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甲门坐落于魏国东南一处山谷之中,随着当年魏国大将军被魏王秘密处置了,这处宗门据点也随之破败,如今只能看到些许曾经的影子。
一群披甲门的弟子此刻正聚集在院落之中,商量着农家的事情。
部分弟子觉得继续守在这里毫无意义,而且对方说的不错,以披甲门与秦国的恩怨,一旦魏国落败,当年魏武卒斩杀无数秦卒的事情必然会遭到清算,至于投降秦国,根本不在这群莽夫的脑海里浮现。
魏国与秦国乃是邻国,两国之间厮杀了近百年,彼此之间恩怨更是无数。
投降是绝对不可能投降的。
如此一来,剩余可以选择的道路就变得极少,要么留在这里等待秦军找上门,与对方鱼死网破,要么另寻他路。
高瘦男子对着梅三娘询问道:“三娘,你觉得呢?师傅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老魏王也已经去世,我等也不愿继续给魏国那些权贵卖命,农家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于继续留在这里,我觉得意义不大了。。”
主要还是农家的名声不错,值得信赖,至于披甲门……它终究已经是过去式了。
他们倒是想要将披甲门发扬光大。
可披甲门的修炼方式根本不可能普及,想要修炼披甲门的至强硬功首先得有强健的体魄,其次便是砸钱,用各种秘药打熬身体筋骨,熬炼气血,直至气劲运转周身形成罡气,而这还只是入门。
当年若非魏国支持,披甲门根本不可能发展起来,更别提魏武卒的名声。
可如此,也耗费了无数钱财,近乎掏空了魏国近半的家底,以近百农民养一人才养出了当年冠绝天下的魏武卒。
尽管如此,魏武卒也不过昙花一现。
想要再次复兴,根本不可能。
“若大家都没意见,那我们便去农家看看。”
梅三娘看着众人的脸色,也明白他们的想法,沉吟了片刻,也没有选择坚持,缓缓的说道。
披甲门虽然有着过去的记忆,可现实放在这边,他们这些人终究要吃饭,何况不少师兄弟还有家人需要豢养,岂能不顾。
这段时间,他们过得也是颇为凄惨,无他,一群修炼外功的人,都是大胃王,想要吃饱饭太难,山里的那些野兽近乎要被吃空了。
座山吃空说的便是他们这群人。
“要不要通知大师兄他们?”
一人突然开口询问道。
梅三娘目光一冷,不满的说道:“管他们做什么,当初走的时候便说好了,各走各的道。”
语气虽然不满,可众人都听的出来,梅三娘不过是嘴硬心软,大家终究是同门师兄弟,当年更是一同在魏武卒当中出生入死,哪怕有矛盾,可彼此间的关系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众人眼神交流了一下,顿时决定偷偷的去见一下典庆,至于梅三娘这边,无需通知了。
大家都知道,梅三娘脾气火爆,性情耿直,根本不会低头。
……
与此同时,披甲门的门外,田虎田仲等人也是聚集在一起,商量着之后的事情。
他们这一次来可不单单是要招收披甲门的高手,对于魏国内部那些精壮男子,农家也是很有兴趣的,这类青壮年稍微训练一下便可以成为农家的弟子,数十人搭配一下,也算是不错的战力。
农家这些年对外号称十万弟子,可真正的农家弟子并未过万,甚至连五千都够呛。
这一次借助秦魏之争,也许可以吃个盆满钵满,好好的壮大一波。
田仲笑呵呵的说道:“二叔放心,魏国那边我会处理妥当,不会出现意外。”
田虎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披甲门的山门,沉声的说道:“你说他们会答应吗?”
“他们还有得选吗?”
