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犹记得那稷庙壁画。
三头六臂的变异旱魃,翻江倒海的黑龙,虽不似蝗魔属于“灾兽”,但也是到处肆虐。
此二魔被剥皮拆骨,打造成器具镇压,却没想到最终异变成魔器。
两位国师带着镇国神器亲自出马,捣碎了龙骨戏台,但旱魃神像却逃出个脑袋。
没想到,如今跑来了这里。
“哼,一个脑袋还敢作祟!”
张奎不知这玩意儿怎么找上自己,但闻风而逃,显然实力大损,正好趁机铲除。
月华如霜,凉风习习。
张奎站立墙头,瞳孔微微发亮。
通幽术视线下,远处一棵老槐上,旱魃神像那诡异的邪气氤氲不散。
借着这丝残留邪气,张奎立刻施展取月术,月光如水,渐渐显现出影象:
幽暗密林中,一个身影四肢并用,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在树木间穿梭。
明明是头银背老猿的躯体,却长着旱魃神像的脑袋,喜、怒、色欲三张面孔不断变换。
换头?
还有这能耐…
张奎脸色微变,当即变换法诀,查看图像地形。
“痴货,不要乱跑!”
话音未落,张奎身上已黑烟四散消失,转眼操控着冥土石棺于地下飞速追击。
看着张奎消失,肥虎抖了抖脑袋跳回院中,满脸地不爽,“真是的,难道俺肥虎还顶不上一口棺材?”
张奎当然不知肥虎抱怨,操控冥土石棺飞速穿梭,地面上,山林急速后退,很快发现了旱魃神像影子。
锵!
剑鸣如龙吟。
张奎忽然冲出地面,陆离剑一道金光飞射而出,沿途树木枝桠瞬间碎裂。
他可没忘记这旱魃神像有多坚硬,直接出手,就是照着那老猿身躯而去。
旱魃神像半空中如风筝般灵活转身,正面换成怒脸,猛然张开獠牙大嘴。
“嗬——呀!”
伴着干涩刺耳的声音,肉眼可见的波纹喷射而出,空气似乎都泛起波澜。
“好大的嗓门儿!”
张奎冷笑一声,身形顿时如被拉扯般斜斜避过,同时剑指一挥,陆离剑光一分为三,刁钻地绕圈穿刺。
血沫飞溅,旱魃神像速度很快,但躲过了两剑,却没躲过第三剑,一条手臂连同半个肩膀被搅成血沫。
同时,张奎脚尖点滴,飞身而起。
天地瞬间变色,明月无踪,黑色华盖遮天蔽日,天上地下无数扭曲的黑影。
原来他看了一下距离,瞬间用“长生”的领域空间将旱魃神像困在其中。
但让张奎郁闷的是,根本困不住。
这玩意儿就算残损也是魔器,一头就栽了个窟窿冲了出去。
还没等张奎动手,旱魃神像就迅速变换笑脸,“嘻嘻嘻”的诡异声音响起。
血雾四溅,老猿无头尸体摔倒在地,而旱魃神像头颅已消失无踪。
看着那老猿死尸,张奎眉头一皱,怪不得能从国师手中逃脱,这魔器竟有如此之多诡异秘法。
不过,老猿尸身上,仍有残留邪气,张奎再次用出取月术探查,随后一股黑烟消失…
……
明月大河,微波荡漾,水光粼粼。
鹅卵石河滩上,一股黑烟过后,张奎黑着脸左顾右看,满眼凶光。
这旱魃神像仅剩个脑袋还溜得如此之快啊,张奎追着追着又不知跑到哪里,憋了一肚子气。
面前这条大河挺宽,却非南北运河水网,而是从澜州群山之间奔涌而出。
难道钻进了水里?
