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看向赵书宝递过来的一沓钱，用纸包着的。露出一角钱币的颜色，让人没有办法轻易忽视。
“这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钱。”赵书宝不是没看到叶飞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可这件事情自己父亲只会处理的更加糟糕。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完结在自己的手中。
”要是兄弟就收回去！“叶飞冷冷地说道，丝毫不留情面。要是这个时候自己再做任何的假言相劝，那才是真正的虚伪彻底了！
叶飞并没有往上接，可赵书宝却要往前进。一双手握着颇厚的一沓钱，像是捏着千斤重的担子一般，又像是在握着滚烫的烙铁，是要将自己的心给烙出印记。
“正因为是兄弟，我敬你叶大哥，所以这钱我一定要还给你！”赵书宝知道这些钱根本不够，父亲的迂腐，大哥的懦弱。他能做到的补偿只是为了他们赵家的一丝生气。
说是补偿也好，说是愧疚也好。
叶飞朝向赵家宅子看了一眼，那深院当中似乎藏着许多秘密，以及窥伺的目光。
“你想要还给我？”叶飞声音冷而无情，就连尾音都吞进了秋风当中。好似在耳边打了个转，却立刻被禁了音的模样。
见对方沉默着。
那些被撕开的伪装就再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叶飞心里清楚，赵家三叔公是决计没有打算放过自己的意思。
叶飞冷哼一声，当即翻脸无情，“赵书宝，赵家的事情我从未想要算计你半分！”
哪怕时至今日也同样算计着自己身后的分毫，一旦自己投资失败，赵三叔一定是第一个冲上来撕扯攀咬自己的！
“是……”赵书宝的声音弱着，嗫嚅着自己口中的话语，舌尖将其他温吞的言语吞进肚子里面，打出一个无奈的嗝，“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就不需要警察了！”叶飞只是还没清算赵家罢了，也不会让赵家在这里快活多久。睚眦必报才是叶飞该有的模样。
叶飞怒气是在赵书宝的意料之中。
说了对不起叶飞，不说对不起赵家。在这场天平当中，姓赵名为书宝的男人终究是落了下乘。
“我爹年纪大了，我会劝他还给你的，还给你们叶家。而这些钱，你先拿着，不够我再……”
焦急的话语，连珠炮一样从赵书宝薄而小的唇里面吐露出来。
他生的娇弱，母亲生下他的时候，瘦的和黑猴一样。养了五年的时间才勉强脸颊上多出了一些肉儿来。要是换做一般人，早就心疼他的了。
可叶飞打小就和其他人不一样。对于自己多出来的跟屁虫那是能打绝不揍，能摔绝不躲。只要赵书宝追过来，但凡他出来，但凡跟着叶飞。
“你站在赵家，我尊重你！但同样，赵叶的事情是沉疴旧疾，你我之间…”叶飞顿开，将赵书宝往边上推开，“不要挡道！”
“叶大哥！”赵书宝喊了一声叶飞。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明明刚刚还可以好好对话。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呢？
是自己刚才将钱拿出来了？还是自己在父亲面前没有多说两句？或者是说自己在一开始就应该阻拦住父亲呢？
或许是每一步，但一定不是眼前的这一步。
叶飞走的潇洒，一如来的时候。
赵书宝深深觑了一眼深院里面，那一双昏沉的眼睛淹没在一片柿子灯当中，颓沉又死气。是旧有观念当中不可被推翻的人物眼神，是新世纪下迫切被翻页的一张。
叶飞摘下一片叶子，用内力稍加用力书写，随手往后一扔。这片秋天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不同的叶片，落在地上，也显得与众不同。
在叶飞离开之后，赵书宝走上前，用脚底压住了那片不同的叶子。弯头低腰仿佛懊悔的模样，猫着腰弯起手，往自己的鞋底一探。那片叶子的内容便落入到了赵书宝的视线当中。
“明日七点，学校！”
赵书宝在心中淡淡的笑着，不愧是叶飞哥。能够看得懂自己的暗示，赵书宝将这份心思藏在心底。收敛起一切想法和心思，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那般，走进了赵家大宅当中。
金粉石狮子不论风雨，不论雨雪都屹立于此。赵书宝走上前去，对着这头石狮子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石狮子石狮子，谢谢你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保护我们赵家。
眼神中的虔诚与希望，在这暮色沉沉的家中是一种异样的色彩。
厚木的大门被推开了。大哥赵斌带着一身疲惫从外面回来，还不到五十岁，活得却像是七十来岁的老头子那般。
自打大嫂去世之后，大哥就鳏居至此。
“大哥！”赵书宝喊住了赵斌，可是赵斌只是转了转眼珠子，兴致并不大。
“书宝啊，今天那人来了吗？”不仅模样老了，就连心态也是肉眼可见的变老了。好像自打大嫂去世之后，大哥身上的那股精气神就彻底垮了。
“来了，爹按照咱们计划的已经把贾有才给搞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赵斌往里面直接走，连看也没有看一眼中间的金色狮子，照直了往里面走。那模样活脱脱是一个抽掉灵魂的木偶人。
赵书宝也习惯了。这么多年学习在外，明里暗里听父亲说大哥的性格似乎变得越发古怪了起来。
“或许是在想念大嫂吧。”赵书宝在心中念着。
一股强风吹过，上百斤的红木大门也被晃悠地往两旁撞去，“乓乓乓……”
赵书宝转身就去关门，还没把门栓落在门上，身后传来一声沉闷。
“大哥！”
倒在地上的赵斌口吐白沫，整个人抽搐不已，两眼止不住的往上翻着，眼瞅着眼珠子已经失去了黑色的瞳仁就剩下白色的眼白无力的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赵书宝赶紧将赵斌背了起来，朝向里屋狂奔了进去。
“爹！药呢！药呢！”他大哥有癫痫，这怎么突然就犯病了呢！不是一直都有吃药的嘛？
赵书宝一路扯着自己的嗓子，可是早就人丁凋零的赵家，除了一个不良于行的老爹，无人可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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