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一个酒坊附近,昭姐儿避在一个卖布的小摊后,摊主也不知去哪儿了,留下个空摊无人照看。昭姐儿避在一块红碎花布后面,尽量挡着自己,就怕被人发现她是跟踪而来的。
眼见着送酒的小厮运了一板车酒离开,昭姐儿正欲跟过去,岂料眼前一黑,嘴也被什么人捂住,身子也跟着腾空,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彼时的青蓝带着瀚哥儿站在高处,将整条套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四下遍,可灯红柳绿中十分愰眼,根本找不到昭姐儿的身影。
青蓝意识到不能再逗留下去,先带着瀚哥儿回了商号。
宣祈父子将将回来,乍一听说昭姐儿在灯会上走失,父子俩同时惊得起身。
青蓝立即跪在地上请罪,站在苏瑜边上的苗二姐也是吓得腿脚发软,她跟着跪下去,想求情,又实在找不到求情的理由。弄丢了公主,十条命也不够赔啊!
“父皇,母后,不关青蓝的事,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把昭姐儿弄丢了。”
瀚哥儿且说且哭了起来,平常他是很喜欢和昭姐儿斗嘴,可他没有想过会把她弄丢了,现在他恨不能丢的是自己。
“陛下,属下这就去找公主,找不到属下就不回来。”
青蓝起身就要外去,看得苗二姐儿浑身一激灵。
“慢着。”
苏瑜出声叫住他,“青蓝,瀚哥儿,你们都别自责,昭姐儿虽然有些娇气,却也是十分聪慧的,咱们住在哪里她是知道的,大不了多问几个人,多走几条路便走回来了。你要去找,别茫目的找,就这商号附近的几条街吧。”
昭姐儿自己找回来,这是最好的结局。
青蓝一走,苏瑜立即吩咐苗二姐将孔管事叫来。
孔管事一来听说昭和公主不见了,神色也凝重起来,他道:“东家,如果少主子能自己找回来最好,要是找不回来,就往一个地方去,肯定会有消息。”
他是见过少主子的,那样漂亮的小女孩最中压虎帮的下怀,而且这漳州府城年年元宵节都有漂亮小女孩失踪的案例,他估摸着少主子肯定是被寻找目标的压虎帮看中了。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地方,先去打听着吧。”
孔管事一走,宣祈和宣衍以及瀚哥儿从里屋出来。
瀚哥儿搭着脑袋很不安,“阿娘,我想出去找昭姐儿。”
“你若是再不见了,要阿娘怎么办?”苏瑜反问他,然后嘱咐宣衍,“衍哥儿,你把弟弟带下去,别让他乱走。”
宣衍点点头,带走了宣瀚。
宣祈坐到苏瑜身边,握着她的手,发现她手心发凉,“朕知道你,你是为了此行的目的才按奈住脾性不闯到压虎帮去,可是阿瑜,一个漳州府还不配与昭姐儿相提并论。”
沉沉的叹了口气,苏瑜再也掩饰不住满腔的担心,握着宣祈的手在微微发颤,可她不能说软话,“昭姐儿是我的女儿,她是有点小娇气,可她也勇敢,坚强。”
宣祈能理解,这话是安慰他的,也是安慰她自己的。
“别担心,朕会把她找回来的。”
而此时被所有人担心的昭姐儿正悠悠转醒,鼻息间有点儿药味儿,她不舒服的揉了揉鼻子,起身后发现自己正在一间顶漂亮的房间里。
她不知道这房间是干什么用的,也不知道外间是什么时辰了,只觉腹中饥肠辘辘,她饿坏了。
正巧眼及处的桌上有盘点心,她立即下床扑了过去,拿起点心就往嘴里塞。虽然比不上苗姑姑的手艺,但饱肚子还是没有问题的。咽着咽着有些哽,又倒了水喝了两盅,顿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门忽然开了,昭姐儿手里拿着点心,做贼心虚似的望着突兀出现在门口两男一女。
那两男一壮一弱,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女的腰也不细,比水桶瘦那么一点,看见她脸上露过短暂的欣喜,然后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走了进来。
“知道这是哪儿吗?还吃上了,小小年纪,倒有几分胆色。”那女的开口了。
昭姐儿咽下嘴里的水,然后疑惑的看着这两男一女。她想害怕来着,可是肚子里刚吃饱,这房间又很漂亮,面前的两男一女也没怎么着她,昭姐儿就害怕不起来。
“桑姑,你瞧瞧,这盘儿靓的,条儿顺的,可不是寻常人家的米能养出来的。咱们也是多少年才能碰到个这么好的货色,要价五百两,您还嫌多,这下子看到了真人,怎么样?值吧。”
名叫桑姑的女人按奈住内心的雀跃,她看昭姐儿是越看越满意,这小模样要是长开了,不得名动天下啊!五百两,值。
“得了,去领银子吧,人我留下了。”
“谢了,您。”
等到那两男的一走,桑姑便坐到昭姐儿对面,看着她手里的点心,笑问,“好吃吗?”
人家一本正经的问,昭姐儿也一本正经的答,“一般般。”
一般般?竟说她花满楼的点心一般般?桑姑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但也不想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又想到她年纪这么小,哪里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进了我这花满楼,从此以后你就是我花满楼的人了,你得叫我妈妈,我会教你琴棋书画,将你教养成能名动天下的女子。”
她可是大唐王朝的昭和固伦公主,名头早就名动天下了,用得着她来教养?
白了桑姑一眼,昭姐儿道:“您省省吧,这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家里有顶好顶好的师傅,随便拎出一个都比你强。”
桑姑愣了愣,心里起了一丝不安,这莫不真是哪家走失的贵女?于是试探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家哪儿的?”
“跟你很熟吗?我为何要告诉你?”
桑姑也真是头回长了见识,先前哪个被压虎帮卖到花满楼的姑娘不是哭闹不停。眼前这个小姑娘不但不哭闹,而且还有脑子给她斗心机,值得她刮目相看。
可她是这风月场上的老手,收拾个小姑娘还收拾不了了?
她按下心里的不安,威胁道:“我可不管你以前叫什么名字,以及住在哪里,进了我这花满楼,你可就要姓我的姓儿了,得规规矩矩叫我一声花妈妈,否则我有的是手段,叫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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