田蜜优雅的抽了一口烟,伴随着烟雾缭绕,媚眼如丝的看向了远处,幽幽的说道。
很多人的人生从来无法自己选择,只能随波逐流,被大势所趋。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其他选项,可那些选项无疑会加速你的灭亡,令你走上一条不归路。
……
……
披甲门的这些消息,五日之后才送到了咸阳城,交到了洛言的手中。
洛言扫了一眼便是抛之脑后,对于他而言,整个披甲门,除了典庆需要重视一下,其余人根本无需在意,让农家等人去招揽,也只是防止他们到处跑,带着对秦国的仇恨搞破坏。
倒不如一次性将他们聚集起来,未来一次性料理了。
洛言现在也想明白了,正如嬴政所言的那般,既然仇恨无法断绝,那便杀,杀到他们不敢有这個念想。
暴秦?
对于这些人而言,秦国也许是恶魔,是没有人性的国家,可对于底层百姓而言,秦国能给他们安居乐业的生活。
洛言觉得,这些便足够了。
掌权者能够满足大部分人的需求,至于剩余的一部分人,他们注定只能成为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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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流逝,秦魏楚三国的战争也是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打的越来越惨烈,其中受到最大波及的自然是楚魏两国的百姓,战争最惨的永远是底层平民,无数人都会因此妻离子散。
二月初,李信与项燕的攻防战正式展开,李信率军攻打平舆吸引项燕的主力,蒙恬率军攻打寝丘,大败楚军两大军团,只花费了半天时间便将其攻下,逼迫项燕分兵狙击。
凭借着骑兵的速度。
李信突然转道攻克鄢郢,直插楚国腹地,逼得项燕首尾难顾。
在兵马调度方面,李信几乎玩出了花,将项燕耍的团团转,五十万人宛如无头苍蝇一般,被李信牵着鼻子走。
只是李信尚未发现,自己所率领的二十万兵马似乎已经陷入了一张大网之中,而他冲进去的位置,赫然是这张网的入口。
与此同时。
正处于楚国旧都郢城的昌平君也是动手了,根本没有任何预兆,此地的楚国旧民皆数起兵造反,聚兵数万,直接将守卫此处的秦兵和秦将尽数斩杀,顿时原本沉闷的城池乱作一团。
昌平君的府邸。
此刻身着一袭楚国公子长袍的昌平君正负手而立,聆听着城内的厮杀声,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刷!”
随着十数道身影闪烁,章邯率领影密卫将府邸四周尽数封锁。
谷瞖/span章邯手执长剑,盯着昌平君,冷声的说道:“君上,我真没想到你会背叛秦国!”
“你既然来了,那就说明秦王嬴政早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是栎阳侯吗?我有时候很好奇,他究竟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每次我觉得自己计划很好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乱子,仿佛他能预测到我想做什么一样。”
昌平君嘴角含笑,眼中有着平静和释然,仿佛这些年压抑的一切都在此刻宣泄了出来。
如今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而不是什么秦国的昌平君。
他是楚国公子,芈启!
昌平君双手缓缓展开,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自由,缓缓说道:“你听,这声音中蕴含的仇恨与愤怒,楚人永远不会屈服!”
这句话似乎就是他的回答。
城外的厮杀声仿佛在回应着他。
这一刻的昌平君仿佛在向所有人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熊人族永不为奴!
章邯不答,只是目光微微冰冷,缓缓的说道:“奉大王的命令,带昌平君回去认罪,若有反抗,当场格杀!”
随着话音落下,四周的影密卫相继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看着护在昌平君周围的数名亲卫。
下一刻,双方便厮杀在了一起,身影交错间,招招致命。
章邯没理会那些护卫,他的目标只有昌平君一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昌平君的身前,四周那些想要阻止的护卫尽数被影密卫拦下,对于他们,章邯看也不看一眼。
“君上,是你随我走,还是我请你走。”
“我自己会走,不过是返回楚国!”
