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丕三下五除二的将鹿衔草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胡乱一抹嘴,这才满意的笑了。
他抬手拍了拍肚皮,打了个饱嗝,笑眯眯的说道:“哎呀呀,这神仙药草就是不一样啊。吃完了周身通泰,就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用不完的精力呐。”
听到这里,温小筠顿时想起了鹿后衔来那株药草原本的用途,不觉默默的又后退了一步。
能叫渣浪到死的鹿王直接焕发人生的第二春,那药叫人吃了,怎么可能会没力气,没精神?
鄞诺一面将温小筠护的更严实,一面微笑着对佘丕说道:“前辈,既然您吃的很受用,吃的很满意,那咱们这就动身去兖州,如何?”
佘丕拂了拂双手上的灰尘和仙草汁水,呵呵笑了一声,而后就痛快的答应了,“好!老夫从来都是个说话讲理,言出必行的人。你们小夫妻两个,也真真是一对妙人,老夫这就跟你们走这一趟。”
听到这一句,温小筠心头巨石终于落地,她转过头兴奋的看着鄞诺,眼睛一眨一眨的满是幸福的光辉,最后她还用没有意识的攥了下鄞诺的手。
鄞诺表面虽然沉稳,心里其实也是十分开心,尤其是温小筠这一次是主动攥住他的手。
他忽然觉得温小筠的手又细又软,又鲜嫩,手骨也精巧的有些过分,无论从哪一点看来,温小筠都是个女的。
这时站在对面佘丕左看看鄞诺,右看看温小筠,中间再看看他们拉在一起,慢慢攥紧的手,嘴角忍不住的疯狂上扬。
他就喜欢看小年轻儿们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样子。
他就喜欢看两个小年轻儿谈请说爱。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甜美太养眼。
尤其是鄞诺和温小筠这样男帅俏,女美貌的一对儿璧人。看他们浓情蜜蜜的谈情说爱,简直比他自己谈请说爱更叫人兴奋,更加人觉得甜蜜。
不过他心里虽然看得十分开心,面上还是勉强忍住了。
他还要逗逗这对小夫妻呢,不逗逗就不好玩了。
于是佘丕轻咳了一声,板下脸来,挑眉斜眼瞥望着鄞诺和温小筠,后撤半步,环抱着双臂故作嗔怒的嫌弃道:“我说你们小夫妻两个能不能注意点。虽说老夫不拘泥什么俗礼长辈就在你们面前,黏黏糊糊的成何体统啊?!”
听到这句话,温小筠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么暧昧不雅。她的脸腾地就红了,拉着鄞诺的手也猛地抽了回来,有点慌乱的跟佘丕解释着,“前辈,您误会了,我们两个根本不是夫妻,我的的确确就是个——”
“弟弟!”鄞诺立刻接口,他微笑着的拉回温小筠的手,摆在佘丕面前,“前辈,您看我们两个都是男装。那我就是哥哥,他就是弟弟。什么夫妻情侣的,我们可没有承认呢,也不能轻易承认的。晚辈想,佘前辈您见多识广,这种小场面一定不会放在心上。”
在佘丕听来,这两个人分明就是承认了他们小夫妻的身份,只是由于在外办事,带着一个女孩不方便,才伪装成哥哥弟弟。
别说,这种小花招,还是挺有情调的。
佘丕立刻会意的点点头,再望向鄞诺和温小筠的目光都变得晶亮起来,“嗯嗯,老夫知道,你们在外伪装一些身份查案,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夫都知道~”
温小筠都要被气哭了,佘丕这个表情分明还是认为她和鄞诺是小夫妻。
不知道为啥,温小筠就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她是不是又被鄞诺暗暗给坑了一把?
