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王
听到这声呼唤，恢复年轻的大人们与朝气蓬勃的孩子们全都转头，望向城中的一个方向，面色激动，眼神之中有无尽的崇敬和喜悦。
那是他们的先祖，是威名赫赫，震动仙古的边关七王。
自仙古纪元之后，异域的铁蹄无法杀进九天十地，正是因为有边关七王镇守此城。
而今，七王陨的陨，殇的殇，只剩下一人还在世，可是，他上一次出手击退来犯的不朽之王后便陷入了沉睡，就连城中的七王后人也不知道剩下的那位王如何了，也许还活着，也许已经油尽灯枯，永远的沉寂。
现在，听到王的声音，众人怎能不激动？七王是他们的先祖，也是他们的领袖，更是他们的信仰。
王不倒，城不毁。
“王上！”
人们轻呼，激动不已。
炽苍微微一愣，边关七王，还有人活着吗？若是算起来，当年的他们是共同抵挡异域的战友。
这一点从对方对炽苍的称呼就能看出来。
“轰！”
远方，符文漫天，一缕缕仙辉交织着洒落，铺满大地，极度神圣，像是来到了传说中的仙之故乡。
一条大道从仙辉中延伸而出，穿过遥远的距离，蔓延至炽苍的脚下。
仙光熠熠，大道符号密布，天地精气滚滚而来，弥漫在道路周围，这条突然出现的大道实在是太过非凡了，炽苍感受到了强大无匹的力量，还活着的这位王者，巅峰时期一定是一位仙王。
大道来到炽苍的脚下，意思很明显，要邀炽苍前去一叙。
一位仙王相邀，怎能拒绝？更何况曾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七王战到现在，仅有这一位还存活，连番大战之下状态一定不会很好，炽苍正想用超级雷劫液帮助他恢复一些。
他看了看旁边的大人和孩子们，手掌发光，迸发出明亮的闪电，一滴滴雷劫液浮现而出，悬浮在掌心之上。
它们太神圣了，是极致的毁灭中诞生的生机，此时的原始符号已经不只是代表九天十地的天罚了，它初步囊括了诸天万界，堪称真正的天罚之源，超乎想象，正因如此，它对仙王都有大用。
在炽苍的掌控之下，雷劫液聚集成团，被浓郁的造化生机所包裹，缭绕着雷霆与闪电，来到独臂老人所化的中年人手中。
“城里的大人每人一滴，剩余的孩子们分用一滴，一切的隐患都将消除。”炽苍迈步走上通天大道，出声说道。
“谨遵雷帝大人之命。”
独臂老人所化的中年人连忙回应，而后拉着所有人跪伏在地，向炽苍行大礼，他们能有今天的枯木逢春、伤势尽复，全都因为炽苍的雷劫液，这是一种大恩。
炽苍点了点头，脚下符文密布，刹那间远去。
在大道上漫步，城中的光景一览无余，这座饱经战火摧残的帝城，街道、建筑等早已是陈旧无比，布满了灰尘，随处可见干涸的血迹，还在闪烁发光，属于无上人物。
炽苍听柳神祂们说过，这座古老的帝城曾辉煌到无法想象，巅峰时期，各方皆尊，有仙域豪雄往来，后来，大战连天，帝城曾被攻破，又被修补，如此反复，不止一次，曾有仙王级高手战死在城头，血溅城墙。
每一处斑驳印痕都是一种荣耀，是血与火的赞歌。
当路过城中的一处巨宫时，炽苍停下了脚步。
那里，火光滔滔，持续燃烧，整座巨宫近乎透明，隐约间可以看见，巨宫中有几道庞大的身影盘坐，他们的身躯被点燃，骨骼与血肉释放精气，成为了燃料，加持此城。
“七王？”
炽苍感受着那恐怖的神能波动，猜到了巨宫中盘坐的身影的身份。
总共有三尊，全都高大如山，虽然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但是想来一定很伟岸。
他在这里驻足，忍不住微微叹息。
无尽岁月前，七王带领族人妇孺走上城头，誓与帝城共存亡，击退异域一次又一次进攻，这样的无上人杰最终的结局却是陨落于此，死了之后还在贡献己身，为这座帝城提供能量。
不远处的街道上，路过此巨宫的七王后人全都望向宫殿，暗自抹泪，那是他们的先祖，曾经的无上大人物，下场却是那样的凄惨，这其中有太多的心酸、无奈与凄凉。