昌平君嘴角笑意不减,轻声的说道,下一刻,腰间长剑出鞘,一道锐利的剑芒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划过虚空,逼迫章邯向后退去。
章邯险而又险的避开这一剑,待得站稳,顿时惊疑不定的盯着昌平君。
“许久不曾用剑,生疏了。”
昌平君看到这一剑未曾建功,顿时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伸手轻抚剑刃,仿佛在轻抚一个老朋友,带着些许感慨的说道。
他会用剑,且剑法并不弱,不过这件事情却鲜有人知。
章邯脸色凝重了起来,沉声的说道:“君上藏的可真深。”
“你的时间不多了,我的人很快就到。”
昌平君神情依旧淡然,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根本不惧章邯带了多少人来,因为人数再多又如何比得上城内的数万兵力,只要与他们汇合,就无人可以动他。
随着昌平君话语落下,四周隐藏的东厂杀手与罗网杀手尽数跳了出来,加入了围攻之中。
章邯也是再次对着昌平君攻去,可昌平君抵挡起来却是游刃有余,丝毫不吃力。
对于昌平君这等人而言,想要练武真的很容易,只要天赋不差,肯努力,数十年如一日,实力自然而然的便提升了上去,难得的是一直装傻,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章邯也是越打越心惊,因为昌平君的实力不是一般的强,哪怕在江湖上,也绝对是最顶尖的一小簇人,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拿下。
同时,屋外的厮杀声也是越来越近,显然是来接昌平君的楚国旧民!
“我以为栎阳侯会亲自来,没想到来的只有你,当真可惜了。”
昌平君格挡住章邯刺来的一剑,轻笑道。
章邯面色难看,沉声的说道:“你以为你逃得掉?这里的动乱很快便会被四周驻守的秦军得知,你逃不掉!”
“不出意外,他们现在应该自顾不暇。”
昌平君嘴角笑意不减,轻声的说道。
章邯心中微微一沉,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顿时攻势更加凌厉了几分,甚至试图以命换命,奈何昌平君的剑法很老道,虽然攻势微弱,但守势却是极强,似乎他练剑就是为了这一刻。
“刷!”
突然一道身影加入了战局,身法极快,两剑便是挑开了影密卫的阻拦,来到了昌平君的身前,逼得章邯后退。
青绿色的长袍随风动,手握三尺青锋,俊雅的气度,似一位谦谦君子。
“末将季布,奉大将军之命前来护送公子回国!”
来人挡在昌平君身前,侧头对着昌平君颔首,轻声的说道。
章邯也是认出了对方,沉声的说道:“楚国影虎军团的统帅季布,没想到你竟然会潜入秦国!”
“阁下便是影密卫统领章邯?久仰!”
季布颇有礼貌的对着章邯颔首,轻声的说道。
昌平君嘴角笑意不减,看着章邯,轻声的说道:“看来今日将军是带不走我了,不妨帮我带一句话给栎阳侯。”
章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虽然不想承认,但眼下的局面,他似乎确实无法阻止对方离去。
“感谢他这些年的照顾,我们后会有期。”
昌平君缓缓的说道。
这句话似乎不是对章邯说,而是对远在咸阳城的洛言说的。
话音落下。
昌平君也是轻笑道:“你该走了,再不走,等会你就走不了了。”
远处的厮杀声已经你越来越近了,显然是城内的军队靠近了过来,而四周看护昌平君的秦军已经陆续倒下,再也阻止不了昌平君离开这一处牢笼。
对于昌平君而言,秦国便是束缚他牢笼。
“你们跑不掉!”
章邯沉声的说了一句,旋即抬手,示意四周的影密卫撤退。
比起无意义的战死在这边,将消息传递回去以及监视昌平君等人的动向更为重要。
最关键,章邯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他总感觉昌平君刚才的话不是说着玩,他似乎在秦国内部也动了很多的手脚。
昌平君终究在秦国待了数十年,根深蒂固,这些年他有太多的时间去谋划,甚至其中有许多事情就连田光都不知晓,毕竟某种意义上,他这种人也算是天生的帝王,注定的孤家寡人!
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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