这一次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急急对佘丕解释道:“不是的,佘前辈,在下真的是个男孩子,跟鄞诺真的只是兄弟关系。”
看到温小筠竟然扭捏着矫情起来了,佘丕顿时感觉有些不太高兴。
什么事都要有个度,遮掩一次也就罢了,要是三番两次的总是遮掩,就会叫人开始烦了。
想到这里,佘丕不觉高高的扬起下巴,故意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他嘁着鼻子,环抱着双臂姿态做作的朝温小筠翻了白眼,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转头就向前方走去,“得了得了,莫要欺负老夫上了年纪,眼神不济,你们这些小年轻儿借口说辞,老夫早就摸得透透的了。”
鄞诺一把拉住温小筠,盯住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佘前辈那是什么人物?经过的桥比咱们咱们走的路还多,你就不要再扭捏了。”说着他又转头望向佘丕,“佘前辈,我们有马,您要是没有其他什么要带的,现在就去兖州。”
佘丕一听有马,立刻停下步子,弯腰捶了捶后背,“老夫上了年纪,经不起颠簸,你们可要把最快最稳当的马儿让给我坐才行啊。”
鄞诺微微一笑,“前辈放心,我们的马可是世上第一等的好马,保准又快又稳。”
说着,鄞诺侧眸朝着温小筠使了个眼色。
温小筠立时把刚才的不愉快忘了个干净,从衣襟里拽出白鹜给的哨子,放在嘴边倏然吹响,树林深处立时响起一阵骏马嘶鸣声。
只在眨眼的功夫,隐藏在树林之中的绛珠和皎月便穿过层叠的树木,身形矫健的奔跃而来。
等到它们奔至近前,佘丕左右看了看,最后挑了汗血马绛珠。他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抚着绛珠油亮华顺的鬃毛,笑嘻嘻的说,“好马,真是好马!就这一匹马,怕是就得几千两银子。”
鄞诺笑着牵过皎月,转身双手掐住温小筠的腰身,先把她递了上去,“前辈真是好眼力,这两匹宝马都是特别跟人借来的,有了它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着他将马背上的温小筠扶正,自己一拽鞍辔,左脚一踩脚蹬,一个利落的翻身就上了马。
温小筠悄悄看了一眼佘丕,坐上绛珠马背的佘丕正爱不释手的摸摸骏马这里,又摸摸那里,满眼的欢喜。
温小筠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与绛珠皎月没有相处几天,但是凭着那两匹骏马的灵性,对于温小筠的命令,都能执行得非常完美。
现在佘丕骑上了他们的马,只要温小筠能够盯得及时,绛珠就不会再把佘丕轻易放下,也就能有效的防备佘丕半路逃跑。
一路上再无其他意外,鄞诺环抱着温小筠骑着皎月在前带路,后面佘丕骑着绛珠安分老实的跟在后面。
来的时候因为要步行仔细找路,拖延了很多时间。现在回去就快省得多了。
只用了早上三分之一的时间,鄞诺三人就来到了一条宽阔的长河岸边。
河岸上到处都是半人多高的芦苇,虽然到了深秋时节,芦苇都开始干枯发黄了,可是浓密的排列还是将人的视线遮得了一个严严实实。
佘丕拉着缰绳,减缓了速度,一面抹着绛珠的鬓毛,一面放远视线,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这条河道倒是直通兖州方向,只是此地人烟稀少,几乎就没有船。”
鄞诺笑了笑,“前辈不要担心,我们自有办法。”
说着他将食指和拇指弯曲放在唇边,打了一声响亮的呼哨。
此时河岸边的芦苇荡里,船夫小哥儿正坐在船头吃馍馍。听到清亮的哨音,立刻兴奋的蹦了起来。他高高的挥起手朝着呼哨传来的方向,大声呼喊着,“鄞头儿,温刑房!这边!”
