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陈千紫不置可否,点了点头,“这个问题确实一度令我感到困惑与不解,也因为这个,我曾经真的以为聂先生就是凶手,但我偏偏又嗅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气息;我知道这其中有蹊跷,但却想不通你是怎么做到的,直到……”
陈千紫拿起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有个家伙帮我找到了这个。”
“?”大长老双眼微眯,不知为何,看到陈千紫此时的笑颜,他的内心,那抹不安愈发地膨胀了。
“大长老。”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过后,陈千紫开口了,“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两个你的话,那么,一切的一切,是否就都说得通了呢?”
大长老双目大睁,瞳孔微微颤抖,双手下意识抓紧椅子扶手,冷笑一声,想要装作满不在乎,“你说什么?什么两个我?你的意思是我会分身吗?这怎么可能,分身能力若不是先天获得的特异者能力,通过后天的学习是根本没可能掌握的,陈小姐,你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是不是玩笑,试试不就知道了吗?”陈千紫歪了下脑袋,“本来是打算这个时候动手的,只可惜,我答应了某人今晚不出手,所以……只能由他代劳了呢。”
几乎就是陈千紫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天边,璀璨的剑光夺目闪耀,那股锋锐,仿佛要将这黑夜撕裂,只一瞬便越过千米,来到了大长老的面前。
锋锐之气直指咽喉,这一瞬,大长老切实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若是不在现在做些什么的话,正面接下这一剑的自己,毫无疑问……会死。
可是……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都说命悬一线之际,意识到的时间会变得十分缓慢,大长老今天才知道,那是真的。
可即便是如此缓慢的时间,那也是有限的。
在有限的时间里,大长老所能想到的活命计策……无。
面对这等强度的攻击,仅凭自己一人,活命的概率是……零。
没错,仅凭自己一人的话。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高台下,一人纵身跃起,下一秒却已然出现在大长老的身边,仓促间扑倒了大长老。
而那道恐怖的剑气却在此时瞬间消散,消失速度之快甚至令不少人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而,当所有人都注意到突然出现在高台上的那道身影时,他们就知道,方才那恐怖的剑气,绝对不是幻觉。
能发出此等恐怖剑气的人,全天下有且仅有一人。
问天剑圣顾苍岚!!!
顾苍岚归剑入鞘,视线掠向一旁面色呆滞的寒莎,正待说些什么,却被寒莎抢先了。
寒莎:“你怎么回来了?!”
顾苍岚:“我……”
寒莎:“不是跟你说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嘛!你回来干什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顾苍岚:“……”
你给我个说话的机会行不行?难得想装一次帅,给我点镜头行不行?
“行了,你也别装了,人家早看穿你那拙劣的谎言了。”陈千紫笑着说道:“你知晓若是继续让顾苍岚留在这里,大长老必定会以你的性命为要挟,要求顾苍岚帮助他们击退天宫教廷,为了不让事情发展成这样,所以你故意恶语相向,激走了顾苍岚,我说的没错吧。”
寒莎脸上怒意消退,嘴角微抽,稍稍有些尴尬。
被拆穿倒没什么,不如说她早就料到她的意图会被陈千紫看穿了,只是……在当事人面前被拆穿,多少还是有点尴尬啊。
如此想着,寒莎怯怯地看向顾苍岚。
“原来如此!”哪曾想顾苍岚突然大吼一声,一脸的大彻大悟,看上去似乎还听高兴的,“原来是这样啊。”
陈千紫:“……”
敢情你还没看出来啊?那你是为什么回来的呢?我还以为你一定已经知道了呢。
事实上寒莎也是这么想的,瞧见顾苍岚此番展露出的意外跟欣喜,反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了,一时搞不懂顾苍岚是怎么想的。
陈千紫则是没有闲工夫关心顾苍岚的想法,视线转向某处,悠悠开口说道:“寒莎你自认为阻止了大长老利用顾苍岚的计划,只可惜恰是事与愿违,你的行为与话语,分明就是某人引导出的结论,我说的没错吧,大长老阁下,哦,应该是,大长老……们?”
高台上除陈千紫的几人,以及台下围观的杀手们,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比起问天剑圣的出现更重要的是……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大长老的人究竟是……
视线纷纷转向一旁的大长老。
大长老此时正被方才救下他那人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二人虽说毫发无损,但是碍于的顾苍岚的威慑力,根本没敢在几人闲聊的时候轻举妄动。
方才那股剑气瞬间消失的时候,两人就明白了,顾苍岚根本没下杀手,那一招分明就是诱饵,是故意引诱他现身的诱饵,问天剑圣顾苍岚以一身通天实力放出的诱饵,试问谁能不上钩?
上钩了也就意味着……他们隐瞒至今的真相,不可避免地要暴露了。
一阵哗然。
这一刻,只要不瞎的人,都看到了,出现在他们眼中的……两个大长老。
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不同,无论相貌还是身材,皆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大长老。”就连最熟悉大长老的聂先生都不由呆了一呆,“原来……你有个双胞胎兄弟啊。”
大长老双眼一亮,就差没冲过去给聂先生一个拥抱了,轻咳两声过后微笑着说道:“没错,我是有个双胞胎兄弟,一直瞒着诸位真是对不住了。”
“双胞胎兄弟?”陈千紫嗤笑一声,“你想凭这个理由蒙混过关吗?试问,就算是双胞胎兄弟,也不可能心跳,呼吸,脉搏,各个相同吧?”
