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你跑的了吗?”
申马转头望向混沌外,眸中的怒火并没有因为阎罗殿主的陨落而熄灭,反而变得更为炽盛。
阻人悟道,犹如杀人父母。他正处于悟道的关键时刻,却被人硬生生打断,怎能不让他愤怒?
砍柴老人在申马与阎罗殿主对战的时候已经觉察到不对劲,元神频频预警,催促他快些离开。如今他已经冲出了混沌,进入了宇宙边荒,心中稍稍安定了不少。
然而,他转头一看,顿感头皮发麻,急忙运转全身的神力,朝宇宙深空冲去。
“我有一剑,欲度天!”
申马轻叱一声,祭出了心剑匣,霎时间,茫茫剑气如海啸一样喷薄而出,杀气纵横,滚滚如混沌,似跨越万古,从开天辟地之初冲来。
一道道粗大的剑芒像是一根根巨柱,上抵天穹,下探幽冥,庞大无边,一眼望不到头,震得四方星域皆颤栗。
隐约间,可感受到不同的剑意,如阴阳剑意、草字剑意、平乱剑意等,属性不同的剑芒在虚空中交织缠绕,最后化为一柄浩瀚无边的利剑,从混沌中延伸出来,茫茫无边际。
这是申马融汇了诸般剑诀后,自创的剑招,名曰度天,寓意一剑之下,无物不可度。这一招还未完善,此时祭出,只为验证心中所想。
“杀!”
随着申马话音落下,度天剑正式成型,遮掩了大片星空,连极远处的生命古星都能看到大剑的形状,似一口巨棺,没有锋锐的剑芒,却给人极致的压迫感,惊的诸天万域的生灵簌簌颤抖。
远方的星空战场中,不死天后、叶凡等准帝都停下了争斗,看着宇宙边荒横空出世的巨剑,神色无比凝重。
“不好,砍柴老头要遭劫!”一旁的黄牙老人急了,他与砍柴老人同属于道宫,怎能无动于衷?
“叶道友,可否借龙纹黑金鼎一用?”
“可!”
黄牙老人燃起了全身气血,借助龙纹黑金鼎的力量摆脱了其他准帝的追击,横渡虚空,朝边荒冲去。
另一边,砍柴老人也不甘束手待毙,他拔出了柴刀,凝聚全身的精气神融入刀中,发出了最凌厉的一击。
一刀斩落,铮铮动天,像是亿万恒星一同爆炸,光耀九天十地,席卷八荒六合,恐怖无边。
“轰!”
炽盛的光刺痛了无数人的眼睛,所有的光雨都在冲击宇宙八方,迸发出天地之初的景象,各种混沌神祗在咆哮,地风水火在涌动,骇人至极。
“咔嚓!”
柴刀断了,砍柴老人倒飞而出,浑身上下血肉模糊,隐约可见狰狞的白骨。
度天剑只是停滞了数秒,随后又再次斩落,气势汹涌,压盖人世间。
砍柴老人握紧了手中的断刀,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再搏一搏。
“道友勿慌,吾来也!”
就在这时,黄牙老人到了,他顶着龙纹黑金鼎主动出击,万头黑龙从鼎中冲了出来,嗷啸星空,迸发出亿万丈光芒,帝威惶惶,震动九天十地。
“当当当…”
度天剑与龙纹黑金鼎碰撞了上百次,阵阵金石撞击声荡漾开来,如洪钟大吕般振聋发聩,崩碎了无数星辰,让人心悸。
“此子是何人?一式神通竟能正面抗衡帝兵!”
黄牙老人身处其中,虽有龙纹黑金鼎护持,但也被震得气血翻涌,气息起伏不定,额头不由得冒出数缕冷汗。
“龙纹黑金鼎…罢了,看在小囡囡的面子上,就饶你这一次。”
混沌中,传来了申马平淡的声音。紧接着,度天剑轰然瓦解,化为阵阵光雨,消散在星空中。只是那被剑芒劈开的虚空,却是久久难以愈合。
“呼!”
