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跟着跳崖(1 / 1)

幽深的峡谷之中,升腾着神鬼莫测的氤氲山气。深山万壑,高大的巍峨的山脉一座连着一座,高耸入云,连绵万里看不到尽头。

抬头望去,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峭崖矗立云端。

深山里,一个浑身浴血的男子从一处深潭里,用竹罐,舀了一些清水,踉踉跄跄的往深山里走去。

男子的衣裳被树杈勾破,露出许多挫伤的肌肤。那些挫伤想来长时间没有包扎,有的发脓,有的破裂破,有的鲜血外溢,惨不忍睹。

男子的脚,有些跛,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太重,男子走几步路便停下来,虚弱的歇息一阵子,豆大的汗珠,啪哒啪哒的掉落地上,扶着大树,剧烈大喘。

男子微微抬头,脸上的面具将他的面貌全部掩藏,看不出模样,只能看出,他的银色的面具上,染着点点干涸的鲜血。

男子的一双邪魅的眸子,看起来很疲惫,很苍白无力,微微一眨睫毛,一滴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睫毛流淌而下。

男子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似乎前方有什么东西鼓励支撑着他前进,抬起踉踉跄跄的脚步,继续前进。

路程不远,但对男子来说,每一步,都比登天还难。

终于,男子走到了一颗大树下。

蹲下身,将手中的竹罐放在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嘴里,仿若珍宝的扶起同样浑身浴血的女子,细心的将水喂到她的嘴里。

女子身上的衣服,早忆看不出颜色,被血水染红,干涸,干涸,又染红,来来回回也不知多少处了。

女子无力的闭着眼睛,如果不是她身上还有一点温度的话,真让人以为她就是一个死人。

她身上的衣服,跟男子一样,被树杈勾破得看不出形状,甚至连有地方都遮蔽不了。

只不过,女子比男子好一点儿,因为她的伤口,被清洗过了,用男子身上的蓝衣碎布包扎着。尽管包扎着,鲜血还是不要钱似的,染红衣裳。

她们两个都狼狈到了极点,叫花子都未曾见过这般狼狈的。尤其是女子,脸上,密密麻麻,都是一道又一道的刀疤,这些刀疤,似乎刚刚结疤,一张精致的脸上,染着点点血水,以及密密麻麻的红肿伤疤,看起来极为渗人。

青天白日里,看着都让人毛骨悚然,尤其是阵阵寒风吹过的时候,越发显得阴森恐怖。

男子将水喂给女子,女子或多或少喝了一些,继续昏迷着,同一个动作,从未变过,就像已经沉睡了千年。

咳咳……男子虚弱的轻咳几声,将女子放平在地上,自己则靠着大树,虚弱的咳嗽。

看着女子遍体鳞伤,气息微弱,手筋脚筋全被挑断,连同以前那张精致美丽的容貌也被毁了,红肿着一张交叉纵横的丑陋脸蛋,男子心里阵阵疼痛。

他很想女子能够睁开眼睛,他很想女子的手筋手筋,还有容貌能够恢复如初,他很想女子身上的伤势能够好转,可是他想了二十天,也未能如愿,自他醒来后,女子一直昏迷不醒。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睡醒了,便可以回到过去,可是每天醒来后,依然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依然伤痕累累,依然昏迷不醒,依然没有食物,只靠一些野桃充饥。

男子仰头望天,一座座高耸入云了的悬崖峭壁,望不到尽头,被云端掩埋,根本不知到底有多高。

男子无力,别说他现在身受重伤,就算他没有受伤,也爬不到上面,他能做的,只是等待救兵。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以为,她的暗卫,她的大军很快就能够找到这里,可是半个多月过去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忽然想起,以前那个青楼男子,挽容公子,也是从这里掉了下去,那个女人,派了无数的人马去寻找,得到的结果是,底下是波涛汹涌的江河,一望不见底,漩涡流沙激石盘旋。

去他的波涛汹涌的江河,这里除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水潭外,就是连绵万里,看不到尽头的深山好不好,真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

再不寻来,别说会重伤死在这里,饿也能把他们给饿死了。

眼睛微眯,看到那条深不见底的水潭,瞳孔一缩,想到他刚醒来时,就是倒在那潭边。

他真不敢想像,要是没有这水潭,今天他跟她是不是就化为一堆白骨,让那些野鹰叼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他跟她,血水染红了半边水潭,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个女人捞了上来,又采一些药草,帮她疗伤。这个女人奄奄一息,重伤累累,他在重伤之余,用真气帮她护住心脉,疗伤,弄得自己元血大伤。

在这里,没有圣药,没有大夫,没有吃食,什么都没有,他的这一身内伤,想要好起来,没个三年五载,怕是不可能了。

摊开手,看着手上握着的七块凤凰玉佩。

不是说凤凰玉佩可以疗伤吗?怎么关键的时候,一点效果都没有呢?

