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依旧绿柳成荫,城外是芳草连天,已经能够看出点点秋意。
在褐黄的土路上,几匹骏马载着人疾驰而来,十里亭那里已经有多人等候在那里。
到了近前,白洛霆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为首的锦衣卫走了过来,说道:“白公子,人已送到,就此告辞。”
说着就率领部下上马离去。
白洛霆咬了咬牙根,真是窝囊。他白洛霆都没有这么窝囊的时候。
一个统领模样的人率领众人跪在地上,神情愧疚,说道:“还请主人责罚,属下办事不利。”
白洛霆看着眼前的几十人,这些都是他插入京城的密探,一方面打探朝廷的消息,另外一面则是搅动舆论。
他们有的是饭馆老板,有的是戏院伙计,从事着各行各业。
北堂赫亦能够在提前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看来他的人早就将这些人的行踪和目的了如指掌。
北堂赫亦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隐藏得很深,城府更深。
经过两年前的战役,他自认为已经很了解北堂赫亦,但是还是轻敌了。
卓玛在他身后说道:“主人,我们在城中我们还是有少许力量。要不要让他们将北堂赫亦和您见面的消息放出去?”
白洛霆展开扇子,快速扇了两下,说道:“愚蠢,这不是告诉北堂赫亦,北元仍有密探在城中吗?!”
卓玛慌忙闭上嘴巴。
白洛霆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去悄悄告诉他们,先隐藏起来,不要轻举妄动。”
卓玛应声说道:“是!”
白洛霆看到卓玛没有离去的意思,遂挑眉看着她。
卓玛慌忙说道:“主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白洛霆审视着卓玛,说道:“你在害怕什么?”
卓玛噗通跪在地上,行礼道:“卑职不敢!”
上方久久没有传来话音,卓玛已经大汗淋漓。
过了半晌,白洛霆说道:“还不快去。”
卓玛慌忙行礼,策马而去。
白洛霆合上扇子,扬了一下,木儿罕立刻走了过来。
白洛霆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木儿罕点了一下头,驾马离去。
绛珠看到小姐自首辅大人走后便魂不守舍,连看病时都会跑神,甚至还皱起眉头。
看病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伯,看到袁清菡紧皱起眉头,便以为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心中自是忐忑不安。
又看到袁清菡给他诊脉的手迟迟没有离开,于是鼓足了勇气,说道:“袁大夫,我的病是不是不能够见好了,我还有多少时日?”
老伯的话终于让袁清菡回到了现实,她慌忙说道:“老伯,您不要误会,您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因为最近吃得过于油腻和生硬,消化不良。”
那老伯见她这么说,却丝毫不相信,遇到病入膏肓的病人,大夫总是这样宽慰。
袁清菡见状说道:“我刚才之所以走神,是因为家中发生了急事,与您的病情没有关系。”
“真的?”
袁清菡再三保证之后,那老伯才相信,遂拿着袁清菡开的药方去抓药去了。
袁清菡知道这样神情恍惚下去根本没有办法看病,于是便叫人来顶替她,自己则带着绛珠来到了酒楼。
那酒楼虽然比不得松鹤楼的名气和风光,但是在京城中也算是中上等的。
来往的人并不复杂。
绛珠都坐到了位置上,还是不相信自家小姐的决定。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她们所在的是一个雅间,但是楼下的声音还是多多少少能听见。
她抬眼看着自家小姐,说道:“小姐,您真的要带着我喝酒吗?”
袁清菡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这还能假,不是都来了吗?”
绛珠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跟首辅大人吵架了?”
袁清菡抿了一口茶,说道:“我倒真希望跟他吵了一架,这样我心里还舒服些。”
半晌,绛珠都没有说话。
袁清菡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怎么了这是?”
绛珠说道:“小姐自从你醒来之后,真的变化很大,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人本来就是会变的。”
炎彬站在雅间门口,过往的客人和伙计,见了他,无不竖然起敬。
人是用共性的,那就是容易屈服于权威。
炎彬凶神恶煞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怕得紧。
看着一壶一壶的酒送进去,炎彬冷哼了一声。
没想到小妖女还是一个酒鬼,她喝醉酒的样子就应该让大人看看,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北堂赫亦在月下练剑,这已经是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一个习惯,无论刮风下雨都未曾改变。
他练累了便停了下来,锦衣卫慌忙递过去毛巾和茶水。
北堂赫亦照旧拿着毛巾擦汗,但是目光却停留在连廊的某处,那是昨天袁清菡坐的地方。
当值的锦衣卫见状,说道:“启禀大人,刚才张轩宇汇报说,袁姑娘还没有回来,炎大人也没有回来。”
北堂赫亦将手巾递过去,端着茶水抿了一口,眼睛依旧看了眼连廊某处。
大人的心思实在是明显得很。
当值的锦衣卫无不腹诽,这袁家小姑娘也真是,撩拨了大人就这样不管了,这不是要闪着人的嘛这不是。
大人好不容易铁树开花头一遭,袁家小姑娘可千万不要辜负大人。
北堂赫亦将刚才流露的小情绪收敛好,继续练剑。
他耳力很好,听到有一个轻柔的声音靠近,于是收拢了剑,转过身去,看到的却是古廷璧,眼中本已经燃气的火花就此灭掉了。
古廷璧自然是看到他这些转变的,所以不免失落,他应该是把她错认成了袁清菡吧。
她有一瞬间的闪神,但是很快调整好自己,抱拳行礼道:“启禀大人,我们又发现了几个北元的密探,要不要连根拔起?”
北堂赫亦说道:“不要打草惊蛇。”
“大人的意思是?”
“若是没有他们,怎么才能唱一出好戏呢?”
原来大人是早有打算,大人总是这般运筹帷幄,淡定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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