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叫容曼芳,明明是你勾引了自己的姐夫,明明贺擎才是私生子,你凭什么这么对贺琛?”
“尹沫,你在胡说什么?”贺擎怒吼一声,顾不得靳戎的警告,冲上前就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别以为你是黎俏的朋友,我就会对你客气?”
尹沫手腕吃痛,却不避不让地直视着贺擎的眼睛,“我说,你才是贺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贺擎也顾不得风度和身份,抬手欲对尹沫动粗。
今日贺家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可他的骄傲和自尊不能容许被人如此恶意的诋毁。
当然,就算满堂贺家人,但当着兄弟几个的面,贺擎也没机会伤害尹沫。
电光火石间,贺擎只觉得身后袭来一道身影,来不及闪躲,腿窝便被人踹了狠戾的一脚。
随之,膝盖坠地的声音震痛了贺家人的耳膜。
“大少爷——”
“阿擎——”
堂堂贺家大少爷,未来的家主继承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跪在了尹沫的面前。
贺琛一把将尹沫捞进了怀里,低头打量她淡然的脸颊,“不知道躲?”
尹沫要笑不笑地抿了抿唇,踮着脚在他耳边细语:“我要是躲了,你怎么打他?”
其实谁都看得出来,贺琛对贺擎一直留有余地。
即便把他绑走这么多天,贺擎也并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贺琛顾念的无非是商少衍,怕他为难,怕整个商氏为难,而已。
容曼丽手忙脚乱地吩咐佣人赶紧将贺擎扶起来。
他的儿子,不能给别人下跪。
这时,贺琛等的人,终于来了。
当容曼芳穿着雍容华丽的服饰由两名黑鹰成员相伴而来时,贺家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们望着容曼丽,又望着略显消瘦却满身贵气的容曼芳,全部目瞪口呆。
只有贺家极少数的人才知道当今主母还有个双胞胎姊妹,除了大叔伯算是少数的知情者。
贺琛和尹沫一左一右上前扶住了容曼芳,偌大的正堂,气氛无比诡异。
容曼丽在贺家享尽荣华三十年,也即将在最狼狈的这天,在众目睽睽下接受真相的凌迟。
这对双胞胎姐妹的确很像,言谈举止容貌身段几乎找不到违和的地方。
只有一点,一个人的气质和眼神,那是经年累月也洗刷不掉的东西,是骨子里的的教养和习惯。
此时,容曼芳端端地站在贺华堂面前,面对往日的爱人,她眼神里波澜不惊,掀不起半分的涟漪。
“贺家主,别来无恙。”容曼芳双手叠放在小腹前,被囚禁的不幸没有磨灭掉她的血性和恨意。
一声贺家主,从此泾渭分明。
容曼芳再次侧身,看向容曼丽那双盛满了惊恐的双眸,“你如果真的是贺家的主母,大可以把主母玉佩拿出来证明身份。贺家世传七十三年的主母玉佩,估值无价,你不该拿不出来。”
刹那间,尹沫恍然大悟。
难怪容曼丽囚禁阿姨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下杀手。
并非是不忍,而是……另有所图。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所有人的思绪都是一团乱麻。
他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各个如遭雷击般怔在了原地。
容曼丽浑身颤抖着矢口否认:“玉佩是你偷走的,我当然拿不出来。”
“是吗?”容曼芳轻轻弯起嘴角,突然用外语说道:“如果是我偷走的,那你还记不记得玉佩上有什么标志?你囚禁我二十年,为的不就是找到那只玉佩?
你一直没有给贺擎安排联姻,宁愿抗下整个贺氏的担子也不肯让他提前继承贺家,不就是因为您拿不出证明身份的玉佩?
容曼丽,你连英文都看不懂,如果不是你每天拿着文件到毛坯休息间里让我帮你翻译,估计你早就成为贺氏企业的笑柄了。
毕竟没人能想到,他们的代理董事长,不懂英文,不懂K线,就连基本的公司经营都不会,偏偏这样的人,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戴,你说可笑吗?”
话音落定,堂内的所有贺家人,全部凝神望着容曼丽,甚至用一种类似于侥幸的心理,迫切地希望她能用同样标准的外语反击容曼芳。
可惜,容曼丽确实没听懂。
大概也是因为豢养了容曼芳这么多年,习惯性地将她藏在暗处为自己做事,容曼丽早就失去了自我提升的欲望。
因为她从没打算让容曼芳或者走出她的手掌心。
而打破这一切的,便是被所有人低估的贺琛。
这时,容曼芳缓缓抬起握拳的手,当她五指张开,一枚莹润的帝王绿玉佩在众人眼前闪着独有的光泽。
玉佩的另一端系着红绳,就挂在她的中指上。
容曼芳说:“你找了这么多年的玉佩,其实一直在贺家祠堂。”
这枚玉佩,是方才贺琛扶着她的时候,巧妙地塞给她的。
“夫人,你……”大叔伯难以置信地望着容曼丽,“你居然……”
“夫人,你说话啊,你反驳她啊。”
不论是管家还是叔公们,七嘴八舌地催促容曼丽。
他们不愿相信这些年信错了人,却无力扭转局面。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他们要怎样面对真正的大少爷贺琛?
容曼丽偷走的又何止是他们母子的人生,而是整个贺家人的信仰和未来。
此刻,脸颊铁青的贺华堂,死死盯着容曼芳手里的玉佩,他是中风偏瘫,却不是脑瘫。
他五感俱全,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培养,让他不用仔细端详就能看出那的确是贺家的传家玉佩。
——老头子,记住你说的话。
贺琛那句耐人寻味的提醒在他耳边乍响,那个全族和他容貌最相似的私生子,才是出身正统的嫡亲。
何为造物弄人?
贺华堂当年酒后被算计,毫不知情地认错了这对双胞胎姐妹。
后来,他极端厌恶‘容曼芳’,居然恬不知耻地和他发生了关系。
他的妻子是大方得体的容曼丽,不是心胸狭隘满腹算计的容曼芳。
是以,贺琛的出生,便成了他寄托厌恶情绪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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