闻言,砍柴老人松了一大口气,赶紧盘坐下来疗伤。
“混沌中的存在是谁?”黄牙老人望着混沌,神色沉重。
“度天宗,申马。之前在帝关终极地他曾出现,传言当初强极一时的神庭便是覆灭在他手上。
这一次,我与地府的阎罗老鬼杀进了混沌,不巧误入他的闭关地,惊扰了他。阎罗老鬼手持帝兵都死在他的手里。”砍柴老人叹了一口气,如实道。
“竟然是他!难怪他见了龙纹黑金鼎便主动退去,我曾听叶道友提及此龙,说是他的挚友。”黄牙老人开口道。
“走吧,这场战争还未结束!”
……
混沌中,申马神色十分痛苦,全身都在颤抖,体内不断传出骨骼碎裂声,眉心处的五色花纹印记明灭不定,似乎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他的轮海出现了一道道裂痕,道宫、四极、化龙、仙台各大秘境都有。他在大磨盘下熬练了十年,早已伤痕累累。
若是按照正常的进程,他会在接下来的数十年内慢慢蜕变,换血、换肉、换骨,重新生长出新的躯壳,在真龙之路上迈进一大步。
然而,这一切都被两个不速之客打断了,他们交战的余波使得大磨盘彻底失衡,磨灭了申马大半道基,所以他才会含怒出击。
在杀死了阎罗殿主后,他的身体就撑不住了,所以才会隔着混沌祭出那一剑。不然的话,他的真身早就亲自出击了。
“时也,命也。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他一指点出,从阵图中取出那根冥枪,往其上打出了九九八十一道封印法阵,压抑帝兵神祗的灵性,而后将其葬入茫茫混沌中。
帝兵有灵,灭其神祗有伤天和,带在身边又怕被反噬。对于申马而言,放逐混沌是最好的方式。
“棺来!”
他叹了一口气,跳入了黑棺之中。
“唰!”
度天棺上道纹闪闪发光,开启了一道虚空之门,而后没入其中。
不多时,度天棺就来到了地球的域外星空,水蓝色的星球,像是遮掩了一层淡淡的迷雾,飘飘渺渺,如梦如幻。
一别五十载,重回故土,申马的心情是复杂的。当年壮志豪言要证道称帝,而今大半的道基都被磨灭,五大秘境更是支零破碎,当初的梦想离他越来越远了。
收起度天棺,申马隐没了身形,慢慢朝昆仑山走去。
巍巍昆仑,莽莽苍苍,山岳耸立,层峦叠嶂,与以往一样,这里还是那般祥和安定,宛若诸世外的净土。
申马迈入其中,心中的郁闷消散了许多。
他来到了洛神村,经过数百年的发展,这里已经形成了数个小城,人口也有数十万,一片繁荣。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没有进去。
越过一座座龙山,他来到了度天山,山上的天宫若隐若现,霞光万道,瑞彩千条,这里还是与以往一样,平静安详。
宗内的弟子并不多,一百零八座天宫还有许多屋舍是空着的。作为度天宗首席戒律堂堂主,剑三经常神出鬼没,监督各弟子的行为规范。
小白这个护法则是经常在御膳堂晃悠,墨菲特喜静,常年呆在山巅之上,感悟道法玄理。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申马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缕微笑。
山的另一面,洛宓妃坐在真龙殿的屋顶上,呆呆的看着远方,时不时还会傻笑:“申,等你证道称帝,化为人形,你说过要娶我的!”
申马隐没于星空中,闻言,心中似被人装入了万重大山,沉甸甸的,一时竟喘不过气来。他想起了那个噩梦,那一排排坟墓,那无尽的悔恨,他恨欲狂!
“唰!”
