
“即便是闹到衙门,你也少不得要说。”落意加重语气,笃定道:“胭脂是你带回府才被人下了别的东西进去。”
“胡说!”男子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证据……”落意眼波流转,将视线落在男子手中的瓷瓶上,“自然就在你手中。”
一时外面安静下来。
落意示意叶之夭上前,将男子手中的瓷瓶夺来,一番拉扯下,男子赫然将瓷瓶摔碎。
众人哗然。
证据就这么没了?
落意上前,屈身蹲下,随即用指腹沾了胭脂来。
红霞般的颜色,裹在白皙的指间,形成强烈的对比,阳光斜斜洒下,淡淡闪烁的细粉宛若琉璃一般,耀眼绚丽,煞是好看。
这是珠兰花粉,临京独此一家。
珠兰花难得,苏城盛产,且鲜花时香味浓郁,晒干后香味却是极淡,聊胜于无,因此不会有人想着制成花粉或是花露。
落意也是绞尽脑汁,用了别的香料相辅,才将珠兰花的香味提纯几倍,才致如今清浅香甜,且久久不散的独特香味。
旁人即便知道是珠兰花,也复制不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更别提落意还巧思构想,在里面加了细粉,若敷与朱唇或是颊边,必是娇艳动人,更衬容貌绝色。
这点引得临京各大脂粉铺竞相模仿,倒算不得独特。
落意轻捻脂粉,让颜色扩大几倍,随即扬起手来,呈现在众人眼前。
“她用的这罐脂粉内,掺杂了别的东西进去。”
“玲兰花粉。”
“玲兰花粉只需一点便可致人过敏,而这里面更是被掺了大量的花粉进去。”
话音未落,男子冷呵一声打断她,“你说有就有了?什么玲兰花,都是胡诌!”
“我说的真或假,请懂行的人一闻便知。”
落意用帕子细细擦拭着手,“或许你会说是花粉是我们失手错放的,可为何独独卖给你的这瓶有?”
女子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她想起什么,盯着男人问,“是不是你新迎进府的那个贱人害我!”
叶之夭扬了扬手中的册子,寻到购买日期,“三月初六,朱三旺买珠兰花细闪脂粉两瓶。”
“朱三旺,你瞅瞅这是你买的不?”叶之夭将册子捧到男子眼前。
周围的议论声不断,只是风向此事已有了大的转变,大多数已是站在了脂粉铺这边。
女子声泪俱下,“初六……初六是那贱人的生辰!”
“脂粉是你亲手交给我的,朱三旺,你好狠的心,我可是你的结发妻,你竟然纵着那贱人下毒害我!”
男人慌了,摇头喃喃自语,“不,不可能的,她怎么会下毒……”
事情到这儿,亦是水落石出。
本是家事,闹的沸沸扬扬不说,甚至还想着讹别人,无端败坏了铺子的名声。
一时骂这对夫妇的不在少数。
女子哭着,“求求这位姑娘,你既然知道里面掺的是什么东西,必然能让红疹下去。”
“求求你,我不想毁容。”
女子声泪俱下,看的让无不动容,可一想起她诬蔑铺子在先,就让人可怜不起来。
落意拒绝了她。
女子却突然面目狰狞,指着铺门道:“你若不肯救我,我日后就天天来闹,我的脸好不了,谁也别想好过。”
叶之夭都给气笑了,竟有这样不知廉耻的人。
“脂粉总是在你这儿买的,你只要我一口咬定,你别想脱了干系。”女子对上落意的视线,“除非你的铺子不想开下去了。”
南知烟皱眉,原以为事情到此就算结束了,可女子不依不饶,像是铁了心要讹上一般。
“大不了闹到衙门去,我有的是时间。”
女子以为这话会让落意动摇,却不想面前容颜姣好的女子轻浅一笑,缓缓启唇道:“奉陪到底。”
朱三旺将女子拉起来,“走吧,别丢人现眼了。”
女子往外望了望,像在寻找什么人一般。
落意察觉到她的异样,心中有了猜疑,在男子拽着女子将要离开时。
她缓声道:“你若说出何人在背后指使你这样做,我可以试着治好你的脸。”
“你的脸若在拖延下去,恐怕神仙来了也难治。”
女子回身,手不自觉抚上脸颊,丝毫没有犹豫道:“我今儿来时路上遇见一个人,他说只要我大闹,就会助我。
那人还给了她一锭银子,甚至许诺还会给她更多的银子。
只要她一口咬定胭脂是在铺里买的。
可现在,她找不到那个人。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女子哽咽着,“若是治不好我的脸,我要再多的银子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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