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某处小院
小院的墙上开着橙色的小花,一串串的,特别可爱,开得也很热闹。院墙里是一棵高大的桂花,不时又桂花飘落下来,香气飘散如烟。
姮娥正在给菜田浇水,菜田里的萝卜和白菜,长得特别好。菜田不远处放着一个棋墩,上面还有没下完的残局。“叩叩叩”敲门声响了三下,有人推门而入。
姮娥放下手里的葫芦瓢,看向来人,无奈说道:“我离不开这小院,你不用每日都来讲经聒噪。”
白米双手合十,说道:“寺主说女施主身上幽寒之气过重,应该多听些佛法。”
……姮娥一脑门黑线,广寒宫只是叫那个名字而已,四季如春,哪里来的幽寒之气?这也欺人太甚!暗咬银牙,扯了下嘴角,略显僵硬地笑着问道:“不知大师家的寺主是哪位?”
“寺主名列第二而已。”白米坐到棋墩处,拿出棋谱来,继续下棋。
姮娥拿起葫芦瓢,继续浇水,第二有什么了不起,谁家还没个老二,看着眼前的白菜……那年他让人在稻香村,种了许多白菜萝卜……猛然抬头看向和尚,颤声问道:“二号大佬?”
白米头都没抬,淡淡地说道:“别人,哪个会敢指派紫霄宫的事。”
姮娥手里的瓢一抖,洒了一身的水,哑着嗓子说道:“凭什么如此对我?”
只闻“嗒嗒”的落棋子之声,没有任何回应。
姮娥遍体生寒,他……他竟如此狠心,完全忘了当年绘制海棠妆时的温柔缱绻?忘记了那首自把玉钗敲砌竹,清歌一曲月如霜。
转身回到内室,换回广袖云裳流云髻,姮娥看着镜中的自己,抬起手来,在额间绘制出一簇桂花花钿,朱砂红。将衣柜里的袄裙和旗袍装取出出来,全部扔进隔间的鼎里,烧毁。
摘下手上的双环美人镯,犹豫片刻,想到当年每人一只……到底是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还是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
“呵呵,还真是没出息。”姮娥将镯子扔入鼎中……又取了出来,来到院子里放到白米面前,说道。“我知道你是那只白猫,原本以为是他……你将这镯子还给他,就说那些年终是错付了。”
白米双手合十,说道:“第下不会在意一只镯子的去向,仙子留着赏玩就是。还有,不是白猫,是腓腓,第下养之忘忧。”
姮娥冷冷一笑,说道:“大师好手段,得两位大佬眷顾。”
“嗒嗒”落棋子之声再起,白米又换了一本棋谱,继续下棋。
姮娥握紧拳头,冷声问道:“你到底为何要在这看着我?就不怕我说你……”
“仙子放心,我也在这呢,断不会让你受委屈。”一只小猴子从桂花树中露出脸来,咧着雷公嘴笑道。
姮娥看了眼小猴子,收回镯子,再次回到内室,呆呆地坐在梳妆镜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防我?
院子里,小猴子又躲回桂花树,继续打瞌睡。下棋声,真的很催眠……
……
谷/span混沌海谢公馆
襄七七将姮娥的事情告诉了谢康,不管是因为什么,别人只会认为是他吩咐的。
谢康揉了揉眉心,老二这是存心添乱。看向范靓说道:“靓靓,这事还是需要你去处理,让她回月宫去。告诉她,本来也不是爱,赎如烟进府是为了不尚主。画海棠妆是为了不娶贵女。秦淮河那晚,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范靓微微颔首,小声说道:“是否有些太过心狠?”
“她做的那些事,我知道。”谢康接过玉竹递过来的茶盏,轻声说道。“她和你不一样,你是一缕神魂过去,性格没有多大变化。她只是九尾中的一尾,我对性格切换的人,敬而远之。”
范靓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谢公馆,离开混沌海,朝峨眉山小院而去。
襄七七绞着手指头,低声说道:“第下,可是因为我才……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若喜欢,我没意见。”
谢康喝完茶,将茶盏放下,说道:“不喜欢,一个主人格九个副人格,有可能副人格还是不同的九个人,我招架不住,享不了那艳福。有你们几个足矣。”
“我去海堤那里看看,你们休息一会。”谢康站起身来,离开谢公馆,来到莲台筑建的海堤,混沌海的海浪拍打着堤岸,却没有任何声音。
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年,大道才会将清理出来的混沌海,纳入洪荒?如今在这里的金仙们,就像洪荒界放出来的风筝,也许能挣脱大道的束缚,从此逍遥星际。也许会成为大道的据点,加快洪荒接纳这里的速度。
三人一起讨论过,不论是那种情况,都是一种尝试,尝试着会有更多的选择,留给后来者选择。三人就不用去想着超脱的可能,就和嫡子被逐出家族一样,不现实。
也许某一天,会有人过来斩断他们同大道的连接……这么多年,掀棋盘的人都没有,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
乘一叶小舟,船头只点有一盏联珠琉璃灯,谢康取出一把琵琶,弹奏的是飞花点翠。她说错付了,那便错付了。有些人,开始就是错误的。
听到琵琶声的天魔们,纷纷远离小船所过之处,这才刚刚一年,怎么又来了?
半日后,谢康轻声诵读度人经往生咒,弹奏往生曲……
太清圣人,平叔圣人,接引圣人和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来到海堤处,再次成为宝材工具人。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只有谢康一人超度,大家可以偶尔喝个茶。
范靓处理完姮娥的事情,赶回谢公馆,听到谢康又去了混沌海深处,也来到海堤处。
四位圣人一起做了个标准的道揖,说道:“拜见夫人。”
范靓坐在海堤上,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忙,不用管我,我只是过来看看。”
看向混沌海深处,范靓只能看到三点灯光,海水已经退去三千六百里……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头?
王平叔轻声说道:“夫人,海堤随着往前走,保持着三千六百里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