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离心下惶然,手足无措地皱紧了眉头,但怀里的空空已然疯癫,他若是再不镇定下来,恐怕空空就没救了,于是他勉强稳定心神,问道:“如果不把这柱星螅取出来,空空…会死吗?”
忘川点了点头,道:“会。”
露离见她十分了解这东西,忙问:“那有什么办法取出来?”
忘川想到了催化素,可就凭她一人之言,白恋薇会把催化素给她吗?
“忘川,忘川,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救空空!”露离近似哀求地望着她,双手裹成了棒槌,但他仍紧紧地搂住空空,甚至全然不在乎自己被冻紫的嘴唇。
见她不说话,露离又急切道:“忘川,空空他自小陪伴我,你不能想象数十年不见光的日子,都是空空陪着我。当年…父亲他选了几名银铠卫,让他们发誓永生效忠于我,其余的人都只是嘴上说说,有的呆了甚至不到半年,便以各种理由出去了,只有空空他一个人扛过了所有诱惑,一心一意跟着我,在囚笼一样的花溢宫整整呆了十多年。”
这些话,他原本不想说,尤其是对她说。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愿意在他心仪的女人面前展现出他最软弱的一面,他渴望他带给她的全部都是积极的,潇洒的,快乐的一面。
可现在他剖白了这么多年埋藏在心底的孤独,就是想告诉她,空空不仅仅是他的仆从,更像是他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死之交。
表面上看他永远是那个血统尊贵,高高在上的公子,但只有他心里清楚,若是没有空空,他应该早就忍受不了死寂一般的孤独疯了,因此他就算拼了命也要救他。
忘川起初不懂,但听他句句肺腑,终于有些明白他和空空数十年如一日的相伴之情,若是有人也曾这样陪着她,不管风霜雨雪,不要说奋力相救,就算是舍命亦可。
她忽然想到了不用求助白恋薇,可以先用强能因子抵御一段时间的办法,于是她触了下中微子,将一束微波桥设成管型,别过头去,狠劲地打了个响指,将微波桥插、进自己臂肘间的皮下,然后另外一端扎入空空的腕下皮肉。
鲜红的血液像是一道虹桥,凭空连接在两人之间。
露离看得有些呆,但还是牢牢地锁住时时发狂的空空。
“忘川,你这是在做什么?”
虽说他救人心切,可也不愿看到舍身的那个人是她。
忘川完全出自一片怜惜这种她从没感受过的情谊才会出手,至于她输血给空空,是因为在她的血液里有强能因子,虽说不能让那些柱星螅出来,但至少能保住空空一命,何况不久后,祭留会来银夏,届时她再向祭留要催化素。
她不愿多做解释,只答:“救、他。”
“用你的血?”露离不傻,听她说了柱星螅是靠寄生吸血为生,而她先前大惊失色的表情已经充分说明这东西很不简单,若是她的血能救空空,不禁想到她之前是不是也曾被这柱星螅寄生过。
忘川淡淡道:“嗯。”
血桥仍在源源不断地输注,忘川无比沉静地看着渐渐趋于安定下来的空空,不得不交代道:“不、能、根、治。”而且还有一事需要说清楚,“冰、冻、非、柱、星、螅、可、致。”
露离听得整个心都悬了起来,“那除了柱星螅,还有什么在他身体里捣鬼?”
忘川道:“不、知。”若是她知道,就不会在一开始那么震惊。
露离又问:“那给他换了你的血之后,还要怎么办?”
忘川道:“要、催、化、素。”
露离对她所说的催化素一无所知,但知道她既然如此说了,便一定有办法,只是空空这身上转移的冰冻状态该如何解?
给空空输注一段时间的血之后,忘川见他脸上浮现出几道明显的红痕,而且这些红痕还在不断游移,于是掐断了输血的微波桥,对露离说:“他、仍、会、痛、苦。”
然后她想曲肘缓解一下臂肘间的疼痛,露离忽然伸手抓住她,满眼都是说不出的痛楚和担忧,“那你呢?”
忘川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想他应该是看她给空空渡了这么多血,才会有此一问,于是拂开他的手,神色淡然道:“我、无、事。”
他却摇头道:“不是这次,我是问你以前…以前是不是也被柱星螅寄生过?”
忘川没料到他竟会猜到,也不在遮掩,平静道:“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