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立时梗住,眼底终于出现了真正的恐惧与绝望。
按住江元氏的捕快立刻按照温小筠说的仔细检验江元氏伤口,大声回道:“回推官大人,江元氏手臂上抓痕与猫爪抓痕并不吻合,明显是人的指甲抓下的。”
鄞乾化轻轻点头,又沉声问道:“温刑房,这两项的确都可以作为证据。只是本官尚有一处疑问,只凭厨房烛影,与一点抓痕,其实并不能直接推出铁军与江元氏就是杜莺儿案的罪首元凶。你是如何确认这一环的?”
温小筠放下猫笼,朝着鄞乾化解释着说道:“回大人的话,在从荒宅的主人是谁,推到江狄的身上时,属下就对刚来兖州府不过几年的江家背景产生了疑问。
他们家刚一进入兖州府,就做了一笔巨亏的买卖。后来在兖州府的生意经营中,又屡遭挫折。而且桩桩件件都是伤筋动骨的血亏。
即便如此,江家却还能源源不断的开启新生意,一次次的尝试。可是明面上,他们家并没有什么称霸一方的厉害生意。
于是属下就起了疑心,派出人手,广泛打听江家的背景。
没想到这样一打听,却打听出了一个叫人惊掉下巴的消息。”
温小筠将视线缓缓转回到元娘身上,“原来这江元氏在江湖上也有一号。
图州缘来客栈,曾经在十年前是图州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一处黑店。
缘来客栈傍河而建,规模虽然不大,但是装潢精致,别有意趣。
表面上,相传老板娘生得极其美艳,除了几个伙计女佣手脚麻利会伺候人外,还有一名手艺十分高超的厨子。
只是有一点,房费比别人家贵出三倍。
一般平民住客,或是手头拮据的旅客根本不会考虑缘来客栈。
只有不惜钱财,或是天黑错过宿头的人,才会投宿那里。
可是暗地里,那分明就是一家黑店,反而碰到行路的富商肥户,他们都必会出手。
缘来客栈分工明确,风情万种的老板娘负责打理生意,并用不正当得来的银子分散到其他买卖中。
一开始还只是买来女孩在周围城镇开设暗娼妓馆,后来更大到赌坊生意。
而后厨那名厨艺高超的厨子,则负责布置机关,杀人劫掠财货不说,更会把人拆解了喂给护院的恶狗。
因此他在江湖上也有个诨名‘铁犬牙’。人前他总是佝偻着腰,扮作老态。实际上他却是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健壮年轻人。”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
温小筠语气虽然平常,描述出来的场景却叫人不寒而栗。
大胡子都跟着缩了下脖子。顺着温小筠的话,他本来以为元娘与铁军会把那些人肉拿来做包子馅儿。
没想到最后却是喂给狗吃。
想着想着,他不觉又打了个寒颤,喂给狗吃可不比喂给人吃好多少吖。
甚至更为恶心骇人!
白鹜面色也是越来越寒。
他在反省,是自己的触角伸的还不够长远,还是对于江家这种二流商人小角色,没有足够重视。
除却遗漏的江狄就是江自在的身份,更没有查出元娘竟然是黑道老板娘的背景。
白鹜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鄞诺的眼睛。
他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位神秘的郡王殿下一定是在反省他自己怎么没把对手身份查得这样深入详细。
他当然查不到这些。
也就只有猫耳朵那种专走消息一脉的老江湖能换来这种陈年旧案秘闻隐情。
鄞乾化依旧不动如山,沉声说道:“所以在知道这样的背景后,温刑房就开始倒推案件中所有的破绽,从细节处一一找出推翻江狄就是凶手的结论?”
温小筠点头回答,“正是如此。得到了这些消息后,属下就把整个案件的所有细节都捋了一遍。
而鄞捕头更是把江家相关仆人带回了衙门,更将江宅仔细搜查了一个底掉。
那些仆人最初很畏惧,但是经不住衙门的威慑与暗示,暗示他们的主人已经认罪伏法,如果他们隐瞒半分,就将受到同罪牵连。”
听到这里,鄞诺不觉勾唇一笑。
元娘与铁伯的确很有手段。派去审问的兄弟们开始怎么问都没有收获。
鄞诺听了也有些苦恼。
不过他忽然想起了温小筠的单独审问,各个击破的审问方法。
果然没有僵持多久,那些仆人就陆陆续续的把真相一一交代出来。
且听温小筠继续说道:“根据仆人们单独的相互证词,可以证实一个足以颠覆本案之前所有推断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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