良久之后炽苍才重新迈步，此刻的他心有疑问，为什么有一位王留存于世，巨宫中却仅仅盘坐了三尊王？
另外的三位去了哪里？是活着，还是陨落在了其他地方？
这个问题，七王后人应该不知晓，那个级数不是常人能够插手的，况且，七王的初代后人早就在连天战火中陨落了，而今剩下的后裔隔了很多代，因此，想要知晓曾经的往事，只能询问那位唯一幸存的王了。
古城巍峨，尽管有些残破，但是依然不失那种雄浑的大势，炽苍踩在那位王开辟的通道之上，穿梭大半个古城，一路来到一座矮山前。
这便是仅存的那位王的栖居之地。
炽苍一步步走来，这里很是寂静，矮山之下长满了蒿草，山体上有干涸的黑色血迹，枯寂而缺少生机。
不过此刻，矮山在发光，柔和、宁静，一圈圈涟漪扩散，安抚人的心灵。
立在矮山前，炽苍感觉到了一股恢宏正大的气势，堂堂正正，不可侵犯，很是磅礴。
这种气势，自然是来自那位苏醒的王。
“道友……”
炽苍轻呼，他失去了仙古记忆，也不知道曾经是如何称呼对方的，干脆以道友相称。
苏醒的王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寂了许久，炽苍也不急，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
过了很久很久，矮山中忽地响起了一声叹息。
“原来如此，你还活着，但失去了旧忆。”苏醒的王者感叹的说道，很是萧索，犹如将要凋零的落叶。
显然，这位纵横天上地下的王者步入了末年，非是寿元不足，他这个级数的生灵，没有外力干扰的话，能长存于世，永不枯萎。
一切都是因为他那一身的伤势以及长久以来的征战，维持帝城运转，若是没有这位王在，帝城早就坠落了，不可能维持到现在。
“我的确失忆了，以往种种，全都记不起来了。”炽苍点头。
矮山发光，传出了那位王的声音。
“能否告知你涅槃后的经历？”
炽苍没有拒绝，这位王者不是敌人，之所以想要了解他涅槃后的经历，也是觉得他能在仙古大劫中活下来，有些匪夷所思，当时，没有人认为炽苍能活下来，他十死无生。
接下来，炽苍将自己重生在下界八域石村，遇见祖祭灵、真龙、禁区之主、鲲鹏以及彻底灭杀蒲魔王等经历详细讲述了一遍。
这个过程中，矮山中的王者始终没有出声，保持了安静，静静的听着炽苍诉说。
话语声消去后，这位王者长叹了一声，很是感慨，像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祖祭灵前辈还活着，涅槃重生，东山再起，真龙与亘一道友也还在，鲲鹏也还有再现的希望，这个结果比预想中的要好的多。”
炽苍闻言，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位边关王者对柳神他们的称呼，并非都是道友，能明显感觉出其中的辈分划分。
接下来，这位王者所说的话语让炽苍明白了其中缘由。
“犹记得，我还年幼之时，祖祭灵前辈就已经是王境高手了，曾受过祂的大恩，至今都不敢忘记。
等我成王时，前辈祂早已是一位纵横天上地下的无上巨头。
当年，祖祭灵前辈就是从这处帝关杀进的异域，九进九出，提着不朽之王的头颅而过，血祭陨落的道友，杀到异域诸王颤栗、胆寒。
那一战，让蠢蠢欲动的异域不敢再轻举妄动，给了我等布置的时间，否则，异域卷土重来，不给九天喘息之机，哪会有这么长的一段安宁时光？”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本以为这边败局已定，现在看来，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有祖祭灵前辈和你们在，九天便还有希望。”
炽苍明白了，这位王者曾受过柳神的恩惠，所以哪怕是成就了仙王，依然尊称柳神为前辈。
