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见刚开暴怒之气的离人藩王,温柔的扶起惊讶的月晕,月晕踉跄的起来,刚刚确实跪的太久膝盖发酸。离人藩王又扶着月晕,让她倚靠着自己走到书案旁边。
北望看着月晕走动艰难,又想着自己刚才的话,不敢过去搀扶以免再有事端。只是站在两人旁边看着他们打开画卷。
这画卷看着有些年头了,上端画轴偏右边的地方有块颜色还比其他地方深。这痕迹应该是有人时时打开画卷,就这样一直拿着端详画。
看画的时候又怕有人发现,所以也不挂在,就这样常常拿着看导致的痕迹把,这画到底是什么,让人如此眷念。
画卷徐徐展开,里面出现了一个女子,一个面相和月晕很相似的女子。她穿的就是西地穿透对襟袄裙,盘了百合髻,看着比月晕面相更加柔美的。
她双目直视前方,气质沉静如水,都显得没有月晕那么温柔。离人藩王让月晕过来,他压住画轴让月晕好好看。
“听说你娘,她,她已经受到剜面之刑,你,你怕是也没有见过你娘亲以前的样子吧。”离人拉着月晕的手,让月晕用的指尖感受画上女子的面容。
一滴眼泪砸在画纸上,月晕微微颤抖,她确实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样貌,没有想到娘长的是这一个样子,真好看。
真好,这是谁画的。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想去擦干那滴眼泪,又怕弄花了画卷,离人藩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柔声说:
“月晕,这幅画送给你把,这是我父王画的。他们两个,唉,不说也罢,一段孽缘。”离人藩王把画像卷好递给月晕,“收好。”他又叮嘱了一句。
月晕接过画轴,紧紧的把画轴抱在自己怀里,又向离人藩王跪了下去:“多谢离人大王。
月晕来西地之时得知自己娘亲已经自戕,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本以为这个遗憾会一直伴随一生。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我娘亲的画像,离人大王恩典,月晕没齿难忘。”
离人藩王半路扶起月晕:“好了,今天是怎么了,动不动就跪,傻丫头,你娘的画像本来就应该是给你保管的。”
说罢他又对着北望说“月晕,是柏山藩王和幻妖丝蓝的女儿,也是本王的妹妹,你无须再做推辞,你们两个是有情谊在的,本王能够看到出来。
但是这事情我的母王妃都不知道,本王也不能给月晕一个郡主身份,但是本王想给她找个好归宿。
希望你不要因为她的幻妖出生而对她有所顾虑。本王更不希望以后月晕有什么任务让那个本王和她骨肉相残。你带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此言一出月晕和北望都愣住了,这可是王室丑闻。月晕心头闪过一丝疑虑,她真的是柏山天人和幻妖的女儿么,娘爱上的人居然是离人的父王柏山老藩王。
离人藩王是自己哥哥?这不可能的。国师华年知晓天下所有事情,不可能不知道召回的幻妖已经怀上了孩子。
因为离人藩王都知道,那柏山老藩王就一定知道,孩子爹都知道了总不会孩子娘还不知道的把。不对。
月晕的脑子飞速的转动,不对,有可能,柏山老藩王是天龙人,他可以知道任何生物身体里面的情况,他确实可以比娘亲先知道腹中已经有了一个胎儿。
但是国师也是天龙人,何况从这里回到青泉城有三个月的路程,对于国师来说那个胎儿已经清晰可见了,她怎么会再让母亲去和男人结合。
除非,月晕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除非那个孩子已经被国师处理了,那个没有成型诞下的女孩才是离人藩王的妹妹,而自己是幻妖和无影村的侍卫生的孩子。
但是柏山老藩王怎么可能不知道国师的手段,为什么还要这么笃定的告诉离人天王他有个幻妖的女儿,而离人藩王是通过自己和娘亲的样子认出自己的。
只是娘亲面相更为婉约,自己带着西地硬朗的面部线条,比较像老藩王。
而且一般侍卫和娘亲的孩子确实不会像她这样身材高挑,高出一般幻妖女子许多。
可是国师难道看不出来么?月晕脑子已经彻底被绕晕了,难道娘亲的幻术迷惑了其他人,让别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上了柏山藩王的孩子。
北望也被这番话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确实对月晕有种亲近之感难道是直觉知道月晕和离人藩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只是让北望为了苟活当个逃兵,北望是万万不从的,但是为了把月晕带出这些的纠纷从此和月晕找个地方隐居下来,也是有几分欣喜和期待。
他侧脸看着月晕,月晕此刻不知道再想什么,只是她双眉紧蹙嘴唇微张十分可爱。北望不敢多看,又转过头去。
可是身体又往她那边侧了一侧,他怕她太过激动站不住,他好扶着,她本来身体就弱,近日又是连番变故也不知道她还能撑的住么。
“本王真心希望你们两个能够解脱出去,不再过这样的日子。本王希望你们能郑重考虑。”离人藩王看着面前的两人。
他面带笑意,这两个人明明的互相喜欢,却还顾着那些迂腐的事情,好好的在一起不好么?
