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时,离人大王又嘱托北望:“你务必要调养好身体,倒不是为了你接下来的征战。
而是你要找到杀害铮的真凶,本王,本王......”离人大王一时也是不能再讲下去了。
不论是他表现出来的对于西地这个和他血脉极近的天人的偏爱,还是对于西地现在天人血脉只有他一个人的凄凉。
都让他这个饱受打击的中年人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多年老友了。
北望也是这样看着离人大王,高大的他在离人大王的面前还是矮了一些,北望喃喃的说道:“
大王就是知道帝王家就是这样每每失散无常才让微臣带着月晕离开的么?”
“本王不该一时任性让青婼去找你啊,若是当年本王不做意气之争,让母王妃为青婼安排好人家。
本王自己进入小自在境地,也不会累及天下苍生如此,不会累及北望你一家如此啊。
都是本王一生无行无德,放荡不羁,可是老天爷啊,你报应到本王身上啊。
你为何让本王先是夭折长子,又失去爱妻,接着就是王妹和她的后代接连殒命啊。
有什么报应向着本王来,向着本王来啊。”离人大王一时是面红耳赤,不断的对天长啸,四处游走。
这次北望没拦住他,让他到处暴走着,自己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离人大王。
确实,对面这个童年就不开心的主上,或者是朋友,一生都在追求着求而不得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他妄念太多,还是上天太苛待与他。只是凡事因他起,寂灭却在他人身。
“大王无须自责了。”霓裳看着癫狂的离人大王,缓缓的跪了下去,“霓裳还记得当年遇到青婼姐姐时候的情景。
当年她说离人大王不服国师安排,不过大王乃是以西先帝的后代,自是尊贵无比。一般的富贵人家稍有不慎,都有代罚的下人,何况尊贵如同大王。当时霓裳年幼深不以为然。
而今长成,虽不是有十分见识,但也是看过世间疾苦,知道了这凡事不过情义二字,青婼姐姐为人子女自然是要以父母之令为重。
我娘亲月晕,之前为国师叛逃幻妖,自是罪极之身,承蒙大王眷顾苟活与先民山间。
也是大王之下庇佑子嗣繁盛,大王此番东去执理,必是阖家相辅,天下战乱,生死有命,我阿爹北望一身重情为义,亦不为悲。
大王不必自责,大王执理之日,万般辛苦皆为传说,请大王早日荣登大宝,为娘亲、嫂子和铮著书立传,就不枉大王恩典了。”说完霓裳就跪了下去。
离人大王听着霓裳这样一番话,也是楞在当场,不知道如何应对。过了半晌过去亲自扶起霓裳,又拉住了北望的手。
“北望,你有一个好女儿。”离人大王把霓裳的手放在了北望的手里,这才登车而去了。
见川也泪眼婆娑的和霓裳告别,霓裳放下刚刚的坚强,在见川怀里一直小声的重复着:“活下去啊,傻老虎,记得活下去啊。”
“我会的,我会的,你也要活下去啊。你要照顾好自己,记得吃饭,想我的时候就看看我的晶石。
我,我一直都会想着你的,我会听话的,真的。”见川语无伦次的给霓裳保证着。
鹿婉儿等了半天,也不忍心打断这两个小人,只能把要给北望的一些草药塞给北望怀里。
“煎制之法已经写好了,我会让人再送些药来,你按时吃药,过去的事,总归是过去了。
你好好的保重身体要紧。”鹿婉儿也是难得的温柔体贴,她又抱了抱这个被她接生的小夜合。
这个狼孩子倒是强壮的很,这么折腾还好没病,不过两个哥哥不在,姐姐也是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阿爹只知道喝酒睡觉,若是她和见川走了,谁来照顾她,想着确实有些可怜这孩子。
“要不,我把夜合带走照顾吧,若是夜合出了什么问题,我鹿医全族谢罪。”鹿婉儿看着在她怀里摇尾巴舔手的夜合是真的放不下手去。
“鹿家主,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爹和弟弟的。”霓裳这才放开见川,把夜合从鹿婉儿手里接过来。
“哼,你这是小看我鹿婉儿,还是不放心鹿医家的?”被抢走了夜合的鹿婉儿一时的杏目圆瞪,这才是大家知道的不讲道理的鹿婉儿么。
“不是的,夜合不小了,他以后也不会变成人形的,在这个先民山脉里面学着如何活下去比在王府里面好。”霓裳把夜合放下。
她面带微笑的看着鹿婉儿,她知道鹿婉儿对他们家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明知道铮死了,和虎刺家里有些关系。
但是还是心痛夜合要把他接过去抚养,不过还是那个问题,座狼暂时和虎刺是风平浪静的状态。
若是那背后之人,又加害夜合挑起座狼和鹿医两个氏族的之战怎么办?到时候又是夜合白白丢了性命么?
