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的话,好歹……能离她近一点。”
听到肖瑾的回答,齐音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神情,她和肖瑾认识这么久,知道她对那个人用情至深,为了她,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奇怪。
齐音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空气里的烟雾纱状散去,肖瑾咽了下口水,这才感觉喉咙好受了一点。
齐音接着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一根食指按着,从茶几的这端推到那端,说:“迟到了几天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谢谢。”肖瑾打开盒子,是一对耳环,笑了。
“等一下。”齐音接着将自己的行李箱拖过来,打开,铺在地上,从里头开始往外掏。一个又一个的盒子放在地上,足有十几二十个,好在体积都不大,没占行李箱多大空间。
肖瑾惊讶:“这是……”
齐音撩了下遮住视线的头发,夹到耳后,抱怨道:“还能是什么,你今年生日不是不在么,他们听说我来中国出差,非让我把礼物给你带来,我让他们寄快递,说是不知道你地址,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呗,你也不缺这点礼物,实在不行下次回美国再补。嘶,我就不该告诉他们我要出差,给自己找罪受。”
齐音的中文说得很好,但是一次性说的话过多过快,还是能听出来和国人些微的不同,调子平,咬字过于用力。
肖瑾听得直笑,她一只手将礼物捞过来,蹲在地上就开始拆:“辛苦你了,人肉托运机。”
齐音看她开心,收起了假装抱怨的口吻,也跟着咧嘴笑了笑。
齐音帮着她拆,抬头看她一眼,问:“最近头疼过吗?”
肖瑾平平常常的语气回:“疼过,但不是很频繁,没什么大碍。”
齐音嗯了声,习以为常。
大大小小的礼物拆了一地,首饰、香水、小摆件等等,肖瑾朋友们大部分眼光都很好,每年送的生日礼物别致不说,还五花八门。
肖瑾把东西分别收在书房、衣帽间、卧室,顺便检查了一遍给齐音收拾出来的客房。
齐音抱着胳膊在阳台打电话,这边公司听说她今天的航班抵达,想给她接风洗尘,齐音以有私事为由,拒绝了,把时间改到了明天。
傍晚五点,齐音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白衬衫修身长裤,特地用吹风机吹了个造型,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比常人更加深邃的眉眼。
她单手拿了个黑色钱包,在肖瑾面前转了一圈,冲她挑了下眉,五官冷艳。
肖瑾点头,点评道:“可以,光彩照人。”
齐音露出自信的笑。
两人出门,先去找了家餐厅吃饭,边吃边聊到八点,转道去酒吧。
肖瑾对林城的酒吧街很熟悉,齐音只来过几次,再加上去过的地方太多,老老实实地跟在她后面,不时看一下周边环境,有一搭没一搭和肖瑾闲聊。
“这里树还挺多的。”
“这话你几年前就感叹过了。”
“是吗?”齐音勾唇笑。
“是啊是啊。”肖瑾回头看她一眼。
最后停在一家叫做零的酒吧门前,齐音看了看门外的招牌,皱眉说:“gay吧?”
“……”肖瑾拉过她的手腕,“les吧,进去吧。”
齐音和她性取向一样,都是弯的。
“上回来的好像不是这个名字。”
“树记不住,酒吧就记住了。”肖瑾嘈她。
齐音笑声愉悦:“哈哈哈哈。”
两人并肩进去,肖瑾目不斜视,齐音眼睛四处飘,唇角弧度上扬明显,走出没几步,她就凑近肖瑾,满意地低声道:“这个酒吧我喜欢,质量很高。”
肖瑾淡道:“知道你喜欢。”
酒吧里灯光调得微暗,放着舒缓的轻音乐,舞池中央有几对随着音乐轻轻摇摆的女人,身材前凸后翘,搂腰贴脸,姿势暧昧。吧台、卡座,到处都是旺盛的雌性荷尔蒙气息。
齐音说的不是酒吧本身质量高,说的是这里的人质量高,小美人满眼都是,大美人挑一挑也是有的,一晚上,有的是时间给她慢慢挑。
她领着齐音坐在了半圆沙发,点了两杯莫吉托。
两个外貌出众的女人,从她们俩进来的那一刻就被许多道目光盯住了,现在落了座,蠢蠢欲动的人便上来了。一个样貌成熟的女人端着酒杯过来,径直对服务员说:“这两位的酒,记在我账上。”
服务员见怪不怪,而且仿佛认识那个人,从善如流地下去了。
齐音红唇勾起笑容,眼睛往对方身上滑,饶有兴致。
女人长得很漂亮,成熟中透着妩媚,玲珑有致的身材被包裹在黑色紧身裙下,勾勒出近乎完美的曲线。
那女人则是目光肖、齐之间打转,似乎在询问着什么,肖瑾道:“我陪她来的。”
女人轻笑一声,坐在了齐音身边。
两人低声聊起天来,眉来眼去。
肖瑾靠在沙发里,托着酒杯浅浅地抿着酒,眼睛不看面前这二位,耳朵旁已经传来了接吻的啧啧声。
肖瑾余光扫过,女人坐在了齐音腿上,齐音正拥着她热吻,不由轻轻抬了下眉,这次也太快了吧?还以为要陪齐音挑一晚上。
声音停了,齐音保持着这个姿势,和对方俯首帖耳地继续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女人一直在笑,笑声清脆得像银铃。
又过了一会儿,那女人站了起来,朝肖瑾看了一眼,低头在齐音唇上吻了一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含情脉脉道:“我待会儿再过来。”
齐音恋恋不舍地加深了这个吻,手在对方臀部轻佻地捏了一把,女人半嗔半恼地瞪她一眼,款款走了。
肖瑾这才转过脸来。
肖瑾道:“约好了?”