月晕一直都在发呆,离人藩王又叫了月晕一声。月晕回过神来,微微的摇头脸色凝重的说:“大王的好意,月晕心领,此世身不由己。
月晕诚如大王所说并无任务在身,但是无论月晕是否是大王的妹妹,如有任务危及到大王,月晕立刻饮剑自戕不会出现让大王为难的局面。而且。”说到这里月晕看着北望一眼,眼眶微红。
她继续说道:“而且月晕万不敢毁了北望大人前程。北望大人年少有为,身为首丘四大神仆之首的座狼世家家主前途不可限量。座狼世家世代为了首丘和帝国贡献无数英勇男儿。
万万不可为月晕,毁了这千年来以鲜血和忠魂换来的忠义名声,月晕虽有万死不能抵偿丝毫。”说完之后她看也没有看北望一眼,就把头低了下去。
北望看着面前的月晕,刚刚那一番话说的北望如遭雷击,句句诛心,他这是怎么了,他深深的为自己的刚刚希望能和月晕在一起的那一丝丝的小欢喜而羞愧。
自己爹娘在前方,保家卫国生死未卜,座狼一族的千年名声难道要毁在自己的儿女情长里?自己的见识难道还不如一个女子?
他最后不舍的看了月晕一眼,转向离人藩王以手扣胸,正色道:“大王,北望秋猎节过后如期启程千万青泉供奉,为西地争光。
倘若日后功成名就,还能全身归来,余生必定呵护月晕周全。请两位静待北望凯旋。”说着也不在想那些儿女私情了,又恢复了往日那个样子。
月晕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刚刚那番话已经是她用尽勇气了,此时听到北望大人这样说,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何来凯旋而归。
就算她再不问世事,也能从平日那些女贵族口中得知,这二十年来没有有一个供奉回到过故土,常说古来征战几人回,可是这竟是铁铁的有去无回的。
离人藩王听着面前的两位几番说辞,只是一脸悲悯之色,他看着两人忍不住的说道“糊涂啊糊涂,就差一个你的就能平定天伦之眼了?若是这样本王现在就让你去。。。”
“国事在前,家事在后。北望虽然年少不懂事,也心领我王美意。但是北望心意已决,还请我王成全”北望难得的打断了离人大王的话,低下了头不再看离人藩王和月晕。
月晕哭了,为他哭的么,你别哭啊,他心里默默的念着。
“好吧,你们两个从小被教导的所学,不是一日可改,只是你们两个未曾像本王那样经历生离死别,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求不得是怎么撕心裂肺,等你们真正要面临分别的时候再说吧。
只是你们记住如有万一,你们两个能脱身而去,本王绝无怪罪之意,只有欣喜与祝福便可。”离人藩王神情真诚,把两人的手拉在一起。
月晕感觉到离人藩王手指冰凉,北望皮肤粗粝有力。北望则感觉到月晕的手温暖细腻柔弱无骨,一时间又痴了。
月晕看着北望这样子,偏过头去满脸娇羞的把手抽出来。轻声的说道“大王是否要传饭了。”离人藩王看着这两个妙人儿,笑了笑让月晕去安排。
北望抿抿嘴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还是问着离人藩王要什么猎物。不一会饭菜上桌三人慢慢的吃起来,一扫刚刚悲切的气氛,离人藩王对美食颇有研究,对月晕一一介绍这些食材的妙处。
月晕也是应对得体,两人相谈甚欢,再也没有之前的隔阂,倒是北望吃的最多。
下午几人在离人藩王的偏殿里面接见各色人等,都是来汇报秋猎庆典的各项繁琐事情,一直到了掌灯时分,离人见月晕脸色越发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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