他转头离开了度天山,冲出了昆仑。
“嗯?申,回来了吗?”洛宓妃心有灵犀,站起身来,望向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又白日做梦了。”
……
出了昆仑山,申马心事重重,朝着华夏大地走去。自从叶凡从成仙地取出绿鼎,九十九龙山重新反哺这方大地,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地球出现了无数修士。
这里的修行方式与永恒星域有些相似,城市上空,皆是科技与阵纹结合的飞行器。一座座摩天大楼耸立云端,带着满满的科技感。
这里的女子穿着十分火热,短衣、短袖、短裤,露肩、露背、露腿,一个个身材饱满,婀娜多姿,美艳无比。
不过,对于现在的申马来说,这些都是红粉骷髅,不值一提。他现在最想要的是恢复重铸根基,再续帝命。
走过一座座城市,见识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申马的心情稍稍平复,郁气也散了一大半。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泰山脚下。
“泰山,九龙拉棺,一切的起始…”
他一步步登上了山巅,泰山上人来人往,这里是天庭叶天帝的起始点,无数人慕名而来,只为瞻仰遗迹,沾沾仙气。
曾经的五色祭坛早已消失,都被各大势力瓜分了,连凹下去的洞也被填平了。
“泰山…”
传言泰山并不属于这一界,而是从诸世外撞进了这方宇宙,原本的泰山巨大无匹,连日月星辰都环绕着它转动,山体充满了不朽的本源精气。
最为特殊的是,在它的山峰之上,有九条龙脉,拉着一口古棺,与九龙拉棺形状相近。
荒天帝将最高处九条龙脉拉棺的地势分割下来,后来成为了遮天宇宙中的禁区葬天岛,留下来的庞大山体则化为地球上的泰山。
当然了,现在地球上所能见到的泰山只是其边缘一角,真实的泰山隐没在大阵之中,常人根本难以进入。
“泰山,一切的起始,究竟蕴藏了什么秘密?”
申马睁开五色神眼,来回扫视周遭的一切,以他如今的实力,即便是帝阵也无所遁形。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些阵法的痕迹。
不过,并不是在泰山的山体上,而是深埋于地底十万米,密密麻麻的帝纹交织缠绕在一起,掩盖了万古的真相。
“哧!”
申马头顶度天棺,垂落上万道五色神芒,万法不沾身,如入无人之境,深入地底之下。
不多时,他就来到了阵纹的交汇点,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股浓郁的杀机。这里的道痕十分古老,似沉淀了成百上千万年。
“组字秘!”
不过,再古老的阵纹,也难以阻挡申马的步伐,不大一会儿,他就撬开了一个薄弱点,轻轻松松走了进去。
“哧!”
刚一走进去,申马顿感身子轻松了少许,五大秘境中的裂痕竟然出现了愈合的迹象。
“这是?!”他震动,心中涌起滔天骇浪,来回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大!
很大!
非常大!
泰山与昆仑不同,它的山体庞大无边,地势瑰丽,宏伟而惊人,通体流转着霞光,非常的神圣。
可以这么说,一座山相当于一个世界,山巅之上,有无数星辰环绕着,星辉点点,流光溢彩,如梦似幻。
这还是被截断了一截山体的泰山,若是古史中的泰山,怕是要比现在壮丽百倍。
最为特殊的是,整座山体不断溢散着宇宙本源之气,这是申马现在最需要的能量,能够大大加快他内伤的修复。
他一步步的朝山上走去,泰山上,飞禽走兽很多,让他大感意外的是,这里竟然留有狻猊、朱厌等上古遗种,不过大多血脉稀薄,不复先祖之风。
山峰之间,随处可见一株株古药,荧光点点,浓郁的药香让人为之陶醉。
不多时,申马就登上了玉皇顶,这里超乎想象的大,一片空旷,仿佛来到了另一方世界。
在中央地带,还留有许多古老的建筑遗迹,断壁残垣,瓦砾成丘,抵不过岁月的流逝,全都倒塌了。
申马睁开了五色神眼,发现这里仍留有残缺的帝纹,不过并不完整,从一些残缺的石碑可以推断出这里曾是古天庭的地盘,只是后来没落了。
“踏踏…”
他慢慢的走在其中,感悟时光的印记,朝着宇宙本源精气最浓郁的地方走去。
越过重重残破的宫阙,他来到了一口古井旁,浓郁的精气正是从中喷薄而出,在古井的周围,还种有九颗不知名的灵树,枝叶繁茂。
他朝井下看了看,却只看到了些许泥土:
“咦,没有水吗?”
……