坑爹的,什么凤凰玉佩,简直就是七块烂玉。

玉佩为什么会没用呢?还是说,他与陌寒衣联手对付卫青阳那一战,耗尽了它的能量?

蓝玉棠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收回玉佩,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还在昏迷着,叹了一口气,踉踉跄跄的往河边走去,将自己身上发脓流血的伤口,都清洗干净。

浑身的伤痕,蓝玉棠的血,将水潭再次染红,裂开的伤口,疼得他差点昏过去。

随意清洗一下,蓝玉棠再也撑不下去,当场昏迷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天了。

日子与他掉落崖底后睁开眼的第一天一模一样。

连绵万里,望不到尽头的深山,树木参天,一座座悬崖高耸入云,旁边不远的地方,是昏迷不醒的顾轻寒。

蓝玉棠简直想昏死过去,偏偏身体的疼痛,让他无法昏迷,不得不再次承认,他跟她,掉下断肠崖,没有来救他们,只能够靠他自救。

他若是死了,那个女人也必死无疑。

起身,微微一动,伤口就疼得他哆嗦不已,索性,他掉下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一些药,虽然不够用,但多少有些效果。

忍着身子的不舒服,与往常一样,走到水潭边,捧了一把水,灌入喉咙。

对着水潭,照着他自己的模样,乱糟糟的头发,破烂不堪的衣裳,满身的伤痕……无一不在展示着,他很狼狈。

蓝玉棠忽然失笑,想不到,他竟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般地步,以前他只要一个眼神过去,想要什么,会得不到的。

以前不管他要什么,都会有人,赶送到他面前。他的身边,总会围着一群人,阿谀奉承,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连吃的,都是一个问题。

胡乱的隔着面具,洗了一把眼,从身上,拿起竹罐,如往常般,舀了一罐子的水,踉踉跄跄的走到顾轻寒身边,扶起她,将水灌到她嘴里。

靠在大树上,歇息了一阵子,这才起身,走到隔壁的桃树上,随手摘了一些桃子,走到潭水边,胡乱洗了一下,咔嚓咬起桃子,啃吃了起来。

牙齿一酸,二十多天来,都是靠着这些桃子为生,吃得牙都酸了,可这附近,就只有这两颗桃子,再无其它果树,他也只能靠这两颗桃子。

随便吃了几个后,蓝玉棠低头看着顾轻寒。

他还可以吃桃子,她完全是靠着潭水,还有桃汁为生的。二十多天过去了,她会不会饿死?

抱起伤痕累累的顾轻寒,似乎,她轻了许多,瘦了许多,虽然她的脸,肿得比以前还要大。

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温度暖着她的身子。

他以为……从蓝族毁灭了之后,他就怨上她了。他以为,他能够对她无动于衷。

可是当她跳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他说上什么感受,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她死。

崖下,同样奄奄一息,同样伤痕累累,他也需要帮助,他也需要疗伤,可当看到她鲜血淋漓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把身上的药都用在她的身上,还把仅有的内力度到她的身上

这个女人,对他不屑一顾,间接杀死他母亲,害死他弟弟,父亲,还有他千千万万的族人。

如果不是她带着卫青阳进了蓝族,蓝族也不会遭到灭族之祸。

他该恨她的,可是他恨不起来。他只想这个女人能够好起来。

蓝玉棠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蛋,那一条条的伤疤,被划破,一定很疼吧。

都怪他,若不是他毁了卫青阳的脸蛋,他也不会毁了你的容貌。

卫青阳……

蓝玉棠骨头咯吱咯握得直响,想到卫青阳,蓝玉棠就咬牙切齿,恨意冲天,巴不得马上把他掐死。

嗯……顾轻寒忽然痛苦的闷哼一声。

蓝玉棠一惊,惊喜的看着顾轻寒。

女人,臭女人,你醒了吗?你快张开眼睛看看,别再睡了,你已经睡了二十几天了。蓝玉棠微微摇了摇顾轻寒的身子,不敢太过用力,怕伤到她。

疼……好疼……顾轻寒没有张开眼睛,而是痛苦的呢喃。

疼?哪里疼,你告诉我,哪里疼,我帮你看看。

脸上,身上,手,脚,全身都疼……

蓝玉棠心疼的抱着顾轻寒不疼了,不疼了,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咳咳……顾轻寒浑浑噩噩,疼得她张开疲惫痛苦的眼睛。

印入眼帘的,便是蓝玉棠那张带着面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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