鹿婉儿也不是笨人,看到霓裳也是给够了台阶,哼了一声,蹲下来摸了摸夜合。
也不知道是对着夜合说还是对着霓裳说:“小家伙,你是要吃肉的,现在长身体,可不能饱一餐饿一餐的。”
霓裳还是谢过了鹿婉儿之后让见川他们一行人就这样走了。
前几天还热闹的幸福的山谷里面现在就只有他们了,霓裳吃力的扶着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壶酒的阿爹。
赶着夜合就往村里走了,铮已经下葬了,她还要收拾屋子,然后再坐到他的坟头上去好好的为他哭一场。
这边鹿婉儿回到了鹿医的府邸,看到了早春和鹿自在。
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想了半晌还是驱退了下人,把铮已经死掉的消息告诉了早春。
早春听到这消息顿时如同雷击,楞在当场,她疑惑的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好像完全不理解自己娘亲说了什么。
鹿自在则紧张的看着早春,深怕她一时想不开会有什么动作。
过了半天早春扶着小几坐了下来,好像求证一样的对鹿婉儿说:“你说,你说铮死了?”
鹿婉儿点点头,看着女儿这不太正常的样子,求助的看着鹿自在,她和早春的关系已经因为她对早春的禁足变得越发紧张了。
“不会的,他肯定又是有什么计策了,你不懂的,不过他骗过了你的对不对。”早春努力的装着有些轻松的样子。
当说到偏过了鹿婉儿的时候,她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了,当年她装死不都没有骗过鹿婉儿么。
铮,铮这是用了什么法子,他能用什么法子骗过娘亲啊。她和铮不是几天前才分开么。
他们还说等到离人大王的战打完了,找到青婼,若是青婼也愿意嫁给他,她愿意和青婼一起嫁给他。
当时他还在说自己瞎想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这样死了,他若是又什么计策,看到要告诉自己的啊。
早春的的脑袋疯狂的转着,可是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那是她的娘亲啊。
鹿医里面医术最强的,她不会看不出来的一个人是死是活的。
那,那铮真的死了?他为什么会死,谁杀他,为什么。
“为什么啊?”早春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拉着鹿婉儿的手,颤抖的问道。
“不知道谁杀了他,一刀致命,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死几天了,藤会假装铮,一直到战争结束。
他们,他们会找到杀铮的凶手的。”鹿婉儿艰难的说完,看着女儿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如何去劝。
“为什么会这样啊。”早春有些不可置信,就是说现在凶手都不会去找么?
她瘫倒在地上,仰面大哭,他为什么就这样白白的死去了。
“你别哭了,他的死讯是不会对外说的,我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道的。
若是这个消息从我们家走漏出去又是祸端。”鹿婉儿开门看了看院外确实没有人,还是和鹿自在一起把早春拉起来。
“你别这样说了,她心里难过啊。”鹿自在也觉得自己的妻子说的太过没有情谊了。
“今天是我们哭人家,也不知道明天我们死光了谁来哭我们。谁又比谁多难过一些的。”鹿婉儿放开了早春自己往里间里面去了。
外间里面只留下默默的恸哭的早春,和心痛女儿的鹿自在。
半晌之后鹿自在从兜里拿出一些草药,有拿出一个研钵,就在早春旁边磨药了起来。
早春听着这个从小伴随她长大磨药声音,楞了半晌,后来就泪眼婆娑的也拿出一个研钵。
不哭了,不哭了,是谁杀了他,我要去找霓裳,她一定知道什么。我不能乱,不能乱,我要出去。
早春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她知道她娘亲不会让她去趟这趟浑水,必然又会加强对她的看管,那她要怎么才能出去。
“这就对了,凡事就像这研钵里面的草药,只要留下来的东西,虽然烂了,可是药性更纯了。”鹿自在一面动手一面默默的念着。
“只要能留下来的,药性就更纯了”鹿自在知道自己女儿难受,也知道自己女儿不会就这么算了,只是她若是疯跑出去走漏铮的消息,离人大王不会放过他们的。
现在只能让她先冷静下来,再图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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