“嗯。”齐音喝了口酒,非常满意的样子。
齐音工作太忙,没空谈恋爱,自己也没谈恋爱的心思,但是她得解决基本的生理需求,顺便缓解紧张的工作压力,经常出来foronenight放松。
说起和肖瑾认识,算是必然,也算是意外。她们俩是同一所大学的不同学院,离得不远,肖瑾在她们学院人缘特别好,除了教授们很喜欢她外,同学也喜欢她性格好,再加上长得好看,名声传到了附近学院,追求她的人很多,虽然都毫无例外地失败了。
齐音有所耳闻,但她那时候就喜欢浪,自然没动什么去摘高岭之花的念头。偶然在图书馆遇见两次,齐音感慨长得真好看,但仅此而已了,真正交上朋友还是因为在酒吧。齐音去猎艳,肖瑾和一帮朋友在喝酒,明明都是喝酒,就她喝得很不一样,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但齐音就是觉得很吸引人,鬼使神差地坐了过去,和人聊起了天。
聊完发现对方十分健谈,而且相当有趣,她动了点歪心思,想把肖瑾拐上她的床,结果被对方早早地看穿,并且巧妙地化解了她们俩之间的尴尬。
齐音除了私生活乱了点外,成绩是很优异的,专业方面外,平时也喜欢看杂书,博古通今,肖瑾那时候有个论文要写,需要大量的知识储备,正好是齐音很了解的一个方向,帮她省了不少时间和心力,一来二去的就熟稔了,再加上兴趣相投,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朋友。
肖瑾冲女人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道:“那你怎么不去?别一会儿美人跑了。”
齐音轻哼道:“什么时候我看上的跑掉过?先陪你喝酒,夜还长着,不着急。”
之后陆续又来了几个女人,齐音都拒绝了,她已经找到今晚的目标了,不会再动摇。来人便将目光投向肖瑾,肖瑾和对方轻轻碰了下杯,笑着说:“我和她是一对,不好意思啦。”抬手指了指齐音。
齐音立刻配合地说:“是啊。”
来人惋惜地都走了。
晚上十点左右,方才和齐音约好的女人施施然走了过来,齐音朝肖瑾看了一眼,站起来搂过女人的肩膀,两人还站着呢,眼睛里的火烧得空气都快燃着了。
齐音说:“我走了啊。”
肖瑾朝外摆手,含笑道:“去吧。”
齐音走后不久,肖瑾出了酒吧,叫了个代驾把车开回了家,上楼洗澡睡觉。
一夜贪欢。
齐音在酒店房间的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床上的女人已经醒了,半边雪白肩膀露在外面,一只手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笑吟吟望她,扬起的笑容妩媚勾人。
“你要走了吗?”她语调撩人,分明是不舍的样子。
“对啊。”齐音轻轻的语气像是带了钩子,她捡起散落在地的衣服,背对着女人脱下浴袍,露出修长完美的四肢。
女人望着她背上浅浅的红痕,咽了咽口水。
“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或许下次还有机会?”昨晚太尽兴了,竟然生出想多维系一段时间这样的关系。
齐音穿好衣服,才转过身,眉眼带笑,慢吞吞地回答她:“介意哦。”
女人:“……”
齐音拉开房门出去了。
她不和同一个人约第二次,她需要新鲜感,现在这个人已经没了。
衣服上还有残存的酒气,齐音低头嗅了嗅,嫌弃地甩了甩手,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去,报了肖瑾住的小区的地址。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早上八点,肖瑾跟她说上午九点出门,她还来得及赶回去。
齐音暂时没有录肖瑾家的指纹,回去晚了就进不去家门,所以她下车以后一直脚步匆匆地往里走,直到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个年纪大概在二十七八的女人,个子很高,起码有175,浅栗色的长发刚到锁骨处,眉眼漂亮得惊人,一袭收腰的柠檬黄中长裙将姣好的身段尽显,衬得裸|露在外的肤色越发白皙。
她单手提着编制的白色手袋,另一只手还握着电话,精心描绘过的柳叶眉微微拧起,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木枕溪。
齐音在心里念出对方的名字。
接着涌起一个疑问,她怎么会在这里?来找肖瑾的吗?
