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留从没有输过,这种被人逼到不得不躲起来的时候更是没有过,尽管心理上难以接受,但他还是暂时咽下了这口恶气。
他开始溶解自己的磁力场,创建亚空间,并且寻找与忘川磁力场相契合的空间轴,这样他就能从外面找到时空褶皱的曲面。
只要敲响魂咒钟,他自身又处在和忘川一样的磁力场中,那他则一定能进入那柄剑鞘。
弗降尘感觉到对抗他的力量在减弱,而守宫液人也开始逼近了祭留。
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有变,忽然想到之前在水冰幔层,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祭留把他的中微子留给了他,而他误打误撞进入了那个奇怪的地方。
当时他虽然没在现场,但是透过中微子,他能感知到忘川遇到了危险,就像这一次,她同样被重伤,然后就进入了那里。
不好!祭留想逃!
他一反应过来,祭留已然创建了一个亚空间将自己包裹在内,虽然还是能看到他,但已经不能攻击他。
很快他就找到了与忘川契合的空间轴,顺利地找到时空褶皱的曲面。
在弗降尘厉声咒骂中,他顺着曲面弯折的方向走进了剑鞘之中,然后便和忘川一样消失了。
一直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露离看到这一切,才开始追悔莫及,他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快去啊!”他也顾不上现在自己的处境根本命令不了弗降尘,还是扯着嗓子冲弗降尘喊道。
弗降尘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有些茫然但又有些生气:“你以为我不想,我怎么进去?”
也对,他当时只是问了忘川她怎么进去,至于他们,他想都没想。
好在弗降尘没有被愤怒彻底冲昏头脑,他摸到了祭留不得已给他的中微子,虽说他并不清楚这个摸不到也看不到实质的东西该怎么用,但是他当时能用它看到祭留的内心,说不定现在也可以。
于是他冷静下来,指腹摸在指甲上,贯注心神去感受祭留的秘密,果然让他找到破绽。
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抛下露离,直接通过中微子与祭留的磁场相结合进入了剑鞘。
只不过他进入剑鞘之后,并没有直接和祭留同在一个空间。
他之前进来过一次,也知道这里面虽然看着空空荡荡,但其实有无数个隔绝的小空间。
他想起上次也是同样的情形,只要找到那些铃铛,他就能找到忘川。
于是他开始试着触碰看不到的壁垒,循着壁垒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在他寻找忘川的同时,祭留也在找忘川。
祭留虽然借助时空曲面很轻松地便能进入剑鞘之中,但戮篱剑是忘川的母身,相当于她的保护壳。
一旦她受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时空会自动弯曲,展现出褶皱,戮篱剑也会在同时将忘川包裹进来,避免她受到伤害。
因此他虽然能进的来,但未必能找得到她。
不过上一次他能在这柄剑鞘里找到她,这一次他也笃定了自己一定可以。
忘川被收进来之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陷入昏沉之中,反倒十分清醒。
她又想起了一些事,关于她出生以及父母。
不过也只是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并不十分清晰。
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一般的物理或者化学伤害确实不能把她怎么样,因为她是岩冰人种,她最怕的应该就是温度,极高的温度。
因此这几年久流才会研制华温枪,一种通过释放极高热能的武器取人的性命。
但是她所知道的只是皮毛,华温枪究竟能汇集多大的热能,无人知晓。
而她刚刚在剑鞘之外受了祭留的那一枪,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异样。
不过只要她一动,便觉得心脏好像悬起来一样,摇摇晃晃的。
她伸出手,手背上的血脉显现出紫蓝色的光泽,像是要凝结的前奏。
难道她的心又开始想以前那样被岩冰封住了?
她试着张开口,“我…”
她本来想说一句完整的话验证一下自己刚才的猜想,但是她一开口就觉出与以往不同了,可又不是最开始的那种语塞。
她用力地摁住自己的胸口,想让里面好像漂浮的心脏稳定下来,可无论她怎样做都不能让这颗心安定下来。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露离对她说的话,他说她幼稚,喜欢她是因为觉得她新奇,无知无畏,他收回了对她的心意,若水和笙息都不会再跟着她。
忽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让她倒在了地上,刹那间她又好像忘记了一切。
她像是回到了最初,一无所有的时候。
她对于过去和将来都没有概念,似乎整个时空都与她没有关系。
可从祭留把她带离这里开始,她就有了情,有了羁绊。
虽说她的情感与常人不同,或许可以用冷淡来代替她对这个世界的回馈,但她那时候对祭留的信任却是她全部的信念,就如同此刻她对露离的依恋,是,她十分确定她对露离的情感与祭留不同,是真正的喜欢。
可是他却说他要收回对她的心意。
她不要再想了,也不能再想了。
还要活下去,如果活下去还有意义的话。
还有意义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
难道她这个人的存在就要依附别的人吗?
以前是祭留,现在是露离。
可是他们都不需要。
她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发作的头痛更加剧烈。
似乎疼痛总会让她更加清醒,只有疼在自己的身上才会知道活着有多么不容易。
她要活着,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自己。
她还没有真正地活过。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断地摸着自己的中微子。
现在这是属于她的中微子,不代表祭留给她的信物。
既然祭留能通过中微子可以探知到她的秘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通过中微子探知他的?
她调集了磁力场,将深思凝聚在这颗衍生与祭留的中微子上。
以她为中轴,她能感知到时空光锥的一面与祭留的磁力场相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