张奎眉头一皱,正准备入水,却猛然抬头看向远处,随后想也不想,一股黑烟散去,操控冥土石棺进入地下。
河面上,
悠长古老的螺号声响起。
忽然狂风大作,水浪波涛汹涌。
隐约间,似乎有千万人正在惨叫…
紧接着,一座庞然大物出现。
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木筏,每根木头都有三四米粗,上百米长,布满了水草和贝壳。
木筏之上,是个五六米高的石座。
一只四米多高的巨大蛤蟆坐在上面,身着腐烂官袍,托着腮帮子似在熟睡,浑身散发着黑铁般的金属光泽。
围绕着那蛤蟆身边,是密密麻麻的水妖和夜叉,有人敲锣,有人吹号。
热热闹闹,乱七八糟。
渗人的是木筏之下,无数水鬼如蚁群般涌动前行,一个个脸色惨白,面孔扭曲,发出痛苦的惨叫。
地底的张奎瞳孔一缩。
这蛤蟆妖物看似一般,但给他的威胁,却仅比那将军墓的后将军差一线。
又一个大乘境的妖物!
而且看样子是修的拜月法,有人形,却保持着妖物体态。
毫无疑问,
是澜江水府妖王巡河。
张奎不禁暗叫倒霉。
撞到邪祟禁地倒无所谓,石人冢、将军墓、靖江水府,他已经见的不少。
但今夜若是让那旱魃神像逃了,再想找到,却是千难万难。
除非境界再高一些,学会那些玄之又玄的星术射覆之术,进行推算推演。
老妖巡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很快,河面上又恢复平静。
一阵黑烟过后,张奎再次出现,两眼幽光闪烁,四处打量,随即皱眉微微摇头。
群妖过境,河面被弄得阴气四散,气息杂乱无比,哪还能找得到…
…………
天色微亮,遍地青草沾满露水。
澜州钦天监都尉元空率领这一帮黑衣玄卫策马而来,停在了老院门外。
他刚准备敲门,张奎就穿戴整齐,大步走了出来,“元都尉,我有要事与你说。”
两大国师勃州捣毁魔器并非机密,钦天监邸报上就有,张奎也不避讳,将昨晚事情讲了一遍。
元空听得头皮发麻,
“那鬼东西怎跑到了澜州?”
他不禁心中叫苦,这张真人虽然面相凶恶、煞气冲天,但几日相处下来却令他敬佩不已。
可连这位都没办法,那闭门躲灾的杨真人,又哪能应付得了。
“莫要担心。”
张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日派出斥候仔细搜索,若是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元空大喜,“谢张真人!”
随后,他犹豫一下,又拱手说道:
“张真人,卑职从小长大的庙宇就在山上,公务繁忙,今年还未探望,可否让其他人陪您先走,卑职随后就到。”
张奎看出了元空的心思,哈哈一笑,“不忘本是好事,去吧,路上小心。”
目送张奎一群人的身影迅速远去,元空立刻转身往山上而去。
山道艰难,松柏云雾缭绕。
曲曲弯弯绕了好久,一座深山古刹出现在眼前,诵经声不断回荡。
元空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石坊寺是澜州的修行门派,佛家自然也有降魔神通,元空从小苦练,方才成就今日的钦天监都尉。
门口的小沙弥一脸大喜,
“师傅,元空师兄回来了!”
这一聊就是大半天,在山间夕阳仅剩余晖时,元空起身告辞离开。
主持老和尚微笑嘱咐道:
“世事多舛,你虽入世,但也是我石坊寺俗家弟子,万事当以慈悲为怀。”
“谨遵师傅教诲。”
元空恭敬行礼后,转身离去。
小沙弥笑着关上了寺门。
可刚过一会儿,大门突然咚的一声,小沙弥连忙跑去开门,“师兄可是忘了东西…”
小沙弥愣住了,
一个笑脸诡异的漂浮在空中…
…………
天亮后,石坊寺已是一片死寂。
十几名和尚组成的血肉尸山上,旱魃神像的眼睛发出红光,渐渐被尸山包裹。
很快,尸体血液迅速变干硬化,结成了一个蜡质外壳,隐隐从里面传来诵经声,语调古怪,不似中州语言。
同时,地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皲裂,就像被太阳曝晒了数月。
而地下,蝗虫卵变得异常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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