坐在前面的温小筠看到芦苇荡里忽然蹦出来一个人,正是之前的船夫小哥儿,脸上立刻现出笑来,她直起身子挥动着双手,朝着他回应道:“小哥儿,我们这就来!”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受佘丕“夫妻说法”的影响,这会儿突然听到温小筠用甜甜的嗓音,甜甜的叫别人小哥哥,鄞诺的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
一旁佘丕斜眼瞟见了,忍不住捋着胡子的呵呵笑了起来,“小丫头,你可不不能见人就叫小哥哥,这样子不分亲疏远近的,你家俊相公可要吃醋了呢。”
“嗯···啊?”温小筠茫然回头,一时间没能明白佘丕到底在说啥。
她哪里叫别人小哥哥了?她叫的不是船夫小哥儿吗?之前鄞诺也是这么叫的啊。
后面鄞诺却像是被人直接戳中心中最隐秘的事情似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他立刻勒紧缰绳,转移话题的说道:“时不我待,咱们先上船吧。”
说完,他便带着温小筠朝着船夫小哥儿奔去。
等到了木船近前,鄞诺、温小筠、佘丕纷纷下马。鄞诺接过佘手中缰绳,摆手指向木船,礼让着说道:“前辈,您先请。”
听到鄞诺的话,船夫小哥立刻把手中的馍馍塞进怀里,又胡乱的抹了把嘴,上前探身伸手,就要先拉白发白须的佘丕上船。
谁知佘丕却退后了一步,摆着两只手,笑眯眯的说道:“哎呀呀,老夫眼神儿虽然不好,眼力见儿却还是有的。小鄞呐,你媳妇儿毕竟是个女儿家,年纪又小,你该多照顾多照顾她才好。
你先扶你媳妇儿上船,一两匹马,老夫还是牵得动的。”
这话一出,差点把船上的船夫小哥儿吓得直接跌进水里。
他惊愕的瞪大眼睛,满脸懵逼的盯着鄞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才出去不过半天光景,怎么就到处跟人说他们两个大男人是夫妻情侣了?
是他耳朵不好听错了,还是他刚才馍馍吃的太干,噎傻了出现了什么幻觉?
这样想着,他不自觉的干咽了一下,不想却叫嘴里残留的馍馍渣真的噎了一下。
他立刻躬下了身,挥手捶着胸口,猛烈的咳嗽起来。
原本温小筠和鄞诺听了佘丕的调侃,也都黑了脸。
温小筠一直都不喜欢这个说法,尤其还当着别人的面,万一要是外传了出去,以后又叫她这个大男人的脸往哪放,往哪放?!
另一方面,虽然对于温小筠被误认为是女人这件事,鄞诺是真的打心眼里高兴开心。
对于他们两个是夫妻的误会,他的内心深处也忍不住的有些小雀跃,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现在多了一个船夫小哥儿。
凭着他对船夫小哥儿们的了解,今天他们知道了,整个河道就知道了;后天半个兖州江湖就知道了;大后天整个兖州公门衙役们也就都知道了。
这样下去,他可真要丢人死了。
不行,绝对不能叫误会跟着船夫小哥儿回到兖州城。
这样想着,鄞诺立刻皱起眉,郑重其事的向佘丕解释着说道:“佘前辈,后面那位虽然经常扮女装查案,可的的确确是个如假包换的男子汉。我和女装的他在外假扮夫妻,完全是我下属猫耳朵出的馊主意。说是这样出去查案走访,才不会引人注意,叫人防备。所以,我们哥俩的关系,跟您看到的其实完全不一样。”
说着他从佘丕手中拿走缰绳,转手交给后面的温小筠,“你负责牵马。”又对佘丕用着不容分说的语气说道,“佘前辈,您是我们这里年纪最大的,晚辈搀着您上船那是理所应当的事。”
后面温小筠听了,也跟着一起附和,“鄞诺说得对,佘前辈,您就别客气了,您那么高的身份,晚辈们敬让着您,都是应当应分的。”
她知道,佘丕忽然谦让起来,其实并不是真的要谦让。
佘丕身上的变数太大,还是要亲眼看着他先上船,鄞诺和她才能真的放心。
而这时的船夫小哥儿还陷在刚才的震惊里没回过味来。
直等到白发老翁佘丕在鄞诺的搀扶下上了船,走到他的近前,他才回过神儿来的将客人引荐到船舱里休息。
又帮着温小筠牵上两匹马,船夫小哥儿这才本本分分的拿起船橹,用力一点河岸泥石,将船身推进了宽阔的河水中。
这一边船夫小哥儿内心的疑惑暂且不表,视线回到船舱里。
鄞诺和温小筠已经坐到了佘丕的对面。鄞诺拎起茶壶,拿起茶杯,为佘丕斟了一杯茶。恭敬的端到佘丕近前。
温小筠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略略前探了下身子,恭敬的问道:“佘前辈,之前所有案子都是你设计的,晚辈还有一事不明,特想请教。请问您是怎么把整屋子的银钱都变成杀伤力极强的银火龙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