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鄞乾化的命令,温小筠偏着身子小心的从床上挪了起来,“江家的人都已经到衙门了吗?”
看着温小筠高高举起个大馒头似的手,鄞乾化略略皱眉,“温书吏,若是你的伤——”
没等鄞乾化说完,温小筠就扶着床帏坐起身,一面用两只脚找着鞋,一面截住鄞乾化的话,“没事的推官大人。属下这伤并不严重,不影响审案的。”
鄞乾化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这案子是你一直经手的。中途换人,对破案不利。”
白鹜最是心思机敏的,听到鄞乾化明里暗里的这样提醒,便上前一步,躬身揖手,微笑着说道:“推官大人,属下现在虽然已经是主管刑房事务的刑房司吏,却是刚刚入职,其中甚多细节都不懂。所以这次案子的推断,还是由温刑房主导为好。”
鄞乾化点点头,“白司吏想的周到,既如此,此案便仍由温书吏主持审问吧。”
提好鞋子的温小筠急急的盯了一句,“对了,推官大人,之前属下曾叫毛捕快去打听一些江家的消息。现在毛捕快回来了,属下想在提审之前,先把毛捕快打探来的消息归纳整理一下。”
鄞诺也扶着腰间佩刀上前一步,“这件事,是属下与温书吏一起商议后决定的。属下也想痛着温刑房与毛捕快一起商议下。”
温小筠心里翻了个白眼,之前还温刑房的称呼她,现在刑房老大的位置成别人的了。
她就由一个刑房老爷,变成了跑腿书吏小碎催。
真是一个无情冷酷又现实的世界。
“嗯,”鄞乾化点点头,“提前多准备些,是应该的。”他又转向白鹜,“白司吏,正好你也在,就先留下来与他们一同商议参谋罢。”
听到这里,温小筠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
鄞乾化面上的话说得虽然很客套,但是那个冰冷的语气,严肃的表情,分明在处处都写上了“你刚来,还没资格深入案件。不要随便插手捣乱”
白鹜依旧看明白了上司的话里有话的弦外有音。
不过他半点气恼都没有,反而十分有涵养的淡定一笑,“推官大人,诸位同僚。白鹜毕竟刚刚任职,对这案子的前因后果尚不清楚,贸然插手,怕是反而会拖慢查案的节奏。
虽然白鹜已经任职刑房司吏,但是这一次,还请宽容白鹜先做个记录文书的书吏吧。”
他又望向温小筠,眸光温柔,“温刑房不必有负担,有什么需用的,只管知会白鹜,白鹜定然全力以赴。”
鄞乾化看向白鹜的目光略略柔和,“也好,那白司吏便与本官先去司狱堂,做些准备。”
说完鄞乾化便带着老医官转身离开。
白鹜与温小筠、鄞诺躬身行了礼,亦随着鄞乾化走了出去。
猫耳朵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俺滴个乖乖老天爷吖,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男人?”
说着,他伸着脖子探头望向外面,将两只眼睛眨巴得提溜圆儿,脸上写着的满是难以置信,“鄞头儿,您觉着那个白雾啥的,会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千金小姐,贵公主啥的?那皮肤白得,比剥了壳的鸡蛋还嫩。
那五官相貌,真叫一个标志,真真是活脱儿的一个下凡仙女,奔月嫦娥。
俺猫耳朵的小心肝儿现在还在扑通扑通跳不停呢!”
鄞诺一抬手,狠狠的勺了猫耳朵一把下,“瞅你那点出息,就是他的脸再漂亮,骨架子也是男人相,你看过跟你家鄞头我一样高壮的女人吗?”
说着,他转头望向温小筠,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冷笑,拍着温小筠的肩膀,“你应该回头看看这个小身板儿,这低矮孱弱,才真真儿跟女人一个样儿~”
温小筠瞬间黑脸,左手狠狠一挡,打飞鄞诺不老实的手,“再敢乱调侃,我可就骂人了!”
猫耳朵脸上赶紧堆出笑来,伸手殷勤的为温小筠捶背捏肩,“温刑房别生气,俺就是这张嘴贱,啥屁话都说,其实最像女人的是俺猫耳朵才对。
您别看猫耳朵表面胆子大,实际上胆子可小啦。您看见死人,面不改色的断案找证据,俺看见了,可是要三天都睡不着觉呢。”
鄞诺脸上冰寒像是凝了一层霜,没好气的打掉温小筠肩上猫耳朵的手,“装什么蒜,上次进枯井捞人骨头,我看你可是比谁都快。”
猫耳朵搔着头发嘿嘿一笑,“那不是在鄞头您手下调教的好嘛。有了您的英明管教,胆小鬼也能夜探阎王殿,偷偷去薅阎罗王的小鼻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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