想到柳神所走的祭灵之路，炽苍心中一动，难道柳神曾经是矮山中的王者所属族群的祭灵？
“鲲鹏如何了？当年若是没有仙古大劫，她恐怕早就成王了，可惜，一场大劫打破了所有。”
“或许再过不久，她就能重现，我在界海中点燃神火，令雷池发生究极蜕变，远超以往，其中的鲲鹏道友更是受益无穷。
极致的造化生机对她的帮助很大，说不定能让她恢复的更多。”炽苍说着，拿出了进化过后的雷池。
仙雾腾腾，各种禁忌闪电交织，浓雾中，一口古朴的石池浮现，露出冰山一角，似有一头鲲鹏和一杆大戟在其中沉沉浮浮，很是惊人。
接着他又说道：“雷池的蜕变，使得雷劫液也发生了蜕变，比之以往强大了不知多少，而今，这种雷劫液对仙王都大有用处，可以改善你的状态。”
雷池刚一出现，矮山上的光芒就炽盛了几分，其中的王者仔细感应，心中难以平静。
事实确实如炽苍所说，这口雷池比曾经的雷池强大了很多倍，那惊人的雷劫液可以让他有所恢复，虽然只能恢复少许，但也足够惊人了。
这个世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位本源枯竭的仙王恢复如初呢？恐怕也只有那种帝落时代就流传下来的起死回生丹能做到了，但是，那种东西可遇不可求，炼制的条件太过苛刻。
“雷劫液确实能帮到我，这雷池和以往时相比，真的天差地别，苍，你成长了很多。”
炽苍听到对方的话语，听出了其中的语气，像是一个前辈对后辈的赞赏，他心有疑惑，难道自己曾经和这位王者有过因果？
他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矮山中的王者什么也没说，只是发出一道流光，冲入炽苍的神识海中。
刹那之间，一些栩栩如生的画面划过心头，这是一段旧忆，来自矮山中的王者，是以他的视角来呈现的。
这是从仙古纪元初开始的一段往事，一个自称的苍的年轻人在原始古界中展露头角，引起了边关王者们的注意。
那时，异域时常来犯，中小型战役没有断过，并且，每隔一些岁月，都会有强大的不朽之王扣关，对这座帝城发动进攻。
这样的情况并非仙古纪元开始的，早就持续了不知多少个纪元，在极为古老的年代，驻守帝城的几十个种族因为立下了大功绩而被各族赐福，形成了而今的“罪”字印记，最初的一批仙王在帝城封王，享誉万古。
后来，大战连天，有死有伤，到了仙古纪元，原始的封王者已经不在了，并且，王的数量远不如当年，只有七人，号称边关七王。
矮山中的王者，也就是石王，成王于比仙古更古老的年代。
其实，石王的称号在那个时代并非一人专属，那时的石族，潜能无尽，能人辈出，一族走出了多位王者，这其中，有修成重瞳者，也有修轮回法则者，不一而足。
……
仙古纪元，既是一个安宁祥和的纪元，也是一个战乱不止的纪元。
许多生灵都渴望来到边关建功立业，名为“苍”的年轻人也是如此，他一路争锋，在原始古界中成就了同阶无敌之威名。
后来，苍来到边关帝城，加入守城的行列，和异域天骄争锋不休，奋勇杀敌。
这期间，边关七王很关照这个年轻人，他们知道战争的残酷，更知道培养下一代的重要性，所以，名为苍的少年天骄在他们的关照之下，不断成长，经历战火洗礼，扶摇而上，一路成长到十凶级别，被称为是最年轻的十凶，仙古纪元中最有希望成王做祖的生灵。
画面闪过，炽苍那消失的旧忆缓缓浮现，挡在它们回归道路上的屏障在颤抖，愈发透明，几乎要消失，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崩碎。
不过，炽苍通过石王给出的旧忆，了解了一些自己的过去。
他回过神来，立刻向矮山中的存在行礼，那是石王，曾多次给予他帮助，这是不能遗忘的恩情。
“石王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