大长老眼珠子转了转,“这个……也不是……”
“我实在懒得听你狡辩了。”陈千紫摇头叹息,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还是趁早披露实情吧,要不然,场面会很难看的,你觉得呢?鲁有仙先生?”
“鲁有仙?”顾苍岚此时已来到寒莎身边,闻言不禁问了一嘴:“你们大长老叫鲁有仙?”
“不是啊。”寒莎同样一脸迷惑,“大长老叫东方将星啊。”
“不错。”话语权再一次回到陈千紫手中,只见她抬手一指面色阴沉的大长老,又一指站在他身边与他宛若双胞胎的另一人,“一个是东方将星,一个是鲁有仙,一个是幕笼的大长老,而另一个……是天宫教廷的密探,对吧?”
刹那间,满座哗然。
大长老不仅有分身,而且,他的分身还是天宫教廷的密探?这是何等荒唐的事情。
可是……看着高台上并肩而站的两个大长老,这件事想起来,似乎又不是那么荒唐了,甚至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真实感。
“哼,一派胡言。”东方将星冷笑道:“我是有分身不假,但这又碍着谁的事了?说我的分身是天宫教廷的密探,你有证据吗?”
“稍等啊。”陈千紫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打开不久前顾苍生发过来的文件,清了清嗓子,吐字清晰,“东方将星,距今约莫两千年前觉醒特异者能力,当时的特异者能力为分身,但其能力为极其罕见的一次性能力,使用能力后,分身成两人,且分身行为不可逆,而后分身能力消失,本体与分身分别获得了各自的特异者能力并各自行动,其中,本体东方将星进入幕笼,从一个小小的杀手做起,最后成为了幕笼的大长老,而鲁有仙,则加入了天宫教廷,通过考核成为了教皇直属的密探,直接听从教皇指挥,我说的没错吧?”
东方将星虽然依旧笑着,但那笑容已是无比僵硬,身边的鲁有仙更是阴沉着脸,沉声道:“这些,你是如何得知?”
“这些,不都写在你在天宫教廷的员工档案上吗?”陈千紫笑脸盈盈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某人从天宫教廷手中拿到的,可不只是一份监控录像这么简单哦,你的员工档案,也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了,我料想你要想通过考验成为教皇的直属密探,有关自己的过去必定不会隐瞒,显然,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东方将星顿时急了,“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你不会现在还以为狡辩有用吧?”鲁有仙冷哼一声,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陈千紫,“这女的分明已经知晓了一切,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她不过故意吊着其它人的胃口,在戏耍你我而已。”
“这倒是误会我了。”陈千紫摊摊手,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循序渐进,大家比较容易理解而已,毕竟,在此之前,大家不都认为是幕笼内部叛徒做的好事嘛,可实际上呢?并非幕笼内部的叛徒,而是教廷方面的密探,东方将星在前期的唯一工作,就是给你提供了寒莎的行踪吧。”
寒莎面露恍然,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当时进行的任务因为报酬极高,属于保密性较高的一类任务,当时知晓自己行踪的,即便是在组织内部也应该少之又少才对,而那个面具男能在半路截击自己,如果不是这部分知晓自己行踪的教廷内部成员,就是这其中有人告密。
而这个人是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我还是不理解。”鲁有仙双眼微眯,“你是如何想到分身这一茬的?一般人的脑洞不会这么大。”
“确实,分身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的确不太理性,但是……”陈千紫笑道:“最重要也是最简单的一点,如果寒莎的特异者能力被夺走一事是真的,那么……能够夺取他人特异者力量的这种能力,一旦在里世界崭露头角,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可实际上呢?在此之前鲜有人知晓,包括我也在内,如果天宫教廷得知了此事,必定会重视并派人探查,然而并没有,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将这个可以夺取他人特异者能力的人保护起来的,是天宫教廷,因为……这个人,是他们的人。”
“由此可以确定面具男十有八九是天宫教廷的成员,而且是具备正式职位的,既如此,东方将星身为幕笼的大长老,必不可能在天宫教廷中取得正式职位,我也曾因此排除过东方将星的嫌疑,而后让我重新对大长老起疑的两件事,其一,是启梦花的花粉,不厌其烦的说,那个花粉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正好就是在我跟东方将星提及我们怀疑聂先生后,花的线索就出现了,而且直指聂先生,我不相信天底下有这种巧合。”
“其二,就是寒莎故意气走顾苍岚的时候。”
寒莎与顾苍岚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当时寒莎的话虽说是出于她的本心,但在此之前,你的言语跟行动有明显的诱导性,而且,顾苍岚走的时候,届时你身为幕笼的大长老,知晓顾苍岚是你们唯一击退天宫教廷的希望,应该说什么都会想办法把他留下才对,可是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呢?你一句话没说,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顾苍岚走了。”
“那时候我就怀疑了,保护幕笼是否从始至终都只是你嘴上说说的,你的真实目的是……覆灭幕笼,所以你故意激怒寒莎,故意引导她将顾苍岚赶走,以此,来确保天宫教廷的胜利。”
听完陈千紫的分析,整个广场鸦雀无声,伴随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死寂及愤怒。
“所以……”寒莎双眼微眯,眼中寒光一闪,“我当时并不是从他手中保护了顾苍岚不被利用,而是被他利用顺势气走了顾苍岚。”
陈千紫点点头,“诚然这一切只是我的推理,直到我收到了某人发来的监控录像跟员工档案,这些推理才得以成为真相,那份监控录像跟员工档案就是我跟你说的,最后的一块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