“我刚出门,马上就到公司了,待会儿我亲自看看。”木枕溪察觉到一道视线,抬眸朝视线来处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女人,很明显的混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木枕溪对这样的目光习以为常,目不斜视地路过了对方。
齐音回头看她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不见。
齐音眨了两下眼睛,若有所思地往家的方向走了几步,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肖瑾,估计是催她赶紧回去的。她接通,回了句马上到,加快了脚步。
“早餐在厨房,自己记得吃。”肖瑾在客厅等她,一看她进来就打算出门。
“你先等一下。”齐音看了看茶几,没有招待过客人的痕迹,她问,“木枕溪来找你了吗?”
肖瑾愣了下,说:“没有啊。”木枕溪巴不得和她老死不相往来,又怎么会来找她。
齐音看她茫然的表情,也跟着茫然,她指了指客厅的飘窗,说:“我刚刚在小区门口看到她了。”
肖瑾双眼睁大:“你说什么?”
齐音重复道:“我刚刚在小区门口遇见她了,还听到她打电话说,刚出门,马上到公司。”
肖瑾眉头紧锁:“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齐音:“不会啊,我又不是没见过她,再说就她那个身高和长相,怎么会轻易认错。”
肖瑾不说话了,陷入了沉思。
齐音看她半天没反应,去吃早餐了。
肖瑾只想到一个可能,木枕溪搬家和她搬到了同一个小区里。她是知道木枕溪新公司名字的,立刻用导航搜了搜,从小区门口步行过去,不到十分钟。
肖瑾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出什么表情,开心吗?万一被木枕溪发现她也在这里,对方又搬家怎么办?可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同在一个城市已经让她不敢再奢求,何况眼下在同一个小区,她轻轻地咬了下唇,该不会在同一栋楼吧?
接着否认了这个想法,应该不会这么巧。
肖瑾回头问坐在餐桌前的齐音:“你看到她从哪个方向走到门口的吗?”
齐音回忆道:“小区进门往左的那条路。”
肖瑾心说:那还好,她是住在右边,偶遇的可能性还要小一点。
齐音端着餐盘过来,看她的表情时而烦恼,时而开心,轻而易举地被早上的小插曲左右,感慨着没救了,叹气说:“你不去学校上课了吗?要迟到了。”
肖瑾如梦初醒,连忙换鞋出门了。
她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好到一起吃饭的女同事频频奇怪看她,肖瑾将笑容收敛了些。
她将自己的课程表重新看了一遍,周二和周五下午有课,但都是四点就结束了,木枕溪正常下班时间五点半,经常加班,只有很少时候会按时下班,只要赶在五点半之前到家,就不会和她遇到。
“新家住得怎么样啊?”殷笑梨在午休时间打电话给木枕溪,表示关心。
“挺好的。”木枕溪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捏着叉子,在叉餐盘里的水果吃。
“新公司上班怎么样啊?”
“也挺好的,话说我都上班这么久了,你现在才问?”
“顺嘴问一句嘛。”殷笑梨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说。
“我看你就是无聊。”
“被你听出来了。”
“你无聊,我有事呢,我回去加班。”
“大中午的加什么班?”
“生命在于加班。”木枕溪把最后一口水果吃进肚子,站了起来。
殷笑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哑然,自打木枕溪搬家以后,从工作狂彻底变成了工作狂魔,不管什么时候和她说话,要么说在加班,要么说不到五句就说要去加班。
午休时间,办公室里的同事睡得东倒西歪,只有木枕溪面前的电脑还亮着,和它面前坐着的全神贯注的人一样,不知疲倦。
转眼就到了一年难得的长假——国庆节。
学校放假,公司也放假。
肖瑾做东,带着齐音去隔壁的城市玩了几天,再打道回府。木枕溪在公司上了五天班,第六天被总监勒令休息赶回了家。
回来的那天,是长假的最后一天,齐音感觉肖瑾的情绪低迷,很早就回房间了。
她在阳台抽了两支烟,自己也回客房了。
肖瑾弯下腰,将自己卧室里的保险箱打开了,和每天晚上一样,把里面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一本相册,还有一个木质的盒子,盒子里装着零零碎碎的杂物。
她把相册翻开,里面都是木枕溪的照片,多数是高中时期的,是她用手机拍的,手机卡被注销了,相册也被删了,好在还能恢复,后来洗出来了,像素有点模糊,但肖瑾的记忆和眼睛可以将每张照片的细节和来龙去脉都补全。照片翻到后面,竟渐渐出现了清晰的,但多是侧脸,看起来像是偷拍,从二十四岁,断断续续地到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这本相册横跨了十来年,见证了木枕溪从青涩变得成熟。
肖瑾手放在木盒子上方,掌心摩挲了两下,最终没有打开,而是连带着相册一起放了回去。她背抵着床,两手抱着膝盖,睁着眼睛发了很久的呆。
咚咚。
齐音敲门。
肖瑾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关节,起身开门:“怎么了?”
齐音手里端着杯牛奶,冲她扬眉。
肖瑾接过来:“谢谢。”
说着就要关门。
齐音抬手按在门上:“需要聊会儿吗?”
肖瑾摇头。
齐音松手。
房门在她面前关上。
齐音没走,在门口站了会儿。
房门再次打开了,肖瑾端着没喝过的牛奶杯出来,盯着她不动,齐音勾了勾唇角。
五分钟后,飘窗上摆满了酒。
肖瑾熟练地开了一罐,仰头一饮而尽,头靠在墙壁,转眼看着窗外的霓虹,目光望得很远,半晌,出声道:“我明天要去找她。”
齐音慢慢地抽烟,笃定地笑道:“猜到了。你每次这副样子都是为了她。”她低头扫一眼空了的易拉罐,“少喝点。”
“你少抽点。”肖瑾说。
齐音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行,那你继续喝。”
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肖瑾克制地只喝了三罐,她不想晚上宿醉,起来头疼,明天还得去见木枕溪。
对这件事,她已经拖了很久了。木枕溪在逃避,她何尝不是在逃避,只是多出了失忆这个插曲,让她更加看清了以前云山雾罩的真相。
她和学校一个老师提前换了课,腾出了一整天的空。
十月八号,长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肖瑾早早地起了床,画了个精致的淡妆,挑了柜子里最好看的一条长裙换上,对着镜子照了很久,不知道是在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在通过镜子看不确定的未来。
平静地吃早餐,平静地出门,平静地开车,去木枕溪的公司楼下。她准备了一台新手机,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的时候手才渐渐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木枕溪在给组员开会,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她按了静音键,走出去接通,她没开口,等着那边说第一句话。
肖瑾道:“是我。”
木枕溪脸色陡然一变,要挂电话,那边已经提前开口道:“你先别挂。”
木枕溪迟疑了一秒,冷冷道:“有什么事吗?”
肖瑾道:“关于当年的事,我有话想和你说。”
木枕溪决绝道:“我不想听。”
她用力摁在了挂断键上,胸口剧烈起伏。
手机接着震了一下,进了一条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我记起来了所有的事,包括当年为什么出国的真相,我只是想和你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为了避免拉黑接收不到,肖瑾呼吸急促,迅速将事先编辑好的短信粘贴发送出去。
她和木枕溪在一起的时候,木枕溪知道她喜欢听好听的话,曾经笨拙地给她写情诗,第一首诗只有三行字,她郑重写道:“我的人生中有两个太阳,一个是你,一个是外婆。”
当时肖瑾故意板着脸逗她:“我和你外婆哪个太阳更亮一点?”
木枕溪说:“你和外婆不一样。”
肖瑾执意问:“那你更喜欢外婆还是我?”
木枕溪答不出来,肖瑾便搂着她亲她耳朵,直到对方无处可躲,耳根通红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肖瑾大笑。
可是这两颗太阳都从她的天空相继坠落了。
肖瑾抬手按着自己温热的眼皮。
十年前,是她冲动之下先提的分手,是她让木枕溪滚,也是她不告而别,成了她人生中无法磨灭的浓重阴影。
她有责任和义务给木枕溪一个交代。
即使不能重新成为她的太阳,也要亲手为她拂去心上阴霾。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